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程氏後人

「程兄七尺高的漢子，為何會獨自垂淚呢？有什麼用的著的地方儘管開口，我能做到一定會儘力去做！我之所以連升三級，多虧了程兄開口澄清事實真相，我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我把程振嘉拉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向他問道。問一個男子哭泣的原因，可能會引起對方的反感。我想到這裡的時候話已經脫口而出了，只好又轉移了話題，向他表示謝意。

「沒什麼，只是覺得自己身世飄零，有感而發而已。我們程家的武功果然不怎麼樣，我一直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振興我們程家，但看樣子我們家的武功真的不怎麼樣，綜使苦練一世，也不可能出人頭地，所以心裡有些難過，讓田兄見笑了！」程振嘉淡淡說道，語氣里仍然有些心不在焉的。

「啊！原來你真的是孟城程家的人，你給我的就是程家的赤焰膏吧？難怪那麼好用呢！你們程家是雲帝國三大武林世家之一，怎麼還會妄自菲薄呢？」

「孟城程家？哼哼……」程振嘉冷笑道，語氣中夾雜著一種苦澀的無奈，「上次我提到孟城程家，聽的那個人居然說『原來孟城程家還沒有絕後啊，我還以為程家已經死絕了呢』。聽了他的話，我很生氣，與他動手，結果不是人家的對手，又被狠狠嘲笑了一番……我們程家已經完全敗落了！」

說實話，剛想到程振嘉是孟城程家的人時，我和那個嘲笑程振嘉的人想的差不多，這些不能讓程振嘉知道了。我勸了幾句后，程振嘉又向我說起了他們家族的歷史。

仍然還是在雲帝國的時候，身為武林三大世家之一的孟城程家正處於家族的最頂峰，帝國最重要的武職禁衛副統領（正統領一般由皇族成員擔任）竟由程家壟斷長達二十年之久。但隨著雲帝國的分裂，程家的好運也到頭了。雲帝國的暴君在巡遊中被殺，時任禁衛副統領的程家家主也為護主而戰死。在天全，暴君的三弟被擁立為新君，而程家的新任家主則是支持暴君的兒子，和新君間有了間隙。程家的前任家主十分高傲，平日里得罪了不少大臣。就在這敏感的時候，有一個記仇的大臣給新君上了一道奏摺，大體的意思是在這個天下大亂、群雄並起的時候，會有很多人會變得不安分，武林三大世家中已經有兩家背叛了朝廷，安家甚至自己組建了國家，本來與安家齊名的程家恐怕不甘心久居於人下，遲早會弄出一些事的，希望新君能夠早做準備。在天下大亂，雲國失去一多半土地的情況下，新君最忌諱的就是有人謀反，這份奏摺真的寫到了新君的心坎里。新君已經決定向程家動手了，只是找不到而已，在那種情況下，找不到罪名就殺人會引起人心浮動，造成混亂的。但借口很快就出現了。玄武鎮的指揮使也是那位被殺暴君的弟弟，他對於自己的三哥繼承皇位十分不滿，總認為那誘人的皇座應該是自己的才對，於是他也反了。不過這個年輕的皇族成員只是個紈絝子弟，擁有十萬雄兵的玄武鎮之亂在十天之內就被天陽鎮和朱雀鎮的軍隊給夾擊打敗了。玄武鎮指揮使畏罪自殺，新君就拿他的部屬開刀。而在那些部屬中，新君發現了其中有四名是程家旁支的成員。當時負責查辦這件事的官員準確的猜透了新君的意思，在調查中故意把這次謀反與程家身上扯。不知道那個以手段毒辣而著稱的酷吏用了什麼刑罰，居然真的查出來程家和這次謀反的關係，還找到了程家家主寫給逆賊圖謀共舉大事的信件。至於這些信件的真假已經無從考證，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接下來等待程家的就是族誅的下場。由於程家曾經為雲國立過很多的功勞，才有四分之一的人躲過了被浩蕩的皇恩賜死的命運。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被處以黥刑后流放了。不知道皇帝是不是有意的，流放的地點選擇在了雲國出名的荒原。荒原以生存環境的惡劣而聞名天下，女人在那裡住上幾年以後懷孕生子的可能性會下降的，即使生下來的，也往往受不了惡劣的自然條件而早早夭折。荒原是所有流放者的噩夢，流放到那裡只比死亡好一點兒。雲國第一任皇帝活到了七十四歲，去世的時候他掌權已經近五十年了，繼位的新君大赦天下，程家才得以返回孟城。程氏家族在最鼎盛的時候人口達到了五百戶四千餘人，而流放后活著返回故里的只剩下三十多人了。此後，孟城程家一直人丁不旺，也沒出過什麼高手，偶爾出現一個中品頂級高手已經很不容易了，一些好事之徒也去程家找事藉此來抬高自己。到了程振嘉曾祖父那一輩時，家中只剩下了一個男丁，接下來到程振嘉也一直是單傳，程振嘉已經是孟城程家的最後成員了。三十年前，程振嘉的祖父窮其一生也只不過是個下品頂級高手，參加了禁衛后在一次任務中斃命，程家的身影便在武林中絕跡了，程振嘉的父親從小身體不好，並沒有學武功，只做了一名木匠，在程振嘉七歲的時候便去世了。程振嘉是由自己的母親養大的，他的名字本作「程振家」，是他的父親取得，是振興家族的意思，他那讀過幾年書的母親嫌這個名字太直白，給他改成了現在的名字。程振嘉的武功是跟著祖上留下的武功典籍自學的，到達目前的水平已經很不容易了。以他的實力足以加入禁衛，只是找不到門路，所以錯過了機會，只能到朱雀關來服役了。

聽完程振嘉將自己的家事說了一遍以後，我心裡有些茫然，獃獃地說不出話來。

「實在不好意思，說了那麼多無聊的話。我本來一直以為我們程家的武功很厲害呢，沒想到在實戰中那麼沒用，也許我窮其一生也不能實現振興家族的理想。算了，我們程家現在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程兄這句話說的有些不對，程家的武功的確是很厲害的！剛才我們交手的時候，你曾經有數次戰勝我的機會，只是你沒發現而已。恐怕還有更多的機會，只是我也看不出來罷了！」

聽了我的話，程振嘉的眼睛亮了起來，緊緊地瞪著我，迫切想知道下文。看到他那急切的表情，我就趕忙把剛才我們交手的情形給他演示了一遍，把其中那幾招詳細的說明了一下。看到了這裡，程振嘉又呆了起來，但看得出來他心裡是很高興的。

「謝謝你了，我一直在懷疑我們程家武功的優秀，對自己非常沒有信心。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我會繼續努力的，我相信自己終有一天能夠振興起我們程家的！」

「我也相信你是能夠振興程家的！再給你一個我個人的忠告吧，剛才看你一下子用了好幾套很精妙的劍法，但每套劍法你都用的不是很好，你的武功有些雜而不精。所以我建議你能夠慢慢來，先把一套劍法練好了再去練另外的劍法吧！」

程振嘉臉上露出了茅塞頓開的表情，欣喜道：「多謝您的指點了，我終於明白了自己長時間停滯不前的原因了。我的武功是照著書上自學的，沒有人指點我，所以到了雜而不精的地步……」程振嘉高興地似乎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又過了許久，他才像下了巨大的決心似的說道，「田大人，您能不能幫著我調動一下，我想去追隨你！」

我當即就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