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馬幫

「雍州？」葉飛皺眉看著那幾個字，心裡一陣的不痛快，「又是雍州，這雍州到底有什麼人，或者有什麼事和我有關？」

摸了摸右側頭頂上結疤的傷口，想不出個所以然。

「還是先回到客棧再從長計議。」

上了馬，拍馬而行，回了客棧，天色尚早，辰時都未過。讓李四將馬拴到後院，自己上了樓，進了屋，關上門，倒了杯茶，坐了會，又在床上躺了片刻。

「唉，算了，」葉飛一咕嚕從床上爬起，「還是走吧，在這待下去也沒什麼事。」

說走就走，讓李四備了些乾糧，臘肉，背了兩個水袋，再在馬上馱了一些馬料，以防將「疾風」給餓著。

「葉小哥一路順風，」李四站在門口給葉飛道別，雖沒相處幾日，但也有了些交情，「他日路過，定要回來，李四請您吃酒。」

葉飛笑著拍拍李四的肩，「一定！」

翻身上馬，向著李四抱拳，「告辭，後會有期！」

沒有驚動解寶和田光兩人，正如百笑生詭異的消失，葉飛也選擇了靜悄悄的離開。

出了村子，一路向東。在藍陀的事情上耽擱了幾日，今日已是天元159年，2月28日。天氣晴好，慢慢升起的太陽將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好不舒服。曠野上沒有融化的積雪星羅密布，乾枯的野草在微風中搖曳，離開村子后，過了兩座山丘，便沒看見樹木，頂多能見到一些半人高的灌木，在荒野中掙扎。

葉飛向李四打聽過，出了村子向東不到三百里，有個黃沙鎮，過往有好幾千人，常住的也有一兩千，算著路程，最晚明日申時便能到那裡。葉飛不急著趕路，否則憑著「疾風」的腳力，今夜天黑之前便能到黃沙鎮。

快到未時，葉飛停下來，下了馬，周圍都是亂石灘，沒什麼草能讓馬吃的。給「疾風」餵了些草料，他自己找了塊乾爽處坐了下來，就著臘肉吃起乾糧來。這時從來時的路上揚起一片灰塵。

「噔噔噔——」的馬蹄聲由遠至近，葉飛不想節外生枝，再往大路稍遠處退了些。

共十七人，胯下均是良馬，除卻三人頭戴連衣的帽子，臉上有面紗，看不清相貌，但看身形，應是姑娘，其餘都是中青年的男子，有幾人氣息沉穩，眼神內斂，顯是功力深厚。

這些人路過葉飛時只是稍稍注意了些，並未做停留，只是那其中一個蒙面的女子向後看了看。葉飛也沒在意，自顧自的吃著東西，這些人來的快，去的也快，轉眼間便不見了蹤影。

休息了快一炷香的時間，葉飛上馬繼續趕路。沿途沒什麼景緻，依舊是碎石灘，不過慢慢的荒草多了起來，也有了樹木。

將到戌時，葉飛剛好看見大路的不遠處有間破敗的木頭房子，說是破敗，但屋頂還是好的，能遮遮風雨，看了看天色，繼續趕路又怕露宿荒野，便乾脆停了下來，往那房子而去。

房子不大，七八丈見方，門還在，只不過破的不成樣子，上面全是腐朽的破洞，不知什麼時候便會散了架。葉飛下了馬，輕輕的推開，先進去看了看，裡面落滿了灰塵，有幾處不知多長時間之前燒過火的灰燼，還剩些柴火，房子的柱子倒沒什麼破損，看起來依然結實。有幾個石墩，不知道用來幹嘛。屋子一角有落了灰塵的乾草，看樣子是有人在這過過夜。

「還好。」葉飛滿意的點點頭，轉身將「疾風」牽了進來，免得夜裡有什麼事不好照應。

出去找了些柴火，將火生著，剩餘的草料已是不夠，在外面找了些馬兒能吃的乾草，勉強夠吃上一頓。忙完這些，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火燒了一段時間，屋子裡驅走了一些寒意，暖了起來。

