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挾持人質
啪嚓……
他大掌微微顫抖的將桌上的茶盞推落在地,清脆而瓷器破碎的聲音過後,漆黑的夜空竟然燃起無數的火紅煙花。
「這是……」
遂良心底一沉,臉色頓時大變。
「這是爾等的催命符!」
淳于非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陰狠的弧度,眼底一片決然。
「你不要虛張聲勢,即使皇宮行動失敗,別忘了你還在我的手上。」
遂良的聲音沒有了適才的剛硬。
「是嗎?」淳于非不屑一笑,眸光微轉,瞧著一旁穩坐的玄彬,揚聲道「既已聯盟此時是不是也應該拿出一絲誠意?」
玄彬撇撇嘴,嘴角掛著欠揍的笑容道。
「我可是站在文王的陣營的。」
「玄彬,都什麼時候別再玩了,再玩下去,小心我不幫你……」
淳于非嘴角半勾,威脅道。
只見玄彬恨恨的跺著腳,氣急敗壞的喊道。
「淳于非你個沒良心的,枉我配合你演好這齣戲,早知道當初就不幫你!」
說完,他無奈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玉的笛子,放在嘴邊吹出一陣尖細的笛聲。瞬間,十幾個黑衣人破窗而入,帶著濃濃的殺意。
事情的轉變不過是瞬間的事情,遂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雙手被束,被人強硬的按倒在地。
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是一片死灰。
「簽訂盟約,尋找娘娘,一切都是你布的局是嗎?」
淳于非冷冷的掃了一眼他,寒聲道。
「我是在給他機會,如果他可以適可而止,我絕不追究!可惜……」
遂良低低的笑著,不斷的搖著頭,眉宇間已是一片寂然。
「文王千算萬算,卻算漏一點,他以為你絕對不會利用她的安危,卻想不到你恰恰選中這一點,也只有你這種絕情之人才能登基為王,文王終究略差一籌。」
淳于非的神色頓時變得黯然,彷彿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略顯狼狽。
「來人,將他押回都城。」
「慢著!」
突然,清冷中帶著一絲女子嬌柔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目光不由投向門口。
玄彬有些無奈的聳肩笑道。
「今天出場的人還真不少!」
黑暗中,首先出現的是婉蕾略微凝白的嬌靨,最讓人揪心的是,她柔滑的玉頸上竟然橫著一把雪亮的利刃,緊隨其後的是嫣兒絕美的容顏。
「放了她,我饒你一命。」
垂放在側的雙手緊握成拳,他的臉色已經冰冷到極致,宛如十二月的寒風,冰刺入骨。
「放了她?呵呵……」嫣兒的精神狀態似乎有些癲狂「你以為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們還能有活路?」
她瘋狂的眼神在覷見地上的翩風時,閃過一絲狂亂。
「把他扶起來!」
她尖聲喝道。
即使他不愛她,她也無法看著他如此卑微的趴在地上,在她心中,他是她的神!
淳于非使了一個眼色,翩風頓時被人攙扶站起,只是雙腿卻依然無法用力著地,只能讓人攙扶著。
「放了她。」
翩風聲音極其虛弱,但卻如一把利劍直刺入她的心尖。
到了這個時候,他最在乎的依然是這個女人!
瘋狂的恨意吞噬者她的理智,她右手一用力,瞬間在她雪白的玉頸上劃開一道傷口,鮮血順著白嫩的肌膚滴在地面上,染紅了他們的眼眸。
「你要什麼?」
淳于非額頭的青筋暴起,可是嫣兒的匕首離婉蕾太近,即使是他也無法在確保她安全的前提下,將她解救下來。
「我要什麼?呵呵……我要什麼?我該要什麼?我能要什麼!」
她笑的前仰後合,一行行清澈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滴落在地。
「嫣兒……」
翩風見她手中的匕首亂顫,幾次都險些劃破皖蕾的雪肌,頓時嚇得一身冷汗,連忙輕聲喚道。
「公子。」
第一次聽他用如此溫柔的聲音喚她,嫣兒立即回首望他,雙眸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
「嫣兒,你還年輕,何必為他人利用,一時糊塗做出蠢事!這些日子以來,你和她情同姐妹,難道你都忘了嗎?」
翩風聲音溫柔低沉,宛如一縷春風吹開了她心底的迷霧,展現出她最純真的情懷。
她輕眨著秀眸,側目望著臉色蒼白的皖蕾,眼前浮現的儘是這些日子以來她們相處的情景。
想著想著,逼近她玉頸的匕首不由微微顫抖,遠離了幾分。
「為他人所用?公子你可知我真實的身份?我乃烏國唯一殘存在世間的血脈,烏顏芷。我存在的價值就是復仇,今日仇人之子就在眼前,我還能要什麼!」
恍惚只是一瞬間,下一秒鐘她彷彿堅定了決心,握著匕首手指的關節泛著青白色,一雙秀眸緊盯著淳于非不放。
「你的仇人是我,你可以用我換她!」
