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命運黑手

橫梗心頭多時的一根刺終於拔掉，韓霖一下子就變的輕鬆了。渾身直冒酸氣兒的感慨了半天之後，才從自我陶醉中醒了過來，用心考慮起了這些日子來的經歷。

『造物那個老不死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插手自己的事情的呢？』韓霖喃喃自語道，『回想一下，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之後，自己一直是意外連連——先是誤召出了火星水靈，自己失誤也就罷了，可是造物卻承認了她們的存在，並給予了啟示。還有之後自己對家人，對那個什麼詩人說過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好像都是不假思索就脫口而出的。而那些知識卻好像是憑空而來，大多都超越了自己的認知範圍。自己一時心血來潮搞出來的功法，卻是那個神秘的宇宙蛋里力的那一部分，這難道是巧合？不，絕對不會有這種慧星撞地球一樣的巧合。還有之後的歐陽送書、意外瞬移、預感聖廟騷亂、使出本該沒有任何可能由自己這種半吊子修行者使出的神之禁錮、紅雲神槍下逃生——說到長槍，自己為什麼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件神器？自己以前有這方面的見識嗎？答案是：否。再有就是那個奇怪的夢，召喚阿蒙卻整出了宇宙蛋中靈的那一半，要死不死的，自己竟然立刻就想到了將其與肚子里的那個球合而為一……一切的一切，全都出乎了人的預料，沒有一件事情是合乎情理的，處處都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彷彿冥冥之中有一隻無形的巨手在刻意操縱著這一切。再深入一點想下去，在冥界時的靈石洗鍊中，自己的凡人靈魂憑什麼能承受住那種翻天覆地的能量衝擊？烈閻又憑什麼給自己傳道？最後，要了自己和阿蒙小命兒的那場意外，真的就只是意外嗎？』

韓霖越想心越冷，到最後渾身都禁不住抖成了一團，難以言喻的憤怒與悲傷瞬間充斥心頭，一股凜冽的殺氣也從他身上毫無保留的散發了出來，轉眼間就填滿了他神識能夠蔓延到的所有空間。接下來，以韓霖身體為中心方圓千里之內的一切生物，幾乎是同時都感應到了這股冰寒徹骨的無形威煞。一些膽小的小動物更是嚇的直接癱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當這股氣勢蓄至頂峰時，韓霖驀地一蹦老高，雙拳緊握，仰天發出了一聲悲嘯，聲音直似狼嚎鬼哭，慘厲至極。然後就是指天劃地的一通足可倒海翻江的怒罵：『造物，原來是你一直在玩兒我，我，我日死你娘……』

這種情形落到百花劍派諸人的眼裡，就是眼前這個令人討厭的傢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瘋了，變成了一隻毫無人性，亂吠亂咬的瘋狗。花雄和花翩躚對望一眼，點了點頭，然後擺擺手帶著一眾少男少女不聲不響的退出了這片林間空地。面對一隻如此危險的動物，最明智的選擇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以免遭池魚之殃的說。

於是，這片林間空地上就突然出現了一副惹人發笑的景緻，一隻怪獸天上飛，一隻瘋狗地上叫，旁邊還有個美女在閉著眼睛咪咪笑，扯淡……

老半天之後，韓霖的情緒才稍稍平靜了下來，不過心裡還是恨恨的，不住咬牙切齒的自語道：『好！很好！造物主是吧？創世神是吧？算你丫狠，敢這麼玩兒我。我的命運是你手裡的泥巴團兒嗎？你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我的痛苦悲傷是你的下酒菜嗎？你竟然紅燒清沌油炸火烤的將我擺出了這麼多花樣？如此說來，我要是不好好的回報一下你，豈不是太對不起你的這一番心…意…了。神就是平衡是吧？那我就去打破它，神就是秩序是吧？那我就去擾亂它。我發誓，你一定會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一定……』說到最後兩個字時，韓霖的聲音又一下子提高了兩個八度。也就在這時，歐娘終於完成了靈石洗鍊，被韓霖的狼嚎聲給驚醒了。剛一睜開眼，她就看到了韓霖那副咬人瘋狗一樣的表情，不由嚇了一跳，不過出於對韓霖的關心，她並沒有像不講義氣的百花諸人一樣閃身跑掉，而是走上前去，挽住了韓霖胳膊，柔聲問道：『主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你的神情好嚇人呀。』

韓霖愣證了一下，然後驀地冷靜了下來。畢竟，雖然惱怒，他卻沒有徹底的失去理智，他當然也知道，以自己現在的力量是沒有任何威脅到造物那個老混蛋的可能的，那不是一個層面上的較量。既使是想報復，也得留待以後有了足夠的實力才成。當下只好輕笑笑，然後對著歐娘溫言道：『哦，沒什麼，只是我剛剛想到了一些讓人感到窩心的事情，變的有些情緒失控而已。現在已經沒事了，你不要怕！』歐娘嗯了一聲，就偎在韓霖身邊不說話了。

