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相遇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仍舊是無比的虛弱。因為《御劍神天術》的施展必須是在星宇境或星宇境之上才可使用,這次他越級使用,對他身體造成的負荷著實不小。
他看著在床邊還在靜靜恢復傷勢的兩個人,微微陳思,然後便在桌子上留下了『今日之事,休得張揚』八個字后,蹣跚著身子而去。
這時正值夜空繁星璀璨,閃爍著無比光亮的星,夜空中有最亮的星,就在他的頭頂之上。
他此時還不可動用雪氣,於是他來到了一個寂靜的小巷中,在沐浴夜風星光中,靜靜的恢復。
因為修習《聖雪典》的緣故,使得殤風的恢復能力比常人快很多,月亮漸漸移到了中天。殤風的傷勢已恢復了三成,這時他勉強有了自保的能力,於是他便在沐浴清光下向影神宗而去。
可是他不知道,此時正由有人在等著他。
那個人足足等了他有一天。
就在影神宗的大門前,兩個人相遇了。
白衣如雪的兩個人靜靜的對視,彼此深邃幽邃的眼眸之中閃現著莫名的光芒。
「等你很久了。」那個人首先說,然後他的身影一飄,蓮花般的清新香氣瀰漫。
「等我?」他的語氣雖是虛弱,可依舊冷冷清清。
「素手把芙蓉,虛步躡太清。」他淡淡地說,如同一把刺破寰宇的神劍般的身軀,修長的右手手指中夾著的那一瓣蓮花的花瓣,給殤風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你怎麼會知道?」
「太清道人威名遠揚,他的十位弟子更是驚才艷艷,想不知道都不可能。」
「可是太清道人的存在只有那些大人物知道。」
「我並不是小人物。」殤風的回答讓他語噎。
「那為什麼要到影神宗中來?」他說。
「你又為什麼要到這裡來?」殤風反問。
「你可以叫我『沉』。」
「天地玄黃,寂滅清揚,沉香。」他淡淡的說,眸色平靜如水,「沒想到你會是第九位弟子。」
「真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清楚。」沉的眼神中閃過精光,心中越來越收緊,因為自己對他一無所知,可是他卻知道自己這麼多。
「沉天一劍,劍雨衝天,如雷貫耳,威名遠揚。」殤風背過身去,又說,「你可以叫我風雨。」
「我閱歷很多,可並沒有聽說過江湖之上有你這樣**人。」
「你還真不謙虛!」殤風說。
「在我的生命中無需要謙虛二字。」
「我承認,在十大弟子中你的天賦最佳,對太清造化的領悟也最深刻,可是一個不懂的什麼是『謙虛』的人,永遠也不可到達真正的『太清至聖』境界。」
「你似乎很懂得太清造化。」
「我的師傅和你的師傅是朋友。」
「那我們也是朋友。」沉說。
殤風回過身來,緩緩搖了搖頭。
「既然如此,我們以後再見。」沉說完,飄飄然消失在夜色之中。
這段談話殤風之所以要這麼說,要這麼張揚,是因為他明白對於沉這種心高氣傲的人來說,這不失一種自衛的方法。
當然,他知道沉對他自己說的話似信非信。
現在,他還有事情要做。
影神宗的大門就在他的面前,影神宗的天空將會是他新的開始。
殤風明確地知道,一切從現在開始。
影神宗是一個尋找不到寂靜的地方,當然,除了影神宗高層和那些天才弟子所居住的地方。
他緩緩打開了影神宗古樸而玄奧的大門,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燈火通明的房間。
每一間房子的旁邊都有一顆柳,柳剛露出新芽,在潔白如玉的岩石上挺拔著生長,在寒風呼嘯中舞弄著那新綠的長發,那抹青澀的風姿,很美麗很動人。
可是並不寂靜。
因為影神宗的路的盡頭此刻充滿了很多人,天藍色的宗服密密麻麻的出現在他深邃的眼海之中,他動用神識,所以他知道有人在那裡打鬥。
或是比武。
夜空中繁星璀璨,他落寞的眼神中古井無波,他不關心,他只是徑直的向前走,走過那比武場,在比武場中幾個人的注視下走進一片梧桐樹林。
梧桐樹枝葉繁茂,挺拔如山,翠綠似蓋。
他不緊不慢的腳步停住了,如藍色大海般的眼神中閃現出的漣漪的波光,他的心忽覺有些迷茫,可是他卻不知道,迷茫緣由的來源。
他只知道,此刻他在想什麼。
他在想,這個地方或許是那個女人在美麗夢幻般夜空下哭泣傷心的地方,一大片梧桐樹,不知道她站的是哪一棵。
想去看看,那棵沾著美人憂思而落的淚的梧桐樹。
他很奇怪,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明月當空照,他躍到了一棵梧桐樹上,他的手撫摸著梧桐樹,眼神卻是看向遠方,不知不覺間,一個掌印出現在了梧桐樹上。
片刻,他從樹上而落,徑直向報名處而去。
穿過梧桐林,便是一片湖,湖中央有一小亭,亭的頂部鑲嵌著一顆閃著紫紅色光芒的明珠,明珠綻放光華,照亮了整個湖。
他在這裡只是微微駐足,然後便離開了。
因為,他覺察到這裡有人。
他走了,平靜的湖水中突然湧現一片水簾,水簾如同純白的屏,在明珠照耀下波光閃閃。
然後,有一個人從水簾中走出,那是一個女子,亭亭玉立,美麗動人的女子。黑色長發宛如三千瀑布般流瀉低垂,垂到她那膝蓋的地方,長發潮濕,沾染著晶瑩的水珠,如同是一位剛沐浴完的美人那樣,美麗的不可方物。
女子全身散發著柔和可親的氣息,溫柔似水的美麗眸子一直看著殤風消失的地方,一直到殤風消失的那個拐角。
她在這裡修鍊,出乎她意料的是,她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她覺得剛剛的那個男子,很有意思。
為什麼有趣有意思,她說不出,或許是因為她的心告訴了她:他是一個充滿故事的人。
她在湖底抬頭微瞥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他落寞如海的眼神,看到了他平靜俊美的臉龐,感受到了他冰冷穩重的氣質,這三個方面使她產生了一個彷彿夢境般很美麗很不真實的幻覺。
她的唇微抿,淡淡的笑如翩躚的蝶般美麗,她的眼睛平靜如水,仍舊溫柔,她看向璀璨的夜空,然後她的玉指輕輕的一動,一道水簾再次出現,出現在她的身後,她想:「這次的新進弟子中,竟然會有兩個這麼奇怪的人。」
「想必,那些人這次又要吃虧了。」
她輕輕地說完,然後轉身,在星光照耀下,走近水簾之中。
兩個人?
除了殤風,那個人應該就是『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