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補證件

十四

一會來到了車站，沒有多久爺倆就坐上了車，一路無話，小虎一邊看著街景，一邊和賽虎琢磨如何對付領事館的南樹國人。半小時后，魯虎領著小虎在長途汽車站下了車，小虎不禁有點迷惑：「爹呀，還要坐長途車嗎。?」「不，公交車站在那邊。」魯虎邊答，邊領著小虎往前走，不多遠就到了跨海的隧道公交車站。

坐車的人可不少，排了長長的一條隊伍，爺倆也排了進去，隨著人流往前走。一邊向前挪動，小虎忍不住問道：「爹呀，隧道3路啥意思呀?」「奧，這是經過海底隧道前往翠島市區的公交車，所以叫隧道公交，3路只是它的編號，沒有特殊意義。」「啥樣的海底隧道呀?」「這個隧道是為了連接海西區和翠島市區，促進海西區更好的發展而修建的，以前靠輪渡來往，即慢又不安全，運力又低，惡劣天氣還不能通行。繞行北路的話需要近三個小時，現在僅僅過隧道的話，只需不到十分鐘，極大的方便了大家的出行，促進了海西區的快速發展。」

「這個隧道修的挺有意義呀！」「可不是嗎！」爺倆隨著人流向前，輪到倆人時車上已經滿了人了，魯虎停下來對小虎說：「不上了，沒有座了咱等下一輛，讓讓，叫別人上吧。」爺倆等下一輛，二分鐘後車又靠了過來，爺倆率先上了車，投上四塊錢，爺倆找了一個雙人座位，坐了下來。時間一到，電動公交車就啟動了，無聲無息的向前賓士，行駛在寬闊的濱海公路上，沿途美麗的景色盡收眼底，爺倆不由的感到心曠神怡。

隧道很快就穿越了，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樣子，一過隧道立刻就是另一番景色，這邊是老市區，街道不再寬闊，樓房和行人一下密集起來，變得熙熙攘攘，一派繁華景象。向前兩站來到了火車站，魯虎領著小虎下了車，這是個海灣，是翠島最為有名和繁華的地方，遊人如織，有的地方簡直就是人山人海，還有許多人光著個膀子在沙灘上，海水裡嬉鬧、玩樂。小虎興奮的瞪著個大眼邊東瞅西望邊說道：「爹，咱玩會唄，坐車坐的腚疼，歇會再走。」想到還有很遠一段路，魯虎道：「好吧，走，爹領你去那邊玩會。」

爺倆慢悠悠的圍著海邊溜了一大圈，依著小虎還要去海中的閣樓瞧瞧，魯虎想著還得辦事，沒有同意。領著小虎來到路邊，魯虎也不想再坐公交車了，時間長了真的難受，於是就攔了一輛計程車，上了車告訴司機去南樹國領事館，司機答應一聲就沿著海邊向東駛去。道路寬敞、乾淨，但是車子跑不快，車多，路口多，老是等紅燈，二十多分鐘后才到了地方，魯虎付了車錢，爺倆下了車。

這裡是香江東路101號，南樹國領事館就在馬路對面，有兩棟樓，一東一西、坐北朝南並排而列，四五層的樣子，樓前的旗杆上飄揚著南樹國旗，魯虎領著小虎跨過馬路進了院子，來到了門前豎著旗杆的樓前，不少人在進進出出，爺倆進到了接待大廳里，四顧而望，迎面是一個接待處，三個男女接待在忙忙碌碌，兩邊擺了一些座位，等待辦事的人坐在那裡休息。魯虎對小虎道：「爹不懂樹國語，你自己去聯繫吧。」「好的爹，您老辛苦了，坐著歇歇等我好消息。」「嗯」魯虎坐下看著小虎去找接待。

一會小虎回來了，「怎麼樣?」魯虎問道，「接待員已經向領事秘書彙報了，秘書說將讓領事先生優先處理我的事情。」「太好了，要不這麼多人，猴年馬月才能輪到我們呀！」果不其然，不一會從樓上下來一個年輕的女工作人員，到接待處問了一下，徑直來到爺倆面前，她和顏悅色的對魯虎說話，魯虎可沒有聽懂，見魯虎不懂樹國語，她立刻拉下臉來，一副鄙夷模樣，轉身就要走，小虎急忙攔下她，用樹國語和她講述事情，問了幾個問題后，她示意爺倆跟她走，爺倆急忙跟隨她向樓上走去。

