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深夜擄人
只是,剛一離開眾人的視線,婉蕾就刻意拉開彼此的距離,將他掌心的素手輕輕抽回。
他的心意,她不是不懂,這樣做,只是不想給他一絲的遐想。
手中驟然失去溫度,翩風眉心微蹙,嘴角不由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短暫的夢,對他來說已經足夠。
「你一定很好奇我今日的所作所為是嗎?」
並肩而行,翩風幽幽嘆道。
此時,她更關心的應該是他適才的舉動。
「你早就知道蕭爺這個人?」
婉蕾眸光微閃,想到那張紙條。
「你知道這五年我是怎麼過的嗎?」
停下腳步,他靜靜的凝視著她,微風吹亂了他的髮絲,幾縷零碎的髮絲在他如玉的臉龐邊上飛揚,讓他看起來有幾分渺然。
婉蕾沒有開口,神情峻然的望著他,等待著他的下文。
「那一天,你推開大門,帶來富裕的物質的同時,也帶給我一絲希望,那時候,我生活的目標只是照顧好那些孩子,直到你的出現,才讓我的人生找到一個明確的目標。」
望向她的目光陡然變得柔和。
婉蕾一怔,有些尷尬的避開眼,望向遠處的春色。
「我想分擔你的憂愁,聽筱羽姐姐說你在做生意,於是我就開始潛心學習經商之道,五年時間不長不短,卻足以讓我知曉很多事,包括蕭氏家族的一切。」
翩風眸光一黯,輕聲道。
「那合作的方法……」
「那不是我想的,我來之前,就有人已經布置好一切。」
想到那人深邃睿智的黑眸,他眸光更暗,也只有那樣的男人才能配上她。
「來之前?」婉蕾一怔,難以置通道「什麼人?」
翩風微微一笑,絕美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
「淳于非?」
婉蕾在他的笑容中讀到一絲異樣,脫口道。
怎麼會是他?
難道他早就預料會有今日?
這也太神了吧。
「臨行前一日,王爺交給我一個錦囊,吩咐我需要時再打開。」
說到這裡,他如星辰璀璨的眸子竟然閃過一絲不甘與妒忌,那個男人為何如此睿智?
縱使他苦心學習五年,依然無法超越於他。
「天哪,他簡直就是天才!」
婉蕾難掩眼底的興奮之光,這樣優秀的男人竟是她的愛人,這讓她如何不欣喜若狂。
聽著她嘴中的溢美之詞,翩風嘴角慢慢下垂,最後一絲笑容也消失在唇角。
今生,他恐怕再也沒有機會這樣拉著她的手,再也無法這樣的望著她,再也無法……
布匹的事情進行的很順利,提貨的見幾日,買方就前來協商想要定做幾套「雨後天晴」,在翩風的巧舌之下,他們竟然沒有損失一分一毫的就將熏壞的布匹全部賣出,甚至還與他們簽訂了一份長達五年的合同。
婉蕾不由喜上眉梢,夜晚在院中準備了一桌酒席,算是為此次行動慶功。
月上樹梢,雲淡風輕。
落地的琉璃燈盞散發著柔和的白光,將整個院落映照的宛如白晝。
婉蕾依然是一襲男裝,只是高高束起的髮絲卻已被她散落,隨意的披在肩上,柔和的月光落在她的眼中,彷彿點亮了千萬盞燭火。
「翩風,我敬你一杯,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厲害,幾個回合下來,竟然讓對方乖乖掏出銀子買走那些布匹。」
婉蕾舉起瑩白的玉杯,杯中斟滿馥郁的桃花釀,一臉的豪爽。
聽見她的誇獎,翩風的臉色微紅,眸光愈加閃亮,只是眉心卻微蹙。
「你不能喝酒的。」
他沒忘記,大年夜的那一晚,她潸然淚下的摸樣。
「沒關係,今天高興嘛!你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
婉蕾舉著酒杯,竟然耍賴道。
翩風無奈,只好在自己的杯中斟滿美酒,一飲而盡,嗆人的酒氣頓時讓他的雙頰染上一抹緋色。
許是高興,婉蕾喝了酒杯卻也只是微有醉意,但是微醺的神態還是迷醉了幾雙俊眸,在他們平靜的心上掀起陣陣漣漪。
「莫要再喝了。」
顏子卿終於看不過去,奪下她手中的瑩白玉杯,柔聲低道。
哪只正在興頭上的婉蕾絲毫沒有體會他的好意,反而嬌嗔的瞪他一眼,隨即拿起桌上的玉壺,微仰螓首,紅唇微啟,芬芳馥香的美酒匯成一道柱流,緩緩的流入她的口中,偶有幾滴剔透的水珠落在她凝脂雪膚上,悄然滑落。
婉蕾不知,此時的她有多麼的魅惑,別說翩風,就連岱皓晏的眸色也微微一暗,有些尷尬的避開眼,平穩著自己的氣息。
為何,如此平凡的她現在竟然帶著致命的魅惑。
蓮兒也感覺到驟然變化的氣氛,連忙奪過她手中的玉壺,輕笑道。
「王妃,莫要再喝了,小心明日頭疼。」
婉蕾醉眼迷濛的望著身邊的呃蓮兒,整個人靠在她的身上,噙笑道。
「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
蓮兒扶著已有幾分醉態的婉蕾退出了席間,只留下幾雙悵然的俊眸依然注視著她離去的方向,久久不肯收回視線。
半晌后,岱皓晏終於緩過神來,瞧著一臉悵然若失的兩人,不由搖頭無奈一笑,為何兩個如此出色的男人會愛上同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恰恰已嫁作人婦。
清清嗓子,他緩緩飲下一杯酒釀,正色道。
「今日聯盟之事可是王爺的主意?」
他透徹的目光望向翩風,雖然是詢問,但是目光中卻透著確定。
「不錯,出來之前,王爺就已經想好了。」
說到此,翩風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滿眼的苦澀。
為何她愛上的偏偏是他!
