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無盡火獄
「小子,她是我們的冰后,不容你褻瀆,最好放尊重點,這三個月你就呆在這裡,用你的血溫養冰魂玉魄吧!你修鍊需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了。」大長老打算把天心留在這冰洞中,因為他覺得冰魂玉魄,離主人的身體近些或許有些好處。
不在多言,他們留下二人,重新封了晶門,留下幾個護衛便離開了。
冰柱中的女子,十八年華,嬌弱的身軀裹著一層似霧的薄裙,晶瑩的白髮垂灑,直達腰間,靜靜沉睡的眼眸,精緻的睫毛結著絲絲冰屑,不輸媚兒的美麗,只是沒有一絲血色,她只是睡著了,她是天心夢中看不清的那個人。
只一眼,恍如昨夜夢中的人,瞬間清晰了臉龐,只一眼,恍如世間初見的瞬間。
「她很美!」天心痴痴的看著,眼中不禁莫名的淚下:「真是個善良到可憐的人!」
媚兒也靜靜的,認真打量著,默默不言。
「媚兒,為什麼說三個月後我有能力挑戰幻雪妖?」天心依舊靜靜看著冰后。
媚兒伸出玉手,撫摸著那冷冷的冰柱:「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提升實力,我本來是打算等你進入王靈之後再帶你去的,那裡是大地之初的存在,能讓你從王靈直抵地靈,現在也沒辦法了,只能提前去了,能跳躍多少個層次,只能看你自己了。」
「那是什麼地方?這麼神奇,想必也有相當的風險吧!」豐厚的回報總是伴隨著一定比例的風險的,天心自然知道不可能憑空有這麼單純的好事。
媚兒笑了笑,笑的有些猶豫:「你現在煉化了空間靈源,去那裡的把握會大一些,你也是我的希望,我自然也不希望你死,如果失敗,你或許會變成廢人,我還是可以把你救出來的!要不要去,你自己決定吧!」
「那地方遠么?」天心眼神肅然,內心也在掙扎,一無所知的地方還是拿不定主意。
「那是我記憶中最美的地方,無法形容,我隨時可以打開那個地方。」媚兒回憶著那個地方,也是潸然淚下,從來沒有煩惱似的她,盡然是完完全全的悲傷起來。
兩人各自傷心,天心害怕變成廢人,同時已經過去了五年沒有蘭香的音訊,他糾結。
圍著冰柱,坐過去一整夜的時間,氣氛還沉浸在哀愁中。
「媚兒!我去,你知道的,我不想讓她再繼續等下去!你不是也說只有我變強,才能幫你嗎。」天心說著這話,盯著冰后。
媚兒也不明白天心此時指的她,是冰后還是蘭香。
「好!我帶你去,你準備好了就告訴我!」
天心站起身,目光從冰后沉睡的臉上移開:「我已經準備好了!
媚兒點點頭,走到冰洞的一角,伸出指尖,輕輕捻破,鮮血不停的落下,沒有釋放一絲力量,只是對著自己的血液,輕輕念著。
光明的起源、絕望的降臨
引我去那無盡的災難…….
隨著媚兒的低喃,落地的血液,在冰地上出現規則的流動,細細的一絲絲,結成古老的圖案,圖案中流光溢彩,神秘、美麗。
「走吧!」天心站了上去,媚兒也跟著上去,然後消失。冰洞中回歸了以往的沉寂,只有那冰柱中的人,還在靜靜的沉睡。
他們不知道去了何處,從這片大陸上徹底失去了氣息,關於他們的一切,也沒有人記得,冰洞中的血色圖騰,沒有消失,依舊那般存在著。
一片虛無中,沒有時間,沒有天地,隨著兩道身影的落下。
蓬!