上了幾層樓，女秘書將爺倆領到一個大房間中，讓爺倆等著，她去向領事彙報，房間里有五個個頭不高，但很彪悍的男人，或坐或站，對爺倆虎視眈眈，看模樣都受過專業訓練，應該是領事館的保鏢了，魯虎老老實實等著，小虎則好奇的在房中走來走去，東瞅西望，很快女秘書敞開了領事房間的門，示意倆人進去。

房間不大，辦公桌靠東擺放，領事坐在桌后，看領事的模樣，黃髮、高鼻卻是一個東西方混血兒，領事身後是文件櫃，桌子前面有一張轉椅，桌子上有一台電腦，靠西牆放著一張沙發，秘書示意小虎坐到椅子上，並為小虎調高了座椅，領事和他的秘書，對魯虎全程無視，完全當魯虎不存在。魯虎聽說南樹國人，自從傍上了花雞國后，就變得目空一切，對別國人從不正眼觀瞧，以前自己還不相信，現在可算是領教了，魯虎心中有氣，很想立馬就走，但是為了小虎只好暫且忍耐一下，百無聊賴的他坐在沙發上打發時間。

從一進領事館，小虎就讓賽虎馬上聯繫這裡的人工智慧，賽虎立刻就開始了搜索，但是它根本就未發現有人工智慧的跡象，只有一些簡單而且原始的電子程序，賽虎不停的和這些程序進行溝通，但它們對賽虎的試探都不理不睬，由於程序都過於原始，賽虎不能與它們進行遠程連接，賽虎提醒小虎讓他靠近一個電子程序，小虎一直都沒有機會，現在好了，終於坐在了電腦的旁邊，小虎為了讓賽虎靠的更近些，把椅子使勁往前拉，坐上去后趴在領事的辦公桌上，將賽虎靠在了電腦邊上。

賽虎總算進入了電子程序裡邊，程序對擁有先進智能的賽虎入侵無能為力，任由它四處亂逛，翻檢自己感興趣的內容，由於程序過於原始，賽虎的行動能力變得快速下降，運行變得和程序一樣緩慢，連思維都在同步下降，賽虎就想馬上離開，但小虎催促它趕緊添加自己的資料，領事已經和小虎對上了話了，賽虎將早就編造的資料輸入到程序裡面，它怕自己會被電子程序同化變傻，趕忙撤離了電子程序，聽小虎和領事的對話。

領事詳細的詢問小虎的一切情況，小虎按照編造的資料一一作答，領事邊問邊查詢電腦，最後發現小虎說的和電腦一模一樣，領事非常滿意，讓秘書去給小虎列印新的證件，小虎和賽虎會心一笑，這太簡單了，一點難度都沒有，任務可以正常進行了。小虎一邊等證件，一邊和領事聊天，領事對機靈的小虎很是喜歡，希望他能留在領事館，馬上就有人要回國，可以把他帶回國內，小虎一聽立馬答應下來，這可超出自己的期望了，能和南樹國官方的人直接接觸，可以大大方便完成任務，聊著聊到魯虎，領事問小虎那個傻乎乎的龍國人是怎麼回事，小虎告訴領事自己被海浪卷進海里，是魯虎把他救了上來，又送到這兒來，領事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時秘書拿著小虎的新證件回來了，先遞給了領事，讓領事檢查，魯虎聽不懂兩人說的是啥，但見證件送來了，知道大功告成了，魯虎站了起來，準備和小虎一起回去，「終於搞定了，走，去好好的搓一頓。」魯虎開心的說道，小虎還沒有回答，領事就操著有點生硬的龍國話對魯虎說：「這個小孩是大樹國人，我們要將他送回國內好好培養，不能和你走了。」「小虎，真的不和我回去了，你趙大娘今天還要好好請你吃飯呢?」魯虎問小虎。

小虎正尋思怎麼回答，領事搶著道：「別凈想著和