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師鍾馗

江子羽情不自禁的後退一步，眼前之人雖然相貌猙獰，衣著破爛，但是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金氣，威風凜凜，正義凜然。

江子羽知此人定不是凡人，於是退後站定，沖著大漢一揖到底：「前輩好！」

「哦，小子，你都不知道我是誰，又怎麼知道我是前輩呢，哈哈，馬屁少拍點啊！」大漢仰天大笑道。

江子羽不慌不忙的道：「前輩如果不怪罪的話，那我斗膽猜下前輩的來歷。」大漢一聽，頗有興趣的道：「哦？不怪罪不怪罪，那你猜猜看我是誰！」

江子羽心念一陣急轉，該大漢作如此打扮，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無人側目，分明就是看不見，且渾身金光四溢，那必不是凡人了，剛才又一口氣道出那是鬼魅，想必是鬼界的人，而相貌如此駭人，而且自己天目竟然看不透對方是何種身份，修為一定很高，看來**不離十應該是他了。

想到這裡，江子羽又對著大漢做了個揖道：「前輩應該是天師鍾馗吧！」大漢的表情明顯一愣，繼而又是一陣大笑道：「哈哈，好小子，果然聰明，難怪太乙仙尊要收你為徒呢！」

「哪裡，天師過獎了，主要是天師您大名鼎鼎，所以我才能才出來。」江子羽腦中同時在飛快搜索過自己曾看過的關於天師鍾馗的記載。

鍾馗，傳說他系唐初終南山人，生得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相貌奇醜；然而卻是個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的風流人物，平素為人剛直，不懼邪祟。在唐玄宗登基那年，他赴長安應試，鍾馗作《瀛州待宴》五篇，被主考官譽稱「奇才」，取為貢士之首。可是殿試時，奸相盧杞竟以貌取人，迭進讒言，從而使其狀元落選。鍾馗一怒之下，頭撞殿柱而死，震驚朝野。

後來有一年唐明皇從驪山校場回宮，忽然得了重病，御醫們費盡心思，忙活了一個多月也不見轉機。一天深夜，明皇夢見一牛鼻子小鬼，身穿紅衣，一腳穿靴，一腳光著，靴子掛在腰間。這個小鬼偷偷盜走了楊貴妃的紫香囊和明皇的玉笛。李隆基見了大怒，大聲呵斥。這時突然出現一個大鬼，頭頂破帽，穿藍袍，束角帶，一下捉住小鬼，用手指剜出兩眼，然後把小鬼撕成兩半吃掉了。唐明皇忙問大鬼名諱，大鬼上前奏道：「臣是終南進士鍾馗，因應舉不捷，角殿階而亡，死後成為鬼王，誓除天下惡鬼妖孽。」

唐明皇大夢醒來，霍然痊癒，於是召大畫家吳道子依夢中所見，畫張「鍾馗捉鬼圖」。圖畫好后，李隆基瞪著眼睛著了半晌，說道：「莫不是先生跟我一塊做夢來著？畫的怎麼這樣象！」馬上重賞了吳道子，並將此畫懸於後宰門，用以鎮妖驅邪。由於唐明皇的大力宣揚，鍾馗才得以確立了頭號打鬼門神的地位。

鍾馗除了來了之外，最有名的故事就是「鍾馗嫁妹」了，鍾馗撞階而死後，跟他一同應試的杜平便將其隆重安葬。鍾馗做鬼王以後，為報答杜平生前的恩義，遂親率鬼卒於除夕時返家，將妹妹嫁給了杜平。

「小子，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江子羽這才從思緒中清醒過來，這個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如今正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聽到鍾馗問話，忙答道：「沒什麼，沒什麼！」

「另外，別喊我什麼天師了，聽著太彆扭了，這樣吧，你就管我叫大哥吧！」鍾馗不知為何，一看到江子羽就莫名的有好感，所以才會說出這話，不然名震五界的天師鍾馗怎麼會張口讓人作自己兄弟呢！

江子羽聽到，慌忙擺手道：「不行不行，天師您既然認得我師父，那我怎麼還能跟您稱兄道弟呢！」

鍾馗兩眼一瞪道：「讓你叫你就叫，我認得你師父又怎樣，我們各交各的，你是他徒弟，是我兄弟，你要是不叫那就是看不起我！」

江子羽被這位天師的脾氣弄得哭笑不得，不過人家這麼看的起自己，再推辭就不好了，於是雙手抱拳，再次朝鐘馗一揖道：「大哥！」

「哈哈哈，好兄弟！想當年我鍾馗嫁妹，改日有機會我再給小兄弟娶個媳婦！」鍾馗樂得又是一陣開懷大笑。

江子羽一聽，狂汗不止，又不敢插嘴，好不容易等到鍾馗止住笑聲之後，才問道：「大哥，剛才那個女孩難道是被鬼魅附身了嗎？還有大哥您怎麼會這麼巧出現在這？」

「兄弟，你脖子上的項鏈是不是小鬼所化？」鍾馗反問江子羽。

「是的，大哥，這項鏈正是小鬼所化，昨天夜裡，有四個小鬼本來想暗算我，結果沒成功，他們也不敢回去，我就讓他們留下來了。」江子羽說用手摸了摸項鏈。

「那就對了，我有事路過此地，發現你身上鬼氣頗重，疑心你被鬼纏身，所以跟了過來，直到看到你額上的天目，我才知道，你就是太乙仙尊新收的徒弟！兄弟，你這雙天目太明顯了，太乙真人收你為徒的事在五界都已經人人皆知了，你以後要小心點，謹防有些宵小之輩會來不利於你！」