淳于非見狀,向前挪蹭著腳步,眼底眉梢儘是心疼,他算準了一切,卻唯獨漏掉眼前這個女人和翩風。身體里的十香軟筋散暫時已經被他的內力壓制下,再加上他自幼服食一些抗毒的藥物,所以身體里已經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但是因為皖蕾在她手中,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謹慎的觀察著她的神色小心行事。
「淳于非,你瘋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玄彬在聽到他的話時頓時臉色大變,難以置信的盯著他,他怎麼能為了一個女人不顧自己的安危。
淳于非深深的望他一眼,飽含著無奈與無悔。
他本就不該將她牽扯進來,今日若是她因此真的有什麼不測,他恐怕終其一生也無法釋懷。
淳于非雙手舉到頭頂,一步一步小心的向她靠近,惟恐哪個動作惹怒了她,讓她對皖蕾痛下殺手。
眼看著他們之間只剩下半步的時候,皖蕾一直緊闔的眸子卻猛地睜開,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子力氣,她趁著嫣兒將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淳于非身上的時候,屈肘用力的頂向她。
蓮子羹她只吃了一點,為了不讓自己陷入昏迷,她的舌尖已經被她咬破,口腔里到處都充斥著濃烈的血腥味。
此時,她憑藉著積攢許久的力量,將嫣兒的匕首撞偏幾分,有就是這快如閃電的剎那,淳于非已經揮出一掌打開了她手中的匕首,將皖蕾拉了過來。
迎面而來的就是他的容顏,她全身發軟的直騰騰朝他而去,救妻心切的淳于非下意識的伸出雙手去接住她,卻在抱住她的剎那,在余光中瞥見一道寒光直奔皖蕾而去。
想也未想,他一個轉身,將自己的後背迎上寒光,雙手則緊緊的抱住她的嬌軀,惟恐傷了她半分。
皖蕾只聽到一聲悶哼,血色就瀰漫了她的雙眸。
「淳于非……淳于非……」
她的聲音幾乎已經碎不成聲,那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
半晌后,當她反應過來,嫣兒已經躺在地上,嘴角掛著一縷濃黑的鮮血,早已沒了呼吸。
「淳于非……」
皖蕾臉色凝白的想要靠近,卻被玄彬一把推開,看向她的目光,夾雜著厭惡與憤怒。
「別碰他!若不是你他也不會受傷。」
「別怪她!」
淳于非還殘存著一絲意識,喃喃道。
「哼,認識你這麼多年,還真不知道你還是一個情種。」
見他即使在昏迷中也護著她,玄彬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命人將他抬走,順便將這裡能帶走的全部帶走,他可不想等淳于非醒來的時候朝他要人。
雖然他身受重傷,但是卻也只是簡單的包紮一下止住鮮血,只因為他必須在三天之內趕回都城,否則一切努力終將白費。
只是此時,皖蕾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致。
她抬起秀眸,用幾乎能凍死人的目光盯著玄彬,凝聲道。
「以他的傷勢,你認為他能平安趕回都城嗎?」
玄彬摸摸鼻子,眼神四處遊離。
乖乖,這個看著清秀可愛的女子,怎麼發起脾氣來像某人一樣恐怖。
可是……
一想到自己有短處捏在他的手裡,玄彬只好硬著頭皮回道。
「不是我以為,是他必須回去!否則江山易主,就不只是受傷這點小事了。」
玄彬並不是在危言聳聽,今日的局面正好印證了裴公子先前的預言,兄弟反目,骨肉相殘!
這是一場充滿血腥與殘酷的戰爭,為了他的姓名,她絕對不能讓他敗下陣來。
忖思片刻,她的眸底升起一抹堅毅。
「快馬豪車,我會陪在他的身邊,還要一個經驗豐富的大夫備上藥材與工具,隨時準備為他救治。」
「給我半個時辰,我自會準備妥當。」
一抹笑意竄上眼角,玄彬斜眼瞅了一眼臉色白如紙張的淳于非,他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剩下的就只能靠這位老兄自己的了,能否抱得美人歸全都在此一舉。
三天三夜,快馬加鞭,每一個驛站都備好上好的馬匹和藥材,隨時更換,備用。
一路上,他的傷口裂開兩次,漸漸紅腫腐爛,而他也由開始的低燒轉為高燒,迷迷糊糊,時而清醒,時而糊塗,只是一雙手卻緊緊的握著她的,不肯放手。
「還有多久能到達都城?」
皖蕾撩開厚重的車簾,迎風問道。
「估計天亮就可到達。」
回答她的是冷麵蕭俊。
「天亮?那還有五六個時辰,大夫,能否先讓他退燒……」
放下車簾,她開始沉著冷靜的與大夫商討著他的傷勢,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只有冷靜才能救他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