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5：不夠狠

零睜開眼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無法動彈了，四肢無力，像完全不屬於自己的一般，根本就無法駕馭。同時他感到了疼痛，就像是無數只螞蟻在啃食一般的疼痛。白熾燈光很強烈刺得他忍不住想要紅了眼眶，流下了淚。

他眯了眯眼試圖看清楚眼前的環境，空蕩蕩的石屋，還有一個長得異常好看的陌生人！

對，陌生人！

他只在這幾天的報紙上見過一面。

那人，就是百里寧錚。不過他好像沒有要問話的意思，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低垂著眸，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輕輕的敲著，在靜謐得石屋裡，聲音猶如被放大了無數被，讓人的沒來由的感到煩躁不安。

零動了動身子，然後聽到了鐵鏈相互擊打的聲音，他瞭然的停下了動作，自己果然已經被抓了。他努力的回想發生的事情，隨即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從嚴家出來他一直都在尋找丟失的血翡，但接連的好幾天都沒有任何的頭緒，嚴家給他的壓迫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發現了風知雪！

對，就是那個被自己送了一顆**的少女！

在**之下，她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零當時就覺得奇怪，便隱匿了身形跟在她身後，看到她跟墨意軒的老闆接觸，看到她居然拿出了一塊黃翡原石！干他們這一行的，對於有錢人都熟悉，特別是家裡收藏有翡翠啊玉石啊古董這類東西的，但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能夠拿出這樣的東西來！他當即就去查了那個少女的生平，卻發現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這少女在幾個月前跳樓被救活且恢復視力之後，居然會賭石了，而且還從未賭輸過，不但如此還性情大變，這簡直就讓人匪夷所思。零總有一種預感，他要找的血翡就在這個古怪的風知雪身上。

所以他當機立斷的潛進了水雲居，摸進了風知雪的別墅，可沒想到，第一次剛落地就被人從後面打暈了。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自己就躺在水雲居的外牆邊。他當時就疑惑，風知雪怎麼看都只是個交了好運的普通少女，那別墅也沒有任何的古怪，為何他會失手？

不信邪的他第二次又摸了進去，這一次他不準備只打探了，他下定決心要下殺手，因為他查到了風知雪與嚴澤之間的矛盾，如果將風知雪殺了，自己一定能回到嚴家！

可誰想，這一次也沒有成功，他明明已經成功的摸進了別墅，更是確定了風知雪的位置，可就在他打算出手的時候，那種窒息感又席捲了他，然後眼前一黑，他便是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一次人家更是沒了上一次的仁慈，將他手腳打斷抓了起來。

看著自己軟綿綿的手腳，零現在後悔了，後悔接了那個任務，後悔對風知雪出手！

石屋裡沒人說話，氣氛壓抑的可怕。他不敢出聲，因為他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男人的底細，但他本能的能感到來自於這個男人的威脅。他很強！要捏死自己估計就像捏死一隻小螞蟻那般簡單！這樣的認知讓零忍不住顫抖，更是往後縮了縮，企圖將自己藏進牆角的陰影里，減少存在感，但並不成功。

過了一會兒，那扇緊閉的石門開了，零看到了風知雪，那個害他落在如此境地的少女！

那個男人似乎對她很包容，風知雪朝他發火都沒能激怒他，零不由的深思，這兩人究竟是什麼關係，為何這個叫百里寧錚的男人要幫風知雪？

「喂。」

零抬頭，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風知雪，微微眯起眼，心底的恨怎麼都壓抑不住。

風知雪凝著掛在牆上的零，能感到到他射過來的憤恨的眼刀，那漫天的仇恨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從來不知道，自己能這麼遭人痛恨，讓這人三番兩次的要殺自己。

「你為什麼殺我？」

零輕笑了一聲，那笑容在蒼白的臉上顯得無比陰森，「殺人還需要理由么？」

風知雪皺了皺眉，對於他不說實話有點惱，但她也知道眼前這個人根本沒有義務告訴自己，哪怕他現在是俘虜。風知雪撇了撇嘴，居然咧出一個笑容，「你還挺有骨氣的。不過，不知道的手還能不能再做精細的活，保險柜的鎖還能解得開么？」

風知雪看著零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心中大呼過癮。她不是狠心之人，但這人三番兩次的要殺自己，第一次還差點成功把自己炸死了，就沖著這個風知雪都不能原諒他！重生一世，看透了有些人的醜惡嘴臉，她自然不會再去做什麼白蓮花！有仇報仇才是她現在的信條！

風知雪捏了捏自己的手指，斜著眼瞥他，「我不認識你，但你卻給了我一顆**，這仇就這麼結下了，不過我相信你不是主謀，如果你將背後的人告訴我，我或許還能幫你一把。怎麼樣，說不說？」