「大哥，為什麼會有人要不利於我？」

鍾馗這時卻支吾起來：「沒什麼，沒什麼，小心點總沒錯！對了，剛才那個女的就是真正被厲鬼附身了，她身上騰起的黑煙就是鬼魅從他體內逃跑了，應該是聞到我的氣味了，所以你過去也沒什麼用了，我才喊住你！唉，現在人界越來越亂了！」

「大哥，那我們要不要去追那鬼魅！」

「不用追了，小小鬼魅，還成不了氣候，趁我還有點時間，和兄弟你聊聊吧！」鍾馗道。

「那求之不得了，大哥，我們找個飯店，邊吃邊聊吧，小弟請客！」

「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先將我們四周結界解除，再換個模樣，不然嚇著別人了！」江子羽這才反應過來，別人看不見大哥，而自己在這跟大哥說了半天話了，怎麼不見有人吧自己當神經病。原來來鍾馗在和江子羽打招呼的時候，就已在二人四周設下結界，難怪周圍的人對他也視若無睹。

鍾馗隨手一揮，一股喧囂聲立刻鋪面而來，江子羽發現自己還是站在原先的地方，先前的檯子上依然勁歌熱舞，好不熱鬧，暈倒的女孩已不知去向，看來突發的情況絲毫沒有引起人們的重視，一轉頭，鍾馗已然變成一個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拉起江子羽就走。

二人找了家飯店走了進去，隨便點了幾個菜后，就開始聊了起來。江子羽此時心中有一肚子疑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想了半天，才說道：「大哥，你剛才說五界，你給我解釋下吧，然後再告訴我點鬼界的情況吧！」

「好。天下其實共分為五界，除了人界外，還有仙界、佛界、妖界和鬼界。」

聽到這裡，江子羽忍不住打了個岔，「大哥，不是還有個魔界嗎？」

「哈哈，根本就沒有所謂的魔界。魔界這個詞是凡人寫小說杜撰出來的。各界之中只有妖界有妖魔，但是與你所想象的魔應該差別很大。」鍾馗搖頭笑道。

「沒有魔界？那自古就有正邪之分，大哥你這樣的肯定是屬於正義的，如果沒有魔界的話，邪惡一方是誰呢？」江子羽再次提出疑問。

「凡人都以為正義就是仙，其實錯了，我雖然也是仙，但我實際上是屬於鬼界，不管哪一界里，都有正邪之分的，凡人之中，就有好人壞人之分阿！所以自古以來的邪指的就是各界中惡的那一部分。另外就是不管五界之中誰壞了心性，都有墮入魔道一說，這個魔道並不是一個地方，他們的身份還是沒有變，只不過是被划入了邪惡的一方。」

江子羽恍然大悟！

「五界之中，佛界為西方界，跟另外四界來往不多。」

「這個我知道，大哥，佛界應該是五界中法力最強的吧？」

「兄弟你是受西遊記影響吧，哈哈，其實仙佛兩界法力是最強的，仙界中有不少仙人法力與佛界中的佛不相上下，你有空看看封神演義這本書，裡面寫的雖然不全對，但是有些東西還是有點意思的。雖然仙佛界法力最強，但是鬼妖二界也不乏高人的，這點你要注意。」

「我就先把鬼界的情況跟你說說，其餘的等你師父告訴你吧，不然你師父要怪我搶了他的寶貝徒弟呢，哈哈！」

「鬼界，顧名思義就是鬼待的地方，而鬼就是各界之中死去生命的延續體，也就是換種形態。舉凡五界之中，只要生命消失，靈魂出竅，那時其實就是鬼了，但是由於各界修鍊途徑和程度不同，並不一定都會到鬼界報道。」

「比如仙，一旦修鍊成仙，基本上就不會死了，因為他們已能控制自己的魂魄，隨意出入肉身。但是一旦肉身被徹底損壞，無法復原，他們只能以靈魂狀態存在，那就是鬼！不過他們肉身雖然沒了，但是法力還在，有合適的肉身還是能回復成仙，所以就不歸鬼界管轄。」

