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廟堂風雲再起時
汾陽鎮大帥府兩位少年將軍帶著笑容走出,老將心中憂愁。遠去的兩位少年來的匆忙走的也匆忙,好似做下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早交令都來不及說幾句話,只是寫下一紙書信讓哪位太平城的兵部尚書,好好教育兒子。
陳庚本想多說幾句,少年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太平的風雨。到現在還需要在這群年輕人面前裝糊塗,大半年來十三營走的十分順利。上山打獵,下河摸魚,甚至錢財來的容易。各大營帳的戰馬被撿取,作為大帥怎會不知道,一直壓著各個將軍容忍。甚至邊境打秋風也要容忍裝作不知道,最意外的反而是三百畝耕地。
大帥府門外,薛禮仁走出看著遠去少年說道:「大帥這樣的少年死在陰謀中,真的很可惜。如果林帥還在一定不會這樣劉知幸去做這件事,大帥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陳庚忽然轉頭看著薛禮仁,這位軍中大將從自己擔任統帥以來總是有很多地方不服氣。今天居然直接說出,甚至搬出林燮。陳庚怎會不明白,長風軍乃至整個大梁南鏡,有幾人服氣一位用年齡優勢熬到大帥的人。將近五十的年紀也只比林燮小几歲,一輩幾乎都在林燮的光環下。從林燮的副將開始一直到副帥,再到現在的主帥。
說道:「我也不想這樣的少年捲入這場風波,陛下的欽賜的十三營你以為是那麼容易可以拿穩的。這件事早該做了,整個長風軍中怕是沒有比劉知幸更合適的人。難道薛禮仁你可以做這件事,還是覺得哪位將軍有能力對付湖平蒙家。」
薛禮仁沒有說話,長風軍離開蒙家的掌控不過十三年。許多將領都是出自蒙家,如果是林燮的霹靂手段現在的長風軍哪怕南鏡依舊是一個世家私軍。誰敢說不怕湖平蒙家,哪怕是現在的大帥陳庚也要忌憚。整個長風軍乃至南鏡豪門貴族極少,出自嫡系的也只有劉知幸。林忠也可以做這件事,只是林燮褪去大帥之位不適合,也只有劉知幸有著軍功,資歷淺薄。最大的特點還是劉家次子,從小頑皮到紈絝沒有什麼不敢做的,對於蒙家而言是不是要問問劉策還能不能拿起戰刀。
帶著氣憤薛禮仁離開,這件事長風營不能波及,更不能觸碰。只是可惜林燮唯一的弟子就這樣離開南鏡,很有可能這次離開永遠也來不了南鏡。轉頭看著從來都平靜的陳庚,老將依舊是老將。
韓都尉問道:「大帥工兵營能持續下去嗎?」
陳庚說道:「既然已經出現蒙家沒有理由阻止,陛下也不會允許一個家族涉及軍械。能不能做大就看劉小子在太平怎麼做了,希望劉策還是以前的劉策護短,這可是他的兒子。」
轉身走進大門說道:「陛下還是老了,如此等不及了,廟堂才太平不到二十年,難道還要用血洗一次。」
太平城劉府一位彷彿年老許多的男子盯著那份密旨,從劉知幸離開太平城的那日起沒有璽印密旨就放在眼前。作為將軍更是兵部尚書怎會不知道如今的世家蒙家最強,十三年前林燮接受長風軍繼而獲取南鏡統帥開始蒙家做的很輕易。四大世家林家周家一直站在陛下一方,李家一直搖擺不定。唯有蒙家算的上世家,隱藏的極深。
書房中富家翁模樣林燮神色凝重說道:「劉兄這件事陛下做的過於著急,才過了十二年還不足以磨平蒙家在湖平乃至南鏡的勢力。陳庚一向沉穩,怎會如此糊塗。」
放了大半年的密旨劉策扔進火盆,說道:「怕是知幸離開太平,陳庚也接到你我一樣的密旨。一個欽賜的十三營本來就是燙手的山芋,看來陛下是覺得你建立的長風營還不夠。是要動蒙家了,你說作為臣子又能怎樣做。」
林燮靠著牆壁抬頭一縷陽光撒在臉龐,當年為了天下太平擁護兄弟登上帝位。十九年了做的很好,孱弱的大梁到現在的強盛。逼得大梁一直北退的南楚也沉睡,如今大梁最大的敵人再也不是南邊的南楚,北方的突厥。
都是五十多的人,曾經最小的劉策如今也是一部尚書。劉知幸的工兵營不過是一個導火線,這是逼得劉策對付蒙家。林燮說道:「陛下老了,你不要怪他。四大世家從大梁建國之初便在,將近兩百年的時間不是說動就可以動的。這些年周家只剩下周英祥一人,李家偏居一履草原常年戰爭不是那麼好過。林家怕是我這個老頭子死了也該放下世家名頭了,蒙家自認為手裡握著南鏡軍械就掐著大梁的咽喉,那個老頭子就不知道收斂一點。」
劉策吐出一口氣說道:「大梁有一個王就夠了,多少年了怎就沒人懂這個道理。」
「人站在高處看的膩了,總想看看更遠的景色,站的更高些將美景放在眼底。」
無奈的一笑推開書房的門,望著刺目的太陽。兩個老人好似在看著大梁的江山,天下的百姓。林燮說道:「劉兄我們都老了,你說還有幾個十年。就由著陛下在任性一次,兄弟就多擔著一點。」
劉策說道:「沒辦法只能活動一下筋骨了,不為陛下也得讓我家小子活著不是。」
林燮走出房門站在院中突然說道:「有一個月了沒有上朝了,你這個兵部尚書也該處理爛攤子了。陛下這幾天被那群朝官弄得不太痛快,你家小子也差不多該回來了。」
