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毒的梅林

題記：

且聽風吟，且待琴終

風聲不止，難知雲開或雨至。

琴曲未終，孰料歡聚與悲離？

世事難料，禍福之兆總相似。

人生無常，榮辱且待曲終時。

————by墨嬋

一惡毒的梅林

「Lookatme……」楚蘭婀低聲誦讀著英文版的《哈利波特與死亡聖器》，不禁再次懷疑自己是個穿的。

從學習英語開始，她的口語就相當好，然而大腦深處卻對此極其抵觸，無論怎麼學習，那些單詞都無法在腦子裡形成印象，所以直接造成——課本朗朗上口，電影台詞娓娓道來，考試一塌糊塗——楚蘭婀見到的單詞可以讀出來，卻完全記不住它們是什麼意思。連續兩年高考，都是英語在拖後腿。連老師都不相信。

尤其是那個講起課來都帶著印第安口音的活似烏姆里奇的英語老師。

這不像因為什麼原因穿了的么？

不過，穿的一般都記得前世是誰，而且這輩子從出生開始就有記憶——而她，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

她那公安部偵查組長的養父，幾乎從不提及她的父母。

「如果我說他們是被我殺死的在逃毒梟，臨終良心懺悔，才讓我答應收養你——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再用這個問題來煩我了？」楚雲笙將一支煙銜在嘴角，斜睨著她，銳利的眼神中含有一絲幾不可見的促狹。楚蘭婀退散。

這是父母被楚雲笙描述的第十七種死法了……她更由此斷定，自己的爹媽，怎麼也得是波特父母一級的拉風人物！

但是為什麼霍格沃茨沒有在她十一歲的時候來找過她呢？是了，她的魔法比較高級啦，要進大學部。

（小墨：喂喂，霍格沃茨沒有大學部這一說啊。蘭婀：表廢話，不然我阿瓦了你。小墨：你還是進德姆斯特朗吧。蘭婀：英語就夠我犯難的，德語就算了……墨：大姐，那是保加利亞的……）

話說回來，是不是……霍格沃茨的大學部也要求英語過關呢？不然上次高考之後他們就該錄取了吧……

上帝啊，梅林啊，求你把不知是誰加在我腦子裡的、關於英語的大腦封閉術解除了吧，賜我一個「咒立停」……

「你在幹什麼？！」一聲低吼打斷了楚蘭婀關於英語和巫師的YY，同時震掉了她放在書桌下面偷看的《哈利波特》。

靜默。

一隻手伸到書桌下面，撿起那本蘭婀從網上辛辛苦苦找來列印成的厚厚一冊。

「明天是最後一天考試，你就這麼等不及，要佔用這麼緊迫的複習時間——看這個？」柔和的低語著，卻感受不到一點點溫度。

完了，蘭婀想，他又把質問嫌疑犯的招數用到自己身上了。

「這本書讓你這麼沉迷，那麼，你又從中學到了什麼知識呢？」

「嗯……這個……呃……」蘭婀膽顫。

「沒有。」楚雲笙的聲調完全沒有起伏。

「只說這一本，你反覆地讀了這麼多遍，能不能……向我簡單地複述一下其中的情節呢？」

繼續悲催地沉默。

「啊，不能。」

楚蘭婀悄悄地看他一眼，發現儘管沒有說出口，但楚雲笙的眼角眉梢都明確不過地寫著：「我很失望。」

「對不起。」她誠懇地說。

「哦，你對不起的可不是我。」稍微諷刺的聲音：」而是你的母親。」

「母親？」楚蘭婀一震，猛地抬頭。楚雲笙已經走到門邊。「只是我的母親？」

「不要跟我提她！」楚雲笙猛地回頭，那一瞬間蘭婀看到他眼中閃爍著如火焰般的憤怒與恨意，但那只是一瞬而已，片刻之後，養父恢復了以往的冷酷與鎮定，揚揚手中的書帶著一絲蔑視說：「一個沉迷於虛假的幻想，在真實世界里找不到自己位置的人，不配了解自己的出身。」

