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4:百里寧錚
風知雪拉著鄭喬喬一路跑回了家,不管鄭喬喬如何大喊大叫都不回頭。回家之後也沒有吃飯直接上樓將自己關進了房間里,蒙頭大睡。
她其實也不是生氣,只是惱了而已。她也知道鄭喬喬只是在開玩笑,可這種玩笑要看人開,如果是對著蘇半夏或者是喬意,她絕對會是另一種態度。
可面對那個男人,哪怕只是玩笑,風知雪都覺得羞。
她不是不懂這種感覺,可以稱之為心動,但也僅僅只是心動而已。
畢竟,她早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單純的姑娘了。她也不是韓劇小說里那些個女主角,遇到男主就能在不認識的情況下跟人成為歡喜冤家,鬥來鬥去,最後斗到一起。她性格里的理智不允許她這樣,她如今的情況更是不允許。
風知雪躺在床上胡思亂想,想著怎麼報答那個男人的救命之恩,怎麼回報他三番兩次對自己的幫助。或許自己可以在他需要的幫上他,她現在是沒有能力,但往後一定會有。這樣想著,風知雪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風知雪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被冰冷的海水包圍著,海水隔絕了空氣讓她無法呼吸,她掙扎著,想要大喊,卻是被灌進了更多的海水。她開始絕望,最後放棄了掙扎,攤開雙手,任由自己漸漸的沉入海底,閉上眼靜靜地等待死亡。
突然深海里伸出一隻手將她拉住,將她擁進懷裡,片刻后唇上傳來冰冷卻柔軟的觸感。
這感覺似曾相識,讓風知雪忍不住睜開疲憊的雙眼。
是那張臉!
那張好看得人神共憤的臉!
風知雪猛得驚醒,月光從沒有拉上窗帘的窗外透進來,她恍惚的坐起身,之前被她遺忘的東西一股腦的回到了她的腦子裡。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似乎還能感覺那人貼上來時的溫度。
她知道那是在給她渡氣,但就算是這樣也讓她羞赧。
無論是誰,看到那樣一張臉,被那樣一個完美的人渡氣也會感到不好意思的吧。
風知雪嘆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將近午夜了,她居然睡了將近十二個小時,這會兒讓她再睡又睡不著了。睡不著就乾脆不睡了,風知雪下樓去冰箱里拿了不少吃的,端著上了頂樓的花房。
夜晚的花房與白日里完全不同,橘黃色的燈光照在大紅的花朵上,暖暖的,讓人整顆心都放鬆了下來。風知雪坐在搖椅上,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窗外的風景。
正對著她的是屋后的湖,在黑夜裡顯得無邊無際的,看不到盡頭。天上的月和湖面的倒影相映成趣,有微風將湖邊的柳枝浮動,靜謐的夜,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安詳。
有一縷光從湖的另一邊透過來,風知雪忍不住好奇走到窗邊趴著窗子看過去,是那座開滿梅花的小島上透過來的!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她和那個男人共同擁有同一片水域。她能清楚的看到小島上的景色,還有那座無處不透著精緻的房子。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男人的臉,她自嘲的撇了撇嘴,以身相許,怕是她同意,那個人也不會要她吧。
對於自己三番兩次在那個男人面前落荒而逃這件事,風知雪表示很苦惱,可是又沒辦法。
她忽然注意到那小島邊緣的木質碼頭上站著一個人,是白九,正朝著她這邊揮手。風知雪眨眨眼,指了指自己,白九點點頭繼續招手。風知雪笑了,這是叫她過去么?內心有些蠢蠢欲試,但聯想到昨晚和白天的尷尬她又退縮了。
這邊風知雪猶豫不決,那邊白九卻沒有放棄依舊站在那裡朝她揮手。風知雪看到又一個人走了過去,手上正提著什麼,風知雪只看到了一個人型的影子。那人對白九說了什麼,然後兩個人一起離開了碼頭。
風知雪不知道白九叫自己幹什麼,她伸著脖子往外看,可什麼都看不到了。最終羞赧沒有敵過內心的好奇,風知雪出了門,到院子里尋了一處較矮的牆利用靈氣跳了上去。
這是她第二次翻牆,比起第一次動作熟練多了,她剛跳下去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笑嘻嘻看著她的白九,「風小姐還是來了。」
對於這個紳士的混血男人一直小姐小姐的叫自己,其實是有些不自在的。特別是現在被他看到自己翻牆這麼不優雅的舉動,她尷尬的咳嗽兩聲,「不用客氣,你可以直接叫我知雪的。」
「那怎麼可以呢。」白九一臉不贊同,「風小姐身份尊貴,白九隻是少爺的僕人,不能壞了規矩。」
