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千錘百鍊（下）

()不知不覺，暮色已經降臨。直到葉瀟漸漸領悟了鐵五的話，找到了感覺的時候，那一塊人頭大小的鐵疙瘩，已經變成了拳頭大小的一塊。鐵五隻是對葉瀟拿到自己面前的鐵塊看了一眼，便揮了揮手，道：「行了，今天算你過關了。回去，明天接著來。」接下來的幾天，葉瀟每天都在兵器坊內度過。而他每天要做的，便是千篇一律的將鐵五找來的一塊比一塊大的鐵疙瘩，將他們縮小几十倍的體積。然而，葉瀟卻沉浸其中，樂此不疲。在一次次的錘打之中，他對於力量的控制和運用以及發力方式，都有了很大的提升。讓他更加欣喜的是，在這種每天似是永無休止的錘打之下，他體內的內勁，也是蠢蠢欲動，似乎有些增長的趨勢。原本枯燥無味的鍛造，就是因為這樣，卻讓葉瀟樂此不疲。一連幾天的時間，葉瀟都待在兵器坊，安心打鐵，似乎忘記了一切的事情，就連杜成已經回到迪雲城，也已經被他給忘了。這日，葉瀟如同往常一樣，將一塊碩大的鐵礦石打成拳頭大小的鐵錠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今天，他已經打了五塊這樣的鐵錠。坐在一旁的鐵五站了起來，對葉瀟道：「今天就到這裡，這裡是一部《火候論要》，你空閑的時候看看，對你掌控火候會有些幫助。」葉瀟伸手接過鐵五遞來的書籍，那本書籍很是古舊、殘破，封皮也是呈現一種鐵灰色，邊緣處更是有一個個細小的缺口，封皮上的字跡斑駁，早已看不清了。很顯然，這是一本古舊的彷彿隨時都會被風吹成粉末的書籍。鐵五望向外面的夜色，將目光投向了茫茫夜空，似是無限感慨的道：「這本《火候論要》並不知道是何人所著，裡面的東西，大膽而瘋狂。有許多打造兵器時控制火候的方法，完全就是憑空想象而成。但裡面也有一些方法，是頗為精妙而且值得借鑒的。你觀看的時候，可以不信，但不可全信。」葉瀟聽著鐵五近乎飄渺的聲音，看著鐵五的神色，似是沉浸在了對往事的無盡回憶當中，終於還是抑制不住心底的好奇，問道：「師父，這本《火候論要》，讓你想起了以前的事么？」「以前的事？」鐵五喃喃道，轉過頭來看著葉瀟，那一雙渾濁的眼睛在這一刻竟是如此深邃，一如外面的夜空。過了良久，鐵五輕輕搖了搖頭，道：「算了，有關我以前的事情，以後再告訴你。」話音一落，鐵五便嘆息一聲，走了出去。葉瀟愣怔的看著鐵五的背影，那傴僂的身形，此刻卻是顯得如此孤獨。回到家中，葉瀟便翻開了鐵五給他的《火候論要》。這本書實在是太舊了，舊的葉瀟甚至不敢大力翻閱，似乎唯恐一下用力過猛，這些書頁便要隨風而去一般。翻開了第一頁，在那老舊的扉頁上，竟然歪歪扭扭寫著幾個數字。這些數字共有三行，每一行又各有三個數字，就像是九宮格一般。看著這些數字，葉瀟心下疑惑。這本《火候論要》，沒有著名編寫人是誰，竟然在扉頁上面沒頭沒尾的留下了這麼一行數字。這樣單純的幾個數字，又有誰能夠看的懂？葉瀟盯著幾個數字看了一眼，也不在意，便往後翻去。書中的內容，的確讓葉瀟驚訝。正如鐵五所形容的那樣，大膽而瘋狂。比如說，在這書中提到，若是想要打造神兵利器，甚至讓一把兵器蘊有靈魂，便需要匠師付出全部的精力，甚至包括匠師自身。要在兵器將成的一刻，以自身投入火爐，使得匠師將死之時，還未消散的靈魂進入兵器之中。葉瀟初一看到，當真是被嚇了一跳，直覺得寫這本書的人，根本不是什麼大師，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就是說，要想打造一把上好兵器，就需要一條人命？可是兵器若是不成，那這條人命豈不是白死了？就算是真有匠師在打造兵器的時候這麼做，那這個匠師，也肯定是一個瘋子。」不過，細想之後，葉瀟卻又覺得這種想法雖然大膽，卻又未嘗不可行。這一夜，葉瀟被這本《火候論要》，深深的吸引了。整個人都已近沉浸其中，就連睡覺都已忘記。直到翻到了最後一頁，葉瀟這才意猶未盡的站了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火候論要》里，有許多精闢之處，讓他受益良多。但也有許多如同廢話般的長篇大論，讓他先是摸不著頭腦，看到後來便無比厭煩了。來到窗前，外面天色還未亮。夜深人靜，葉瀟的腦子裡卻仍然是《火候論要》裡面那些精闢的言論。想起自己在鐵五那裡打鐵的經歷，兩相結合，竟然讓他想通了許多關鍵東西。夜風吹來，已是頗有涼意。葉瀟在窗前站了一會兒，卻很是精神，毫無睡意。又坐回桌前，再次拿起了那本《火候論要》。「能夠寫出這本書，有如此精闢而又深刻的見解，寫這本書之人，絕對是一個驚采絕艷之人。」葉瀟心中暗道，但是想到那些裡面夾雜的那些毫無見地、甚至猶如廢話一般的段落，葉瀟又皺起了眉頭。「這些段落，和這裡面精闢的內容似乎毫無關係，可是為什麼要夾雜在裡面？難道寫這本書的人真是個瘋子，一會兒正常一會兒瘋癲。