只一聲,一片無盡的火海騰然而起。無邊無際,沒有高度,整個虛無的世界中只有火焰和氣流,再無其他。
火海中一個人閉幕盤坐著,表情痛苦,忍受著火焰,焚燒這個虛無世界,和自己每一寸身軀。沒有人知道他此刻,是靠著什麼樣的信念和目的,在支撐著。
媚兒在火海中,自在的行走著,看著這片世間最絢爛的火焰舞蹈,她幸福的笑著,淚水卻掛在微笑的黔首下。伸手撫摸著一寸寸火焰,如同對待她心愛的人一般。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媚兒來到閉目盤坐的天心身前,蹲在一旁,這火焰似乎主動騰出一落間隙,不曾讓她的衣衫沾染絲毫,她在的地方是個漆黑的點,腳下、頭上都如此。
「那時,諸神尚未離去,邪神蠱惑金烏九位先祖,焚滅人間。諸神聯手斬殺了邪神,同時,後裔射落了九位金烏先祖。」
媚兒說的很緩慢,天心正在潛心修鍊,卻一字一句,聽得真切。
「歷經無數滄桑,天地穩固,諸神決定遠去,但是仍然不放心,金烏是接近神靈的存在,他們害怕有一天,金烏的後裔再次成長,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報復這片天地。」
「諸神,選中了他,他有一個悲傷的名字,他有一顆世間最慈悲的心…..」
「他是離神靈的道路,只差一步的存在,他叫孤語,他是一個半神的存在,他被選中,帶著後裔的子孫,去滅盡金烏的種族。」
「他是慈悲的,儘管其他人,毫不留情的殺戮著,只有他在諸神的注視下,為金烏的種族,公然落淚,他獨自寂寞的修行無數歲月,只要經過這一次,便能獲准踏入神靈的國度,他不曾殺過任何生靈,只是寂寞的苦修,一千年,再一千年,只為成為那慈悲之神。」
「直到最後一隻金烏,那是一個初生的嬰兒,它已經被無情的殺虐,破碎了靈魂,泯滅了身形,奄奄一息的望著他。」
「他的慈悲心,終於讓他背叛了諸神的威嚴。他用一半的心血,為金烏的嬰兒結成繭,抱著它,逃進無盡的火焰中,躲過諸神的眼睛。他說他沾染了殺戮,不配成為慈悲的神。」
「他對繭中的嬰兒說,化成人吧!一個平凡的人,不用去背負任何仇恨。」
「繭中的金烏嬰兒,只是一個單純的嬰兒,沒有種族的感情,也隨著時間,忘卻了一切悲傷。聽著他,在繭邊述說了千年的寂寞;看著他,守候了自己千年;承著他,給予了千年的溫柔。是他征服了這片無盡火獄,用了一千年給了嬰兒復活的機會。」
「繭中的嬰兒,以自己的意願,化作了人間的女子,千年後破繭,微笑著吻上了他稚氣的臉龐…..他說,你的笑容很美!你就叫做媚兒吧!」
「他們隔著一層繭,相守了千年,只換來淺淺一吻!」
「他們來到人間,諸神已經遠去,卻留下了天罰,天罰鎖定金烏的力量氣息,追逐著他們,一年又一年,終於他用僅剩的心血,封印了媚兒的氣息,以半神的神力,化作神龍,將媚兒藏在了裡邊,自己卻墜入無盡輪迴,去承受諸神的怒火!」
媚兒依舊笑著,幸福的笑臉上,掛滿清澈的淚痕:「萬世之後,媚兒再一次破繭而出,可是已經沒有了孤語在身邊呢!只有自己一個人……」
媚兒儘管笑著,每一個字的語氣都很凄涼,不知道她回憶起這些,到底是痛苦多些,還是幸福多些。天心只是靜坐著,心頭在滴血,他此時已經明白媚兒的歌聲為何那般悲傷。
我從沉睡中破繭
睜眼
是你稚氣的臉龐
給了我靈魂的形狀
痴痴的念………
媚兒安靜了很久,最後看了一眼這擁有無盡回憶的火海:「我出去守著,八十一天後接你出去。」媚兒悄悄的回到了冰洞,離開這片與她金烏血脈共鳴的火海,帶著些傷痛,帶著些回憶。或許是繼續待下去,自己也承受不了那種悲傷的侵襲。
「這個男人,正為你的蘇醒,在地獄中煎熬著呢!」冰洞中的媚兒,望著冰后苦笑輕聲。
天心端坐著,媚兒的那些話,讓他深深觸動,他內心也在悲痛著,堅定的信念也在不斷變強著。他要在這無盡火獄中去體悟未知的力量,那是孤語曾經為媚兒征服過的力量。
光明的起源、絕望的降臨,代表著什麼?
火!光明的起源、絕望的降臨,不正是火嗎?