這時菜上來了，鍾馗伸筷夾了口菜放入嘴中，嘆道:「還是人間飯菜香啊！」江子羽起身給鍾馗倒上酒，道：「只要大哥想吃，隨時來找我！」「哈哈，好！」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後繼續說道：「鬼界的鬼按種類分那就多了，按人界的說法，有什麼弔死鬼，水鬼等等，按鬼界說法就是食氣鬼、食血鬼、神通鬼等三十六種之多，回頭有時間我給你好好講講，按修鍊級別分就只有四類，最低層的是鬼精，他們不是人死後鬼魂修鍊而成，而是由陰間的怨氣所生，所以算是最低級的，兄弟這條項鏈應該就是他們所化吧？」

「是的，就是鬼精四個小鬼！」

「呵呵，兄弟能收伏他們，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大哥這話怎麼說？」

「他們雖然法力較低，但是由於乃是怨氣所化，沒有形體，且有製造幻境的天生法術，有時候是得力助手呢！」

「呵呵，我倒是沒想過這麼多，只是覺得他們可憐，所以才將他們收留的。」

鍾馗一笑繼續道：「除去鬼精，接下來就是鬼魅，鬼煞，鬼仙。剛才我們見到的就是鬼魅，法力一般。鬼煞法力就很高了，兄弟要是碰到千萬小心對付。最後就是鬼仙，鬼界中最厲害的了。」

「大哥，剛才我就想問，您肯定是鬼仙級別了，但是為什麼都是仙了，還屬於鬼界，不屬於仙界呢？」

「鬼仙再強，他也是鬼修鍊而成，而仙則是由人修鍊而成，所以鬼仙不屬於仙界，你大哥我就是死後變成了鬼才開始修鍊的，機緣巧合，到了鬼仙的境界。」鍾馗雖然還在笑著，但是江子羽明顯能感覺出笑里藏著一種苦澀。

江子羽忙端起酒杯，岔開話題道：「大哥，小弟敬你一杯，承蒙大哥看的起我，認了我這個兄弟，以後小弟要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大哥只管指出，從今天起，大哥就是我的親大哥了！」

「好，好兄弟，來，幹了！」鍾馗一仰首，將酒倒入嘴中。

鍾馗放下酒杯，吃了兩口菜，又道：「對了，鬼界還有個很重要的類別，聻（jian,四聲），鬼也會死的，鬼死後也就是魂飛魄散，從這世界消亡了，但是自古就有傳說，某種情況下鬼死後會變成聻，聻的法力遠在鬼之上，有句話叫，鬼死做聻，鬼見怕之。只是迄今為止，我還沒有聽說有聻出現。也無法把它與鬼仙相比較了」

「還有這種類別？」江子羽奇道。

「是啊，這種類別只是傳說中有過，從來沒人見過，我偶然想起，說給你聽聽。」

「哦，那大哥，鬼仙和仙界的仙相比，哪個更厲害呢？」江子羽又問道。

「哈哈，兄弟，你是想問我和你師父哪個厲害吧！」鍾馗大笑著指出江子羽的那點小心思。

江子羽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鍾馗沒再取笑，道：「仙界也有級別劃分，回頭等你師父告訴你吧，鬼仙既然是鬼界最強的，自然高於某些仙人，不過，你師傅的法力當然在我之上了。你師父的名號，在五界那都是響噹噹的。」

江子羽猛然想起剛才看到的有些人的臉上有各種顏色的彩氣，連忙問出這個問題。

鍾馗道：「臉上有黑氣的是被鬼纏上了，有金氣就是此人背後有高人保護，高人則可能是仙界的某位高人，至於藍氣則是此人有死去的先人保護。而該先人則是有點法術之人。」

「原來如此！」江子羽點了點頭。

「好了，兄弟，大哥還有事要辦，先走了，大哥出來匆忙，也沒帶什麼寶貝，送你一瓶丹藥和一個牌子吧！」說完，鍾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和一個玉牌出來，遞給江子羽。

江子羽知道這個大哥性格豪爽，於是也不推辭，伸手接過道：「謝謝大哥！」

鍾馗指著小瓶道：「這個是鬼界的鬼靈丹，對你的身體有很大好處，同時也是治傷的良藥，你現在開始每日午時吃一粒，四十九天之後你就知道效果了，對了，你可以給那四個小鬼一人一粒，對他們的修鍊也是極有好處的。」

「大哥，我知道了，真謝謝大哥了！」

「跟大哥客氣什麼，至於這個玉牌，你就當是我的令牌，四界之中還有點名氣，要碰到什麼鬼魅鬼煞時，拿出來給他們看，還是有點效果的！」

江子羽仔細端詳起玉牌，玉牌觸手冰涼，質地圓潤，一看就是上好的玉做成，玉牌四角各刻著一個猙獰小鬼，中間鏤空，刻著一個「魂」字！

江子羽抬起頭時，鍾馗已走出大門，轉瞬不見。耳邊卻傳來鍾馗的聲音：「兄弟要是有事找我，叫你那小鬼拿著玉牌來鬼界，我見牌就到！兄弟，改日再敘了，保重！」

雖然才和鍾馗待了不到半日，但是內心已經把他當成親大哥了！尤其大哥待自己，也是情深意重！江子羽捧著玉牌，心裡微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