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凱斯的瞳孔都白了，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後看了看峰歌放在牆角的那把生鏽的破蛇形劍，平靜地說：「你難道沒有現自己在拿到這把【嗜星之器】的時候，並沒有像藝茵或者無本櫻野那樣，先要把【嗜星之器】融進自己的體內，在【星記】里積蓄力量后，才可以使用么？」

「哎？哎！對啊！」峰歌一個翻身從床上彈起來，他走到牆角拿起那把巨大的生鏽的破蛇形劍，反覆端詳著，他手臂上釋放出一些馭星之力，於是巨大的劍身上，那些花紋也隨著亮起來。但瞬間的驚訝過去之後，巨大的失望也隨之而來，峰歌把劍往地上一扔，「咣當」一聲，「什麼嘛！【處女座】的【特效技】就是只是不需要把【嗜星之器】融合進自己的體內而可以直接使用？這是什麼狗屁【特效技】啊！」

「啪啪」兩聲脆響，峰歌的膝關節彷彿刺進了兩把匕般的劇痛，雙膝一軟，「砰」的一聲跪在地板上。凱斯把手收回來，指尖上馭星之力流動的光線紋路漸漸隱去。「你下次再這麼說話沒大沒小，我就把你的雙腿斬了。」

峰歌氣鼓鼓地跪在地上，眼睛里浮起一層委屈的淚水來。不過他咬著牙，沒讓眼淚流出來，只是管不住紅的眼眶。他扭過頭不去看凱斯，用力抿緊嘴巴看著牆角。

「你不服氣是么？」凱斯看著一臉委屈的峰歌問。

「我沒有不尊敬你。」峰歌抬起頭來，兩顆眼淚「嘩啦」一聲滾了出來，那張英俊的少年面容，在眼淚的襯托下顯得讓人格外心疼，「我只是從小就是個店小二，一直被人看不起，被人欺負。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是上山打獵的時候，被狼咬死的。我媽抱著我哭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她在我睡著的時候，一大清早，就跳進河裡，也死了。那年我才九歲。我在家裡一直哭，沒吃的，餓，我就一路哭著走出門，後來走到驛站門口，看見裡面的人都在吃飯，我就走進去也想吃。老闆把我趕出來，因為我沒有錢。我在驛站門口坐著，也不知道去哪兒，人來人往的，後來我餓暈過去了，老闆把我帶進去，給我飯吃，後來問了我的情況，才收留了我，讓我在驛站里做店小二。之後就一直在驛站里幫忙，一直到我長大。我一直都希望自己可以厲害些，如果當初我能有現在這麼厲害，我爸爸就不會被狼咬死了，我媽也不用死。」

凱斯心裡微微一酸，他抬起手一揮，峰歌膝蓋上兩團大冰塊「嘩啦」碎開來，「你起來吧。以後不能對任何一個【黃道使者】不禮貌。」

峰歌沒有動,依然跪在地上。他抬起手擦了擦自己臉上的淚水,繼續紅著眼睛說:「從你收留我那天起,我就打定了主意跟著你。你雖然對我很兇,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是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傻我感覺得到。你什麼都教我,講給我聽,我也能感覺到你對我期望很高。別的犓人從小都是在這個馭星世界里長大的,可是我什麼都不懂,你肯定也在心裡嫌棄過我。換了是我,我也想要一個厲害的犓人,而不是一個連什麼是星獸什麼是特效技都不懂的人。但是你卻從來都沒有因為這個而看不起我或者不要我。我峰歌別的沒有,就是別人對我好,我就加倍對別人好。所以我想成為厲害的人,不讓你感覺丟臉。而且以後有別的黃道使者欺負你,或者星獸要傷害你,我能幫你對付他們。你有危險,我也能保護你。我不想一直做一個沒用的人。我沒別的意思。」

看著面前跪著的峰歌,雖然他在自己眼中還是個小孩,但是他的臉上,已經被歲月的風塵刻出了成年男子的樣貌。

日漸寬闊的肩膀和胸膛,修長的雙腿。這些都標誌著他漸漸成為一個男人。凱斯的心裡一一陣酸楚,他發現自己一直都把他當一個小孩兒,卻從來沒有想要去了解過他。

凱斯轉過頭,目光里浮起無數灰色的雲絮,腦海里翻滾的記憶像是鋒利的鏈條,拉扯在自己的腦海里發痛,「你沒有說錯,我僅僅是普通的【處女座】黃道使者,隨便哪個黃道使者或者四大門閥，但凡有點過人之處都肯能殺死我們，,任何的犓人也都有可能輕易殺死你。你跟著我,其實挺受委屈的。」