「嗖——嘩啦」

那本書精準地打破蘭婀房間的窗玻璃，飛出窗外。

門幾乎是無聲地關上了。只留下楚蘭婀站在當地呆愣著。

許久，蘭婀蒼白地笑了，從書桌抽屜的最裡面抽出了一盒香煙，默默地點上，卻不抽。只是擎著煙捲靠牆，疲憊地閉上眼睛。

猛地蹲下，雙手狠狠地相互抓著上臂，無聲地嚎啕大哭。

房裡幾乎沒有一絲聲音，她早已習慣了無聲的痛哭。

然而門外站著的人，幾乎早已將牙根咬碎，因為他在那個小小的門縫裡，清楚地看到了蘭婀的樣子，還有她無聲地喊著的話：

「媽媽！我要媽媽！對不起，我不想的……不要這樣對我……」

第二天。

「好好發揮。」

「嗯。」

「別緊張，你其實可以的。」

「嗯。」

「我一直相信你，」楚雲笙凝視著面無神採的蘭婀：」真的。」

「……嗯。」

「等到下個月正式發行，我會給你買一本新的。」

「嗯。」

「然後是中文版的。」

「嗯……嗯？！」蘭婀興奮地抬頭。

「我怎麼捨得讓我這麼可愛的女兒難過。」眼裡閃著淡淡的笑意。

「哎呀，老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噁心啦。」

「快進考場！」楚雲笙又板起臉來：」那也要你考好了再說。」

「安啦安啦。」楚蘭婀沒心沒肺地揮手，大步走進考場，嘴角銜起一絲笑意。

就算，不知生身父母是誰，只要你當我是親生女兒一樣生活，我也是很滿足的……

英語考場。

又完了……蘭婀無語地看著自己連蒙帶湊的作文。

開場才不到一個小時，她已經全答完了——或者說是「蒙」完了——實在是不知道意思啊，再念十遍也是一樣。

昨天幾乎一夜沒睡，此刻更被這些東西折磨，她的眼睛通紅，眼圈已經快趕上礦工了。

她沒法再費心地「檢查」，無力地趴在桌面上。

算了，只求其他幾門分數夠高，可以把英語的分數拽上來就是了，可是想想去年的英語分——58……這要多少分夠補的啊~~~~~~

中國的霍格沃茨啊，你們接收我吧……

她居然朦朦朧朧地睡過去了……

她知道自己在夢裡，「靠，高考怎麼還睡呢。不能這樣吧。快，快點醒來！」

可是她看到楚雲笙就站在不遠處，從身後拿出了一大摞書——是全套中文版的《哈利波特》。於是她就樂顛顛地奔了過去，直接拿了最後一本……

她直接翻到昨天看到的地方接著看。

【「看……著……我……」他輕聲說。

綠眼眸對上了黑眼眸。

「莉莉……」】

嘎？莉莉？不是吧，原文書里沒有這一句啊，我明明都看過兩遍了啊……蘭婀想道。

她湊近前去仔細看看。

「是哦，是莉莉」她越湊越近……突然向前跌了過去。

與此同時，考場上的楚蘭婀猛地一顛。

做過「跌倒夢」的人都知道，夢裡跌跤，這樣一顫之後人也就醒了。

但是她沒有，她就這樣……跌……跌進去了！

2007年6月8日。楚蘭婀在英語高考的考場上，跌進了夢中的《哈利波特》。

然而她在顫了一下之後，以為自己已經醒了，正掙扎著睜開眼，就聽到耳邊一聲怒吼。

「Whatayoudoing!Youlittlebitch!」

靠！就算老娘英語不好，也知道bitch是罵人的話好不好！？這年頭的監考老師都這麼古惑了？但是吃了虧也不能就這麼窩囊不是么？

「Whatdidyousay?Youolderbitch!」

「啪！」

迎面一個大嘴巴，打得她昏頭轉向，再次暈了過去。她只來得及看到自己糾結髒亂的黑髮落在紅木地板上，遮住了自己的視線。

「No!Don』tdothis!」不知什麼地方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

昏過去的最後一瞬，楚蘭婀在想——

我聽得懂了。

（小墨：廢話，作者小學四年級的英語水平也聽得懂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