正常的時候就能寫出那些精闢見解，瘋癲的時候就亂寫一通？」這樣的想法，在葉瀟腦子裡一冒出來就被他否定了。能夠寫出那些精闢見解的人，絕對是一名修為高深的大師。既然修為高深，變成瘋癲幾乎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在這一刻，葉瀟對這件事情，似乎頗有興趣。拿著《火候論要》小心翼翼的翻著，忽然便看到了扉頁上的那三行數字。「難道和這些數字有關？」葉瀟心中一驚。對著那三行數字認真看了一遍，葉瀟腦中忽然靈光一閃，心中暗道：「這些數字，該不會是什麼暗號之類的。寫在這本書的扉頁上，難道標註的是這本書的頁碼？」想到這些，葉瀟立刻動起手來。按照那扉頁上的數字，一頁一頁的翻找起來。數字共有三行，每一行又各有三個數字。葉瀟按照第一個數字是頁數，第二個數字是行數，第三個數字是列數的順序，竟然還真的找出了三個字來。火之書。「火之書？！」葉瀟看著自己找出來寫在紙上的三個字，不由有些呆愣。就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在這本《火候論要》裡面，竟然還隱藏著另外一本火之書。「可是這本火之書又在哪裡？」葉瀟皺起了眉頭，在書的扉頁上，只有這三行數字。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數字，就連書的後面封皮上，也不見一個數字。「不可能只有一個名字，而沒有了後續的內容了。還是說經過了這麼多年，後續的內容遺失了？」葉瀟心下暗暗思索，卻又感覺遺失的可能性不大。在這本《火候論要》裡面，扉頁上的三行數字已經讓人覺得奇怪。若是後面再跟上一大串數字，那還不是讓人更加覺得奇怪？而且，如果那樣做的話，也更容易讓人尋找到破解的方法。可是，那數字所指出的火之書，又是在哪裡？思索片刻，葉瀟的眼睛，不經意的落在了書頁中的字句上，在那字句之中，同樣夾雜著一些數字。「難道剩下的數字，就在這本書的裡面？」葉瀟心下又驚又喜，當下連忙找來紙筆，一頁一頁的，逐字逐句的將裡面所有的數字都記錄了下來。然後又將這些數字，分成了每三個一組。一番尋找下來，葉瀟竟然發現，在這一本並不是特別厚的舊書之中，竟然會夾雜著幾百個數字。按照這些數字，葉瀟又一個字一個字的尋找起來。天色微明的時候，竟然真的組成了一份兩百多字的口訣。「功法之謎，在乎屬性。自上古以來，便有無數人研究屬性功法而不可得。吾一鐵匠，偶有所悟，是為火之書。」寥寥幾字，已經說明了火之書的來歷。葉瀟看過之後，卻是如同傻了一般，呆愣當場。心中震驚，如同翻起了滔天巨浪。「這……這裡面夾雜的，竟然是一部火屬性功法？！」葉瀟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樣絕對能夠引起所有人覬覦的寶物，竟然會落在自己的手裡。修鍊之人，均知道可以在兵器之上，通過鑲嵌魔晶核的方式，使得兵器具有各種不同的屬性。在這些屬性之中，有些是一些負面屬性，例如赤焰魔猿魔晶核里蘊含的火毒、天青石蟒魔晶核里蘊含的石毒。這些負面屬性，在兩人交手之時，會在攻擊到對方身上的時候，將這些負面屬性帶給自己的對手。使得對手中毒，或者是身體麻痹如同被石化。這樣一來，便能為自己爭取到絕佳的勝出機會。這些帶有負面屬性的魔晶核，在雙方交手之時，絕對可以起到左右戰局的作用。但是，這些魔晶核的數量，卻很是稀少。因為，凡是擁有這些魔晶核的魔獸，無不是實力強大。想要獵殺，實在困難。而除了這些負面屬性魔晶核之外，還有一些魔晶核所蘊含的，是純凈的能量屬性。例如獠牙豬體內若是能夠產出魔晶核，一定會是土屬性。四階魔獸青風狼體內若是產出魔晶核，一定是風屬性。這些蘊有純凈屬性能量的魔晶核，並沒有那些負面屬性。但是在交手之時，卻能夠使得自己發出的攻擊，都具有這種屬性。擁有土屬性的魔晶核，會讓對手覺得你的攻擊更加的厚重、力量更大，風屬性則會使你的攻擊快上許多，火屬性就會讓對手覺得，如同火焰灼燒。這些純能量屬性，不需要攻擊到對手，只要通過鑲嵌有這類屬性的魔晶核，便可以催動。比起更為稀少而且要攻擊到對方才能發動的負面屬性魔晶核，更受武者歡迎。正是因為這樣，許多人便開始想著，如果能夠有一些功法，在修鍊的時候便能夠擁有屬性。那麼即使不為兵器鑲嵌魔晶核，那麼發出的攻擊也帶有能量屬性。這樣一來，無疑是將自身實力提升了許多。但是，自上古以來，雖然有無數驚采絕艷之人都研究屬性功法，但是成功者卻寥寥無幾。雖然偶有成功者，但那些研究出來的屬性功法，也是散落各地。這也使得屬性功法，極為的罕見。即便是放眼整個北部三十六侯國，甚至整個大陸，都是屬於傳說之中的東西。正是因為了解屬性功法是多麼的稀有，多麼的罕見，葉瀟此刻看著攤在面前的火之書，才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