一個心思縝密,聰明睿智,讓他望塵莫及的男人。
「只是,蕭家一直支持的都是太子,王爺怎會篤定他們願意與我們合作?」
岱皓晏的眼中透著絲絲不解。
「王爺說,只要是人,在他的心中就會有屬於自己的價碼,只看開出的條件是否足以吸引他,即使是富可敵國的蕭氏家族也不例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碼?
顏子卿聽罷眼底閃過一絲微恙,這個男人竟將人性看的如此透徹。
「此次前來,王爺還有一封信讓我轉交給公子。」
說著,翩風從懷中掏出一封仍然帶有體溫的信箋,遞到他的面前,繼續悶聲喝著酒,只是一雙俊眸卻愈發的清醒,透著幾分凄涼。
「你是王爺的人?」
岱皓晏看罷信箋,略微抬眸詫異道。
「只有這樣,我才有權力留在她的身邊。」
翩風的唇角掀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笑容,想到那個夜晚,那個周身散發著王者氣息的男子對他說的每句話,握著酒杯的大掌不由猛地用力,瑩白的玉杯瞬間爆裂,鋒利的碎片割入他的掌心,點點鮮血滴落在地,形成暗褐色的斑駁痕迹。
情竇初開,柔情滿懷,可是愛上的卻是一個不能愛的女人,他縱使再淡漠,也終究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這種噬心的痛苦要讓他如何應對。
顏子卿深深的望他一眼,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這個男人還真懂得物盡其用,竟然利用翩風對婉蕾的愛意,來綁架翩風的忠心。
讓一個懷春少年整日面對著自己所愛之人,卻又時刻謹記著自己的本分,他,竟然是如此殘忍。
拍拍翩風的肩膀,顏子卿的眸子閃爍著幾分看透紅塵的睿智光芒。
「有些痛,是你必須要經歷的,等你真正的痛過之後,你就會成長,那是,當你回憶的時候,就會發現那痛竟是你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一旁的岱皓晏怔怔的聽著他的一番話,眼眶竟然微微有些濕潤,突然之間,一種悲愴的氣息在他的胸前流轉……
搭在翩風肩上的大掌卻在此時懵然緊繃,顏子卿的眼底戾氣暴漲,冷聲喝道。
「什麼人?」
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感到頸后發涼,這種感覺就像他是一隻獵物,早已被人頂住。
如水的月光下,瞬間多出十幾個身著的黑衣的男子,一雙雙陰冷寡絕的眼睛露在外面,彷彿夜晚的狼群,透著冰冷的殺機。
「就憑你們幾個無相樓的人也想取我顏子卿說完性命?看來這無相子是真的嫌自己活的太長久。」
顏子卿如玉的俊顏染上一抹寒意,在這冰冷的月光之下竟然隱隱流動著凜冽的寒光。
黑衣人原本陰冷寡絕的目光微微一顫,瞳仁中瞬間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恐懼,有惶恐,還有一絲不安,但最終被嗜殺的血光所代替。
寒光一閃,帶頭的黑衣人只是一個動作,瞬間後面的人如餓狼一般撲了過來,敏捷的動作看的翩風心頭一沉,這些人武功個個都不弱。
「翩風,保護岱公子!」
顏子卿嘴角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身如翩龍瞬間與黑衣人糾纏在一起,身影所到之處,只見青光一閃,一個黑衣人瞬間倒地,只有幾滴血從他的脖頸處灑落。
翩風看的目瞪口呆,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身影竟然可以快到這種地步,一把劍竟然能使得如此的出神入化。
他何時也能達到那種境界?
「看著點,翩風!」
清冷的聲音落在他的耳畔,翩風定睛望去,只見顏子卿的身手竟然慢了幾分,每一招每一式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在做什麼?
翩風一怔,只是下一秒鐘,他已經明白顏子卿的用心,他的額頭不由涔出一層冷汗。
對陣殺敵,他竟然還有閑心讓自己學習一招一式,如此膽識怎不讓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