「林兄知幸回來你也該活動下筋骨,可不只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學生。」
搖著頭大步離開,劉策突然問道:「身體怎麼樣。」
「還能活個幾年,看看年輕人的精彩。」
上書房中皇帝念起一枚白子放到棋盤上,神色凝重又要取回棋子。坐在對面四十多歲的男子笑著摁下皇帝的手,隨手念起一枚黑子輕輕放下。說道:「陛下的棋不勝當年啊。」
皇帝歪嘴一笑伸手撿起棋子說道:「王安啊王安,就是敢贏朕。現在還在這裡說風涼話,你何時讓朕贏過一盤。」
輕輕收攏棋子的王安說道:「下棋的有贏便有輸這是定數,棋盤上的棋輸了還可以從來。棋盤外的棋輸了未必還有從頭再來的機會,這裡輸也就輸了。」
「這就是贏家,永遠只有贏家說話的機會。朕輩子贏得最大的一次登上帝位,之後又輸也有贏已經習慣了。只是這次難道丞相也要勸朕,說朕錯了嗎?」
不停收拾棋子的王安沒有接話,只聽著皇帝接著說道:「朕已經話了十五年的時間,將周家拉垮。有你王安在大梁寒門得以走入廟堂,難道讓朕的兒子也要用十年斗垮蒙家。大梁實在拖不起了,沒有蒙家還會有張家趙家。朕沒有幾年了,曾現在還有精力多做一些事情,以後的大梁也能走的快一些更遠一些。」
王安將最後一枚黑子收起轉頭看了一眼太監,俯視的幾位小太監看了一眼陛下的眼神緩緩退去。伸手示意皇帝先手,皇帝念起一枚白子直接擺在天元。王安念起黑子放在白棋附近,另一枚白子直接擺在邊緣。王安笑著只好跟隨,說道:「陛下周家勢弱未必是件好事情,既然要動蒙家就要先守住,不然遠處未亂腹地先斷。」
「周文年紀太大,又是文宗不能這樣一位老人背起罵名。朕做的已經夠多的了,難道讓十多年的辛苦付之東流。」
王安念起一枚黑氣讓在中心黑子一旁又顯得有點遠,皇帝正要落子說道:「陛下要對付周家何必要傷腦筋,自家人對付自家人從來要比外人更要心狠。既然要對付遠處的,何必要給腳下搬石頭。陛下應該知道朝中兩黨相爭如火如荼,周瑾沒有選擇太子而是暗地裡扶持齊王。何嘗不是想光復周家的榮光,陛下不想看到太子更不想看到。若是對付蒙家齊王一定會支持,但太子就要動些心思。」
皇帝的臉色驟變,皇家的事情誰敢當面對著眼前的老人直接開口。捏著棋子緊緊盯著王安,當今朝廷彷彿當年。作為父親誰願意看到子女自相殘殺,只是幾年前太子過於激進。突然將齊王從北鏡調回讓整個朝廷為止震驚,這些年來作為齊王更是長子許多事情做的都要更好。反而太子顯得有些孱弱,事事退讓使得齊王勢大。
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甚至有著廢太子的風氣。王安從來不在這些事情上做決定,朝中很多事情依舊自立自為。皇帝從一開始的放縱也開始收攏,只是聽到齊王與太子心神不安。
輕輕放下棋子說道:「那丞相你說誰適合。」
毫無疑問的說道:「太子,齊王殺伐太重,死的人會更多。」
皇帝只是說了一句句:「你倒是敢說。」
作為父親怎會不了解兩個最優秀的兒子,齊王最像自己,少了沉穩。常年在北鏡幾次出擊整整一個數千人的部落殺的一個不留,手下將領更是畏懼。若是登基為帝常年征戰,或許可以擴大版圖只是大梁還能是如今繁盛的大梁。皇帝一直在糾結,太子畢竟勢弱。王安如何看不出為什麼要現在要動蒙家,單純的認為與太子走的太近。
王安說道:「陛下未必看輕了太子殿下。」
齊王府更是做好一系列支持長風軍的策略,五六位大臣就坐在齊王府商討如何能將蒙家摁下。齊王更是多次去往兵部,只是劉策始終告病在家,甚至多次拜訪劉府,通過關係戶部甚至都在計算一個工兵營需要的錢財。陳庚接受劉知幸所謂鐵匠鋪不過只是一個開始,太平城平靜的外表下風雲驟變。
太子府依舊尋常沒有任何動靜,屬官多次勸解太子要幫助蒙家渡過難關。只是太子非但沒有出手反而足不出戶,上朝也只是安靜的等待結果。在齊王一黨的轟炸下,太子只有一推再退好似不做任何動作。
書房中蒙辛喬已經守了一天還是沒有見到太子,只有一位屬官說太子現在不想見他。說的很直接蒙辛喬還是沒有離開的樣子,周恆出現讓蒙辛喬震驚。這位曾經讓太平城書生一度黯淡無光的書生竟然在太子府,只是說:「蒙公子,這件事太子殿下不能出手。想要蒙家能繼續繁榮下去以後不要在來了,有些東西在手裡拿的時間太長會燙手。」
蒙辛喬狠狠擺手離開,太子殿後走出說道:「這樣失去蒙家的支持,對大軍不利。」
周恆說道:「現在殿下最該支持的是的陛下,一個蒙家如果就這樣不支持太子未必有別的心思。殿下登基之後除去周家之後,重要對付蒙家。現有有陛下多做一些事情,以後總是好的。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拉一把,蒙家無論是不是真心只能支持殿下,沒有別的選著。現在殿下需要做的只有等,等劉知幸回京如何去做這件事。」
太子問道:「本宮需要幫一幫劉知幸。」
周恆說道:「當然,以後的大梁需要這樣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