峰歌站起來,走到凱斯面前,跪下來,他把臉放在凱斯的腿上,眼眶裡還殘留著剛剛的淚水,他小聲但是表情嚴肅的說:「凱斯,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我能遇見你,而且還能是你的犓人,這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掉下來的最大的福氣。我經常在晚上睡覺醒來,都會起床看看你還在不在,我總覺得自己在做一場夢,夢醒了你就不見了。我從小到大,除了我父母,沒人對我好過。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親的,感覺像我哥哥一樣,甚至像我爸爸。所以,我認定你了。而且,如果不是你,我什麼都不會。別說是黃道使者和犓人了,就算隨便哪個馭星師,甚至別的高大一點的壯漢,也能隨便打死我。所以,我現在的一切都是你給我的。就算你只是【處女座】黃道使者,我也願意做你的【犓人】。就算四個純屬性的黃道使者跪下來求我做他的犓人,我也不幹!」

凱斯看著趴在自己腿上的峰歌,一臉稚嫩的少年模樣,終歸還是個不成熟的孩子。他難得地笑了笑,說:「你想得美,純屬性黃島使者的犓人可沒那麼好做。你站起來吧。別跪著了。」

「不用,這樣舒服。」峰歌把腿伸直,坐在地上,臉依然放在凱斯的腿上,「凱斯,我們的特效技真的就只是這個啊?」

「當然不是,你平時不是挺聰明的么,怎麼現在又傻了。你看清楚了。」說完,凱斯抬起手臂手臂上無數密密麻麻的黃金色刻紋浮現出來,下一個瞬間,只聽見「叮叮叮叮」一陣密集的聲響,空氣里彷彿炸出無數旋轉的柔軟絲帶,然後紛紛射進對面的牆壁上。

峰歌轉過頭,張開嘴說不出話來,牆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嗜星之器,從騎士長槍到巨劍,從黃金盾牌到修身細劍……房間的牆壁瞬間彷彿變成了眾星墳場里的岩壁一樣。

「這……這都有是你的……嗜星之器?」峰歌震驚得說話都說不清楚了。

「是的,所以,我們的特效技並不是你理解的僅僅只是不需要嗜星之器融入體內,相反,我們是可以把無數的嗜星之器融入體內,而且我們可以不將嗜星之器收回星記里,也依然保持嗜星之器的力量。甚至可以將別人的嗜星之器變成我們的嗜星之器。如果準確地形容我們的特效技的話,應該是【無限嗜星之器收容】。」

「【嗜星之器收容】?」

「對,就是用我們的馭星之力方式去影響其他的嗜星之器,讓其他的嗜星之器能夠被我們自由的使用。就類似於將一塊鐵靠近磁鐵的時候,這塊鐵也會被感染上磁性。我們就像是磁鐵,可以把任何的嗜星之器都變成我們的馭星之力方式可以控制的武器。」

「我就知道!凱斯你肯定是最厲害的!」峰歌噌的一聲從地站起來,兩眼興奮的發亮。

「其實這並不是我們最厲害的地方……」

「真的么?還有什麼?還有什麼?」峰歌激動的問。

凱斯望著峰歌,沒有告訴他,目光里彷彿像是在考問峰歌一樣。

峰歌略微深思一下,臉上突然綻放出混合著驚訝和欣喜的表情:「難道……難道是……」

凱斯用目光鼓勵峰歌繼續說。

「我們擁有的真實特效技,其實是……【無限星獸】?」峰歌壓抑著內心的狂喜,試探著說。

銀塵看著峰歌,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他明亮的眼睛彷彿星辰一般。「你猜對了,嗜星之器是第二星獸的寄居之所,我們既然能操縱無限的嗜星之器,理論上,我們其實等於擁有了無限的星獸，但是，只有越強力的嗜星之器才能容納越強力的星獸。」

「天啊!這……這簡直!凱斯,你應該是純屬性黃道使者才對啊!太厲害了!」峰歌衝過來,一把抱住凱斯,激動得不行。

凱斯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峰歌沒有看到的灰色光芒,這首光芒迅速地消失在凱斯瞳孔的深處。

「你別抱這麼緊,你身上的味道臭得很,幾天沒洗澡了?快滾去洗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