不知道過了多少天,天心終於想通了一些,大地之初的存在,光明絕望的共存,是火的起源。無盡火海中一定有什麼隱秘的存在。
「出來吧!」天心睜眼端坐,對著無盡火海,輕手一抓,果然一團神似燭火的小火苗,被他捏在了手心。
「不可能!你不是半神的存在,怎麼可能發覺我的存在,破除我製造的空間?」那朵火苗掙扎著,說著人言,周圍的無盡火焰,全部湧向天心的坐處,焚燒他的身軀。「原來是得了空間靈源。」
溫度越來越高,天心的皮膚層,千劫戰體也快速的瓦解著,火,無形的存在,劍氣再強他也破不了,逃?無邊無盡的火海,他能到何處落腳。
「我不做廢人,大不了直接被燒死,我們同歸於盡!」天心已經堅持了這麼久,都已經領悟到這一層,把對方捏在手心裡了,他怎麼能認輸。
「哼!我乃天地之初就存在的萬火始祖,我是火魂,萬火的靈魂存在,就憑你?」
那朵火焰蔑視天心的口吻:「你這螻蟻,根本沒有實力跟我同歸於盡。等著化掉吧!」
「是嗎!」天心淡淡的回應了兩個字,千劫戰體已經損的差不多了,皮膚開始被燒焦。
狂虎那幾人身上得來的十八萬王級靈石,盡數在他面前拋出,堆成一座小山。
煉心訣後面的章節中,說過絕望之旅的修鍊,天心此刻恍然大悟。
「你帶給世間光明和希望,同時你的焚燒之力也是最大的絕望,你焚人身軀不可怕,你最強的力量是燃燒靈魂,我此刻信念絲毫沒有動搖,你也奈何不了我。」天心盡最大努力抵抗著身軀的焦痛,和靈魂神識的清醒,默默催動著煉心訣。
絕望之旅,一人一火,僵持著鬥爭著,十八萬王靈石,逐漸減少。
很多天以後,那無盡火焰,突然從天心的身邊被震開了一些。
通靈七重!
………
時間繼續流淌,不知何時,天心拿起碧螺山得到的塑王丹,一口吞下。
王靈,生靈之中的王者。
王靈一重!
…….無盡火海中,第八十一天,王靈石一顆不剩,萬火之魂施放的,絕望焚燒之力,徹底成就了天心,火焰盡數退去,那朵小小的火魂筋疲力盡的立在天心的手心。
「小子…算你狠!居然能參破絕望,在這無盡火獄中九轉周天,八十一天突破九級。」萬火之魂不甘心,卻已經輸了,他的力量已近盡數被天心吸收。
「王靈六重!」
心臟處的金色肉塊,已經有了完整的一小塊,拇指頭大小。靈丹也有了鴿子蛋大小,脫離了黃豆粒的命運,此刻正閃耀著七彩的光芒。
天心淡然一笑,發現千劫戰體有了飛躍性的突破,身軀已經不是那種光滑的白色,而是火焰一般的微黃,黃皮膚,千劫戰體小成了!王級兵器他也能硬抗了!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融入我的焰靈,我們可以和平共處,要麼我抹殺你的意識,強行認主。」天心終於到達了,曾經一度讓他仰視的高度,此刻無比激動。
「不就是王靈六重嗎?天靈境界才不過是強者的開始,你少得瑟!」火魂儘管虛弱了很多,依舊看不起天心,自己好歹也是天地之初就存在的古老生靈,什麼人沒見過。
天心心中也是一驚,隨即搖搖頭:「好吧!你要我動粗,我成全你!」
天心正要動手強行認主,火魂泄氣了:「等下等下!你當真可以跟我和平共處?」
「對於你來說,呆在我焰靈中,和呆在這裡也沒多大區別,只是換了地方。」一切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中,天心也不著急,慢慢聊著。
「好吧!你身邊那小丫頭曾經在這裡呆了上千年,以後跟著你們身邊,也算是有個熟臉!」火魂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你最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那些傷心往事!不然…你懂的!」天心冷下臉,警告了一聲,隨即道:「我留下一縷意念在你本體中,以後我們方便溝通。」
天心其實是對它不放心,才說著騙小孩子的話,火魂自然也懂,根本就是控制它,不過除了接受,它還能怎麼辦。
意念注入之後,火魂直接在真氣的包裹下,融入了他心念空間中的焰靈里。
「這下現在的實力,煉製三品丹藥完全不是問題了。」感受著火魂帶來的強大力量,天心對自己信心十足。
「八十一天,那還剩下九天,就在這裡研究下帝龍決吧!」天心目前只有誅心劍氣一中靈技,帝龍決要王靈境界修鍊,此刻他迫不及待了。
此時媚兒也感覺到了無盡火獄中的變故,知道天心已經成功。
九天之後,隨著天心掌中一道龍吟發出之後,火魂構築的虛無空間徹底破碎,媚兒催動圖陣,天心順利回到了冰洞中。
「可惜啊!還是沒能藉助大地之初的生靈力量,突破到地靈境界,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機會!」媚兒有些唏噓,不過她見到天心很知足的樣子,隨即道:「以後只能腳踏實地,不過以你的能力,突破地靈也不是難事,慢慢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