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世
我叫田靖華,是一個孤兒,父母都死在戰亂造成的飢荒中了,但我卻僥倖挺了過來。我的家在雲國境內一個偏僻的山溝里,這偏僻山溝的幾十裡外的一座小山則再也不是默默無聞。這全都是因為在這裡有這片大陸上最厲害的一個武學門派————清風觀。
清風觀是一個道觀,裡面主要是些道士,他們都身懷絕技,尤其在劍的運用方面。在二百年前,清風觀中出了一名俗家弟子王化麟,他學成下山後,投軍從戎,並將劍法揉入槍法之中,自成一代宗師。他不但武藝超群,更熟讀兵法,為雲帝國的創立奠定了基礎,立下了赫赫戰功。他死後,武功似乎沒有傳下來,但他卻埋在雲帝國的皇陵中,享受萬世祭祀。
雲帝國從此特別重視清風觀,經常給予經濟上的幫助,大內皇宮侍衛中也有不少清風觀的門徒。在這多事之秋,很多習武之人慕名而來,更增聲勢。目前清風觀的觀主是武林四大宗師級高手之一的「霜」尚信之。由於門徒的增多,良莠不齊。清風觀在招收門徒時十分嚴格,縱使被選中,最初的老師也只是些清風觀中較優秀、較年長的弟子。只有資質、性情、品格極佳、天資聰穎而又勤奮的人才會逐級上升,大部分在學過一些最基本的功夫后便被攆下了山,這些人仍不會算做清風弟子的。而那些更厲害的弟子則會分給清風派中最厲害的包括尚信之在內的四名高手做弟子,仍是學習最基本的劍理,此時仍會由年長的師兄們教授清風觀諸如「同一劍法」等最基本的武功,基礎學好后師父們才開始傳授較高的武功,最後便可以學習門派中最厲害的「玄世劍法」以及「渾元真氣」,不過都還是初級,普通人往往要花幾十年才能參悟「玄世劍法」以及「渾元真氣」的真諦,窺頂級武功的精妙。
我的家離清風觀不是很遠,父母死後不久,六國達成協議,停戰了。我便被鄰居送到了清風觀,那裡的道士收留了幾十名和我有類似經歷的小孩。
我便在清風觀成長起來。
清風觀並不是只學武藝,師兄們也教我們識字、讀書,我反而更喜歡讀書,雖然並沒有讀過多少。也許是我前生修來的福分,我竟然被尚信之選中了做弟子。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這並不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至少很多人看起來不是。
師父五十多歲,長的慈眉善目,和藹可親,整天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大宗師的架子,讓人覺得就是自己家的老爺爺。我們都經常和他開玩笑,他經常憑藉高深的武功躲過我們的「暗算」,有時他也會中計,但一點兒也不生氣。他管的我們不是很嚴,幾乎可以說很懶散了。但他卻很關心我們的生活,經常與我們談心。沒事的時候,師父經常給我們講一些大道理,關於做人的道理。為此師父經常自詡為「誨人不倦」,但其他師叔的門下弟子都暗地裡叫他「毀人不倦」。據說是因為十五年前師父曾經招過三名弟子,他就經常給他們講這些東西。最後我這三位師兄受到師父的感召,在略有所成后都放棄了學習武功,有一個從商的,有一個務農的,另外一個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總之他們是按照師父的吩咐去享受生活了。從此,師父就有了那個外號。
師父現在一共只有三個徒弟,封子超、魏悅和我,都是他認為資質極佳的人。
封子超是與我一起長大的師兄,他雖比我大一歲半,但卻只比我早到了清風山兩天。他是個不太愛說話的人,但我和他是好朋友,受他的影響,我也變的很愛靜。他的悟性奇高,什麼都一學就會,並且能夠舉一反三,自創新招,深得師叔們器重。就連師父也說他會是我們清風觀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為此,他成了我的半個老師,經常幫我講解動作的要領或者做示範。
魏悅是我師弟,與我同歲,但比我小了兩個月。他比較活潑好動,經常搞惡作劇。這天那位師兄的衣服不見了,那天這位師弟的劍被人換了。不出意外,都會是他乾的。不過沒人怪他,都挺寵他。魏師弟武功雖比不上封師兄,但也還不錯。我和魏悅是鐵杆死黨,沒事經常闖禍,不過僅限于山上,我們都未再下山。
我的武功在同齡人中還是不錯的,但比起他倆就有些差了。師父說我的資質並不比封師兄差,只是我的表現與我該有的實力相差太遠了。周圍的師兄師弟們武功都高的很,不少人即使到了江湖中也可算是高手.我只好努力去趕。
我也有很優秀的地方,那是在一次捉迷藏中,我發現自己藏匿的本領極高,尤其是我能調節呼吸和心跳的頻率,讓人很難發現。
記得那年我才十四歲,那天我突然心血來潮,決定和師父開個玩笑,在他必經之路上出其不意的大喊一聲,雖不可能嚇到師父,但總算是個玩笑。
那天,我早早起來,跑到師父住處附近。師父的住處環境很不錯,周圍有很多大樹,茂茂密密的,底下還有不少灌木和高草。我選好穿過小樹林的一條小徑,一貓腰,藏在了路旁邊的大樹上。
等了好一會兒,有兩位師叔去找師父,我盡量控制自己,做到巋然不動。或許他們太大意,認為沒人敢來找事,說笑著走了過去。總之,他們沒發現我。
我的信心增強了。又過了一會兒,師父單獨一個人走了出來,邁著四方步,一副悠閑自得的神態,在小徑上漫步,並且離我越來越近。
又近了。正當我準備大喊時,師父突然一晃,悄無聲息的飄到了樹下。動作優美且快速。我還未反應過來,師父的衣袖竟向我拂來,把我臉前的樹枝刮斷了幾根,我的臉如同刀割般生痛。我趕忙向後仰身,借勢翻下了樹梢。
我剛站穩,猛得發現師父已經不見了。反應過來,我就向後揮了一掌,我判定師父不在身後便在樹上。但掌披到半途,渾身無力。猛得發現身後要穴已被制住,身子被舉了起來,渾身動彈不得。我掙扎了幾下,一點兒也沒用,只好認輸了。
「師父,是我。您真神了,剛才幾位師叔走過去都沒有發覺,你是怎麼發現的?」
「不好好練武,逃早課,躲在這裡幹什麼?」
我發覺身子一輕,腿著地了,又能動了。趕忙認錯:「徒兒錯了,對不起師父,對不起師叔們,對不起師兄師弟們,對不起祖師爺們,對不起……」
「能不能換一個,我每天都聽膩了。今天罰你把昨天學得『同一劍法』練五十遍,下次罰一百遍。『同一劍法』是我們門派一種比較基礎的劍法,『玄世劍法』也是由它演變而來,多練幾遍也沒什麼壞處。你在學『玄世劍法』時會輕鬆些。」
「是,您還沒說怎麼發現的呢?」
「你小子到挺有天分的,在搗亂和藏匿方面。我在走近時,你的心跳和呼吸都有輕微的變化,被我聽出來了。我當時嚇了一跳,以為有高手上我們清風觀來找事,幸好我沒用殺招。不過,你小子藏匿的功夫真的很不錯。你似乎能調節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頻率,與自然萬物的聲音相協調。在這十步範圍內,只有當今武林的幾個宗師級高手能聽出來。快去練早課。記著把『同一劍法』練五十遍!」
但我早溜了,聽到最後一句,沒忘了喊「聽見了,放我三天假,謝謝師父!」我只是喊喊而已,不敢真逃課。師父是知道的,也沒說什麼。
日子過的飛一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