僕人,這定位,這稱呼還真是古老。不過身份尊貴什麼的,風知雪還真是擔不起,可看白九的樣子也知道說不通,也就擺擺手不計較了,直接轉了話題,「你叫我來幹嘛?」
「風小姐跟我來。」白九說完神秘一笑。
風知雪跟著白九在樹林里穿梭,鼻尖滿滿都是樹葉的清新和櫻花或桃花的馨香氣味,這漆黑的夜也不顯得那麼陰森了。
七拐八拐的大約走了十分鐘,風知雪眼看著已經走到了樹林深處,就在她快要胡思亂想白九要把自己怎麼樣的時候,終於是停了下來,白九朝她眯了眯眼,「到了。」
眼前是一座小屋子,與這院子里其他房子的木質構造完全不同,居然是大塊石頭砌成的,瞧上去粗礦又結實。風知雪站在門口打量,心中怪異,這石頭房子居然沒有窗戶,只有一扇看上去非常厚實的黑色大鐵門。白九打開門,強烈的白熾光晃著她的眼一閃,她下意識的閉上眼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
屋裡連布置都很簡單,空空蕩蕩的,可以說沒有任何的布置。正對著門的牆上掛著一副粗大鐵鏈上,此時還吊著一個人,赫然就是那個神偷零。零此刻是醒著的,正瞪大眼睛憤恨的看著她。不過這人顯然並不好,臉色呈現出失血過多的蒼白,他的四肢無力的耷拉著,不用查看就知道已經斷了。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一看就是受過虐待了,至於是誰虐待了他,風知雪看向屋子裡坐在一旁的散發著戾氣的男人,不言而喻。
白九待風知雪進門之後就把后鐵門關上了,然後站到男人身後,「少爺,白小姐來了。」
男人抬眼瞥她,用下巴點了點自己身邊的空位,「坐。」
風知雪已經猜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所以有些不情願,但男人的表情太過於冷漠與強硬,她沒辦法只好磨磨蹭蹭的坐過去,看著牆上吊著的男人整個人都非常不自在,她低垂著眉不讓自己看,語氣微微有些沖,「要做什麼?把他這樣吊起來好么?手腳都斷了,幹嘛不讓他好過一點?」
風知雪承認自己對這個叫零的男人升起了同情之心。她雖然帶著仇恨重生,雖然想著要報仇,但她的內心還沒走泯滅到看任何人都是仇人的地步,沒有冷漠到覺得這樣的私刑是正確的。她跟後悔沒有自己帶走這男人,讓他受盡這樣的折磨。
雖然她做不到以德報怨,但不會如此的對待他。
男人似乎看透了風知雪的想法,嗤笑了一聲。那聲音雖然輕,但因為距離太近,風知雪還是清楚的聽到了,她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心底升騰起一股怒氣,「怎麼難道我說錯了?他雖然是俘虜,但也是人!你們不能這麼對他!你是冷血的么!非要看到別人痛苦才高興!」
風知雪的聲音因為怒氣變得尖銳,此刻她抬起頭,瞪著他的大大的杏眼裡閃爍著的全是憤怒的火焰。男人沒有說話,甚至都沒有反駁風知雪的話,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那樣冷漠而平靜的眼神,讓風知雪突然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白九見氣氛有些冷凝,忍不住開口,「風小姐,昨天少爺已經放了他,但今天他又來了,目的是殺你。」
「什麼?」
這一次風知雪是真的愣住了,這個零居然是第二次動手,居然還想殺她!
隨著白九肯定的點頭,風知雪整個臉都皺成了一團,隨後又爆紅。她現在知道自己是誤會這個男人了,這個男人顯然是又一次救了自己,按照今天自己熟睡程度,如果沒有他,這個零肯定得手了,那麼自己也就不能安穩的坐在這裡了
想到這,風知心中的怒氣咻的一聲跑不見。但她此刻卻沒臉正視他,耷拉著頭,整個人都焉成一團,像一隻被拋棄的小兔子,小聲而囁嚅的道歉,「喂,對不起,我剛剛……」
「百里寧錚。」
「什麼?」風知雪莫名其妙的抬頭看男人。
男人修長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非常隨意的回道,「我名字。」
百里寧錚。
風知雪在心裡念了好幾遍,寧錚,錚錚鐵骨,真是好名字。她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姓白,畢竟他身邊跟的兩個人都姓白,卻沒想到,他的名字如此的霸道,不過也很好聽。而且認識這麼幾天了,他終於肯把名字告訴自己了,這是好兆頭吧,這是表示對方已經把自己當成朋友了吧。想到這風知雪抿了抿唇,眼裡閃過一絲欣喜,「吶,剛剛是我錯了,我不分青紅皂白,不識好歹,你別放心上,我們現在是朋友,你原諒我啦,百里?我這麼叫你可以吧,百里?」
男人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稱呼不太滿意,但卻沒有說什麼,幾不可查的點了點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