填飽了肚子，將乾草鋪在火堆旁邊，假寐了起來。夜裡寒氣逼人，竟讓睡夢中的葉飛醒了過來。夜深人靜，西域這地方大白天都遇不見幾個人，夜裡便是連個鬼影也沒有。起身將門拴好，雖然這門擋不了什麼人，但若是有人要進來，總會有個動靜。

回到原處，盤膝坐下，療起傷來。在前一夜，傷勢已有了好轉，但和人過招動手，風險太大，萬一不好，便是傷上加傷，給以後的修行留下隱患。

「咦，這道新多出來的真氣又多了一些！」

葉飛一入定，便覺察到真氣的異狀，不過是好事，心裡對自己傷勢的徹底轉好有了信心。

「啊——」

葉飛輕嘯一聲，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來一看，「竟然過了一夜。」

清晨的陽光透過屋子的空隙灑射進來，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滅了，「疾風」徑自安靜的站在那裡。

「咦，一夜之功，竟然然傷勢好了一大半，如此，在過上三四天，便會痊癒。哈哈。」葉飛長笑而起，拍拍身上的灰塵，開了門，迎著陽光伸展了一下四肢，「該上路了！」

返回屋子，將火堆查看了一番，確定不會死灰復燃，牽了「疾風」出了屋子，「走！」

復歸大路，放馬馳騁。一夜的休息，人馬狀態俱佳，中午沒有停下來休息，一路的狂奔，一直到申時，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但單騎獨行的少，幾乎沒有，大都三五個，十一二三個的結群來往，有騎馬的，有徒步的，都大包小包，大車小車，大多是過往的客商。

「看樣子，黃沙鎮不遠了。」

剛好前面不遠處有個茶棚，葉飛趕了大半天的路，也是渴了，催馬過去。

「小二，上茶！」葉飛將馬交給小二，便道：「有上好的草料給馬兒來一些。」

「您先裡面請，」小二接過「疾風」的韁繩，為難的道：「對不住了，這位客官，咱這離黃沙鎮也就不到三十里的路，便只有茶水，簡單的點心，沒備馬料，您看？」

「嗯？」葉飛轉頭望了小二一眼，道：「那麻煩小哥給我的馬兒喂些水，一併算到賬上。來點點心，一壺茶。」

「好嘞，」小二應著聲，「您先裡面坐，這就給您上茶。」轉頭將馬牽到離茶棚十幾步遠的地方。

棚子里三兩個人，都風塵僕僕，葉飛進來時，都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便各自忙各自的了。葉飛撿了個空位坐下，小二也麻利，將馬拴好，便將點心和茶給葉飛拿了過來。

茶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起碼不是那些個細茶沫子，點心不精緻，但實在，能填飽肚子，在外奔波，也講究不了那麼多，就了茶水，吃了起來。

「你聽說沒有，這馬幫近日的日子可有些不好過啊！」

「小點聲，這些事是我們這些人能說的嗎？」

葉飛聞聲抬頭，剛好看見西北角落處的漢子向他望來，葉飛若無其事的看了那漢子一眼，繼續埋頭吃了起來。那漢子鬆了一口氣，給他對面的漢子壓低聲音說道：「這些事我們在沒人的地方說說可以，可不要亂嚼舌頭，小心惹了禍事。」

對面的漢子似想起了什麼，臉色瞬間變白，埋頭吃了幾口，將桌上的茶一飲而盡，招呼著同伴，起身，給結了帳，匆匆離去。

他們雖是壓低了聲音，葉飛卻是聽的一清二楚，這便是修鍊之人的附帶好處，耳聰目明。

「馬幫？」葉飛低聲喃喃，「這是什麼幫派，怎麼在山上沒聽人說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