「我不知道是誰，」這一次零倒是很配合，因為他看到那個一直坐在那裡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直直的看向他，死亡的壓力讓他不得不低頭，「那個人我不認識，他讓我幫他把東西給你，我不知道那是**！」

不知道？風知雪眯了眯眼，是巧合么？不！她不信！見鬼的巧合！她前腳從零身上順走了血翡，後腳這人就給了她一顆**！這怎麼看都不會是巧合！風知雪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百里寧錚，見他沉著臉目光深邃，似乎也在思考，便抿抿唇不再想這個問題，繼續問，「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殺我，又是誰讓你偷血翡的？」

這話一出，零瞬間變了臉色，這兩個問題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因為只要說出來，那麼迎接他的便只有死亡！他還不想死！

百里寧錚也沒想到風知雪會問的如此直接，眸子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又移開，嘴角卻是慢慢的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

風知雪等了半天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看著咬牙不肯說話的零突然就笑了。那精緻的臉上笑容無比的燦爛，但零卻沒來由的感到渾身發冷，他甚至打了個哆嗦。

「不想說也沒關係，我不喜歡強迫人。」風知雪笑了笑，「只是不知道韓家對偷走了他們家寶貴的血翡的賊敢不敢興趣。你有沒有聽說我是韓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啊，或許把你交給他們，他們會承認我也不一定。估計以韓家的手段，到時候你是不想說，也得說了吧？」

看著零越發蒼白驚懼的臉，風知雪笑得愈發的開懷，「你說，是保命重要，還是保密重要呢。我是說真的，你說出來，我真的能保你不死，對不對百里？」

「嗯。」百里寧錚點頭，給了風知雪極大的權利。

零此刻心中無比的矛盾，一邊是主子，一邊是性命。他任務失手，找不回血翡已經被嚴家拋棄了，要回去就必須找到血翡，可是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既然回不去，那麼死守著不背叛還有什麼意義呢？零咬了咬牙，在心中暗暗對嚴澤說了聲對不起，他的命比什麼都重要。

零想通了抬起頭直直的看向百里寧錚，「是嚴澤！嚴家讓我偷韓家的血翡，我是嚴家的家臣專門為嚴家做事。但血翡丟失了，我任務失敗被嚴家拋棄，殺風知雪只是因為她與嚴澤有過節，我想用她的命換取被嚴家重新接納的資格！」說完零不再看任何人，閉上眼等待接下來的判決。他不相信這個男人會放了自己，因為他能感受到那股比他接觸過的任何人都要濃烈的戾氣。

風知雪呆了呆，沒想到這個神偷的背後居然嚴家。她舔了舔嘴角，居然想拿自己的命去討好嚴澤，自己還真是有價值啊！這就證明自己完全是被無辜卷了進去！如果不是百里寧錚，她都死兩次了！這群人簡直就是欺人太甚！想到這，風知雪簡直恨不得將嚴澤碎屍萬段！

「白九。」百里寧錚手指敲擊的動作終於停了下來，冷漠的宣判這個已經毫無價值的人的命運，「處理掉。」

「是，少爺。」

白九走上前將零放下來，這時零沒有任何的反抗，他的臉色一片灰白，已然是心如死灰。他任由著白九將他拖走，他的身體已經麻木，哪怕是在地上摩擦也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風知雪從咬牙切齒中回過神來就看到白九正把零往外拖，她連忙上前阻止，「誒等等！你要待他去哪？」

「當然是去處理掉？」白九理所當然的回答。

處理掉？她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殺掉？風知雪看了眼地上毫無生機的零，搖搖頭，「把他交給我！」

「可是……」白九為難的看了眼百里寧錚，見自家少爺思索了片刻後點了點頭，便聳聳肩，「好吧。」

「謝啦！」風知雪立馬喜笑顏開的拍拍白九的肩，又朝真正做主的人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百里謝謝你救了我兩次，吶，你有什麼需要就找我，我赴湯蹈火都會為你辦到的！」

百里寧錚盯著她看了好一會，不置可否的哼了聲，算是回答了她的好意。

風知雪拉著白九將零送到隔壁自己的別墅，石屋瞬間便空了，只剩下百里寧錚一人。白老從黑暗中走出來默默地站到百里寧錚的身後，她看著在黑暗中漸漸隱去身影的風知雪，嘆了口氣，「風小姐怕是要留著他了。」

百里寧錚沒有說話，目光依舊落在樹林里。

「她終究不夠心狠。」白老繼續嘆道，「終究是個孩子呢，不過這樣也好。」

或許這個少女真的能讓主人的心變的柔軟一點，能讓主人變得像人一點。白老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