第四十三章 愚蠢失誤
我的院子本來不小呢,原先的主人大概也是個風雅之人,院子里栽滿了一種黃色的花,很是好看。它的主人變成我以後,那些嬌美的花朵便全被拔了,光禿禿的庭院正是我心目中理想的練功場。拔掉那些花時,我還可惜了很久呢。後來我又迷上了兵法,這個練功場又被改造成了沙盤,弄得院子里凸凸凹凹的,很是好玩。現在只有院子的西角還算平坦,沒有改造成沙盤,就成了我練功的場所。
此刻,我正傲立在這最後的平地處,左手握著五張白紙,準備檢驗一下自己這三年來的修行成果。此時正刮著猛烈的西北風,將我的頭髮都吹得散了起來,我要的就是強烈的大風。風勢又加強了,我等的時候終於來了,將手中的五張白紙向上拋去。由於風力的緣故,上拋的白紙還沒有到達最高點就已經朝東南方向飄去,情景那是相當的飄逸。
就在我拋出白紙的同時,我也跳了起來,同時右手的麒麟槍也一下子蹦了起來,朝空中飛舞的白紙追去。由於紙受風力正在飄動,我的槍是順風刺出的,更增添了難度。首先就是要超過風的速度,這倒不是很困難,最難得是刺穿白紙了。在空中的白紙無所依憑,很難刺穿的,總是麒麟槍的槍頭鋒利,也不是很容易刺穿的,因此我用來檢驗自己的功力。
長槍一甩,居然先後把飄到各處的五張白紙全都刺穿了。而就在把最後一張紙穿在長槍時,前沖的身子已經開始下降,落腳點正是我沙盤上的一座高山。這座土山是用我來演練守山和攻山的戰術所用,把各種常見的地勢都包含了,是我花了好多精力才堆起來的,當然不想一腳把它給踏平了。於是槍尖在土山旁邊的平原戰場區一點兒,借力彈回了原先跳起的位置。
平穩落地后,我舉起長槍,觀察穿在長槍上面的白紙的情況,前四張都是直接從正中間刺穿的。但快要落地的最後時刻,我刺出第五張槍不太准,偏離了紙的中心,有一些偏上,但也把最後這張穿在了長槍上。
唉!始終離中品頂級高手有些差距,這就是我的結論了。玄世劍法和混元真氣我都已經完全掌握了,只是這武功需要長時間積累,在我手上的威力還不是很大;戰麟槍法中除了一招回馬槍外,其餘的都已經掌握了。那招回馬槍的確太難練了,在疾馳前進的時候突然轉身反擊,這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了,眼手腰的協調,力道與方向的掌握,與馬速的配合等等,我練了許久才掌握了四分。每次施展,總是有些偏差,大概刺出十槍才有四槍擊中敵人,而且是假想中武藝低劣到來不及躲閃的敵人。
這時候已經是天佑十一年了,我已經在馬家莊已經住了三年多了,在這三年多的時間裡,我除了在天佑十年的時候外出遊歷了半年以外,其餘的時間一直在馬家莊的小院里苦修武功和兵法。遊歷的這半年也是為了學習兵法,游山游水游城,都是實地考察一下這些地方的軍事價值,假設他們是我需要攻佔或防守的地點,自己會如何布置進攻或是防禦。期間最令我得意的事,就是在我經過東汶河(我們雲國第一大河,流經天全附近,天全護城河的河水就是引的東汶河的河水)時發生的。
當時我正在研究河流汛期對行軍的影響,所以在東汶河做調查。我假設自己是一位正在指揮渡河的將軍,在為自己的軍隊選擇浮橋的架設地點,我選擇在一處叫做燕子磯的地方假設。巧的很,幾天後汛期又來了,暴漲的河水沖毀了上游的石橋,為了運送糧食,朝廷戶部的官員經過實地勘察,決定在燕子磯建一座浮橋。這件事發生后,就成了我得意的資本,雖然從沒向別人提起過的,但我還是經常回憶此事,咀嚼其中的得意。
在遊歷中我也沒有放下習練武功,這一段時間大部分是在馬背上度過,我就勤練馬術和馬戰之法,也是頗有所獲。
三年間,對兵法的研究,我不太好說到了什麼地步,但我的武功的的確確到了下品頂級高手的實力,而且離中品頂級高手只有一步之遙了。