韓霖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忙又問歐娘：『對了歐娘，我想知道，當初你為什麼會選擇跟著我呢？只是跟我相處了那麼一點時間，你就兩眼一閉把自己交到了我的手上，你不覺得這種做法太草率了嗎？當時你是怎麼想的？』歐娘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愣了一下，略一沉吟后嫣然道：『沒什麼啦，當時我就是心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覺得主人是一個可以依靠的人，跟著你，我會很安全，而且也不用再和那些粗人混在一起打打殺殺了。所以，我就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做你的婢女，嗯，做你的女人……』歐娘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都變成了蚊子叫，說完之後，她已羞紅著臉一頭扎進了韓霖懷裡，打死也不言聲了。

面對突然變的異常大膽的投懷送抱的歐娘，韓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興奮，只是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怒吼：『操，又是那個老王八搞的鬼，太過分了，他竟然敢操縱大活人的自由意志。這就是所謂的神明的作為么？狗屁呀！扯淡哪！』

又問候了一下造物主的母親之後，韓霖才掂量著語氣對歐娘說道：『嗯……是這樣歐娘，我覺得你當初的想法不是很成熟呢，跟了我這些日子你也該清楚了，我身上的麻煩其實是很多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會把小命兒都搭進去了。還有，我是有愛人的，而我從小所受的教育也讓我只能堅守一夫一妻制，既不能重婚，也不會納妾，更不要說去奴役別人，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與我的價值觀不符，所以，你要明白，我是不可能給你什麼承諾的，我只能把你當做是我的朋友或者姐妹。既使這樣，你還會選擇跟著我嗎？你……』

儘管韓霖已經盡量把話說的委婉，可歐娘卻還是嚇了人臉青唇白，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語帶凄惶的打斷了他道：『主人，你不想要我了？是我做錯了什麼惹您生氣了嗎？那你告訴我，我一定改，只是求求你別扔下我，我……我……哇……』說著說著，歐娘突然放聲大哭起來，把個可憐的某人愣是鬧了個一個頭兩個大，忙不疊的安撫道：『你別哭，別哭呀！我只是想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而已，並沒有不要你的意思。』歐娘聞言這才破啼為笑，不過卻還是有點患得患失的向韓霖問道：『真的？』

『真的！』韓霖頭很痛，非常的痛，面對一個牛皮糖一樣粘上就甩不脫的女人，卻只能自嘆倒楣了。

『以前我怎麼沒發現，歐娘身上的奴性竟然會這麼重呢？是這個還處在石器時代的社會影響了她？還是造物那個老王八在她的意識里做了手腳？真是他祖爺爺的煩惱啊。』想到歐娘投奔自己可能是被人操縱的結果，韓霖心裡就像吃了一個蒼蠅一樣的憋悶。

既然一時沒法解決這個問題，也只好先把它放到一邊了。整理了一下情緒，韓霖開始考慮下一步的打算。『嗯，約拿城暫時還是不要去了，反正神之禁錮已經解開，那幫瘋狂的傢伙就是再鬧暴動也不關我事了。還有那個傻B聖女的渾水也是少趟為妙，省得沾上倒楣。至於禁制時空后，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這個，還是留給王國的那些高層去傷腦筋吧，好過他們吃飽了撐的沒事幹，就知道喝酒吃肉玩女人耍陰謀。』

『咦！我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呢？』韓霖忽然心中一動，冒出了一個大大的疑問。

『嗯……好好想想，想想，啊……』韓霖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叫：『我忘了向司晨打聽一下回家的路了，他知道火星水靈的存在，而且虛無清靜天的陣眼，好像就是我家的冰火樹，最重要的是，他是火神禁域的守護神，當然會對這個世界有著很深的了解。這樣說來，他一定會知道天泉鎮在哪裡的，而我，卻一直都沒有問過他這方面的事情。WWW，我好糊塗啊……』韓霖沮喪的只想以頭撞地，驀地，他又一下子蹦起三尺高，對著虛空大吼大叫起來：『司晨，你個混蛋給我出來，我有問題要問你。司晨，你聽見沒有，出來……你他媽的個小屁孩兒，死公雞，你出不出來，再不出來，我可要發飈了。』

可是，任憑韓霖喊破了喉嚨，卻哪裡能看的到司晨的半點影子。回答他的不過是這片林間空地里的風吹樹葉響，蟲鳴鳥歌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