如果鄭群現在再站到我眼前,他都不一定認出我來。雖然我的外貌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但卻一點兒也不像三年前的那個小孩子了。在這三年間,儘管每天都負著重物,我還是又長高了,在原先的中等個頭基礎上,又長高了,雖然比謝無疾那樣的杆子要矮點兒,但絕對稱得上高個了。王化麟在他的書里還附帶了一張食譜,那份食譜就是圍繞著一種食物——肉的,用來補充每天練武耗費大量的體力,我真的大吃起肉來了。就這樣,我的體型也發生了變化,原本有些單薄的身體一下子壯了起來。現在的我才真得長大了,而令我看起來與三年前差別最大的卻是我的眼睛,原先我的眼睛老是很沒有精神,就像沒睡醒似的;而現在,我的眼睛也開始散發著一股攝人的氣勢了,洋溢著強大的自信。
「現在仍還只是下品高手,但依目前的進度,很快就可以再進一步,到時候再去天全,這次我應該可以加入禁衛了吧!」
正當我想到這裡時,我的院門突然敲響了。真奇怪啊,我在馬家莊是個很討人厭的傢伙,已經有兩年多沒和人說過話了,誰會來找我?我懷著好奇打開了院門,出現在我眼前的人嚇了我一跳,是村裡的保正,身後還跟著四名手握長槍的士兵。
在這裡住了三年多,保正只來過我家兩次,還都是我初來時的那一個月發生的。保正雖然不常見,但也沒什麼,關鍵是後面那幾名士兵。做賊心虛的我一下子就想到自己的身份已經泄露了,這四位仁兄是來抓捕我歸案的。
「有……有什麼事嗎?」我結結巴巴的問道,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去保持鎮定了,但汗還是不爭氣的淌了下來。即使打起來,眼前這五個人也奈何不了我,但我還是害怕再次失去身份。
「嗯哼!」保正先是清了清嗓子,似乎專門急我似的,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田家兄弟,現在又到了征徭役的時候了,你年紀也不小了,到了服徭役的年齡了,這是你為國家做貢獻的時候了,明天當縣裡登記,後天就出發了,你趕快收拾一下吧……」
聽了保正的話,我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居然把服徭役的事給忘了。我愣了好久,再也沒心思去聽保正打官腔了,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把他們給轟走了,大概其他的人也是這麼對保正的,保正和那四名軍士一點兒也不生氣,徑直走了。
完了!這下子去不成天全了!
這完全是我的失誤,徵集壯年勞力去服徭役,是現在各個國家的一項基本的國策,我們雲國也不例外。服徭役的事,我本來也是知道的,但一直沒放在心上,因為田靖華是不用服徭役的,只不過自己現在成了田慕君了。
登記在冊的清風弟子是不用服徭役的,因為這些的都是身有武功的人物,可以算作國家的特殊人才,要加入禁衛和禁衛軍服務。儘管如此,清風派中仍然還有不少未入仕的弟子,為了免除他們的徭役,清風派每年還要完成朝廷布置下來的緝拿盜賊等很多任務。不止我們清風派,雲國境內的其他幾個大門派也都一樣。而不是這幾個大門派的習武之人,也要服徭役,為了避免可以徭役,他們可以申請加入禁衛和禁衛軍,會在征丁的前一個月進行測試,不能通過者仍要服的。
我本來是清風派弟子,完全不用去服這個徭役。但皇陵事件后,我放棄了田靖華這個身份,成了一個毫無背景的田慕君,這就躲不了徭役了。交一千兩銀子是可以免除徭役的,但這隻有顯貴和大地主家才出的起。我現在提出加入禁衛的申請也來不及了,更不能再逃了,朝廷對逃徭役的人處罰很重,規定逃徭役的傢伙三代以內不能被朝廷錄用。我是不能躲了,逃了這次徭役后我這個身份又不能用了。
因為疏忽大意,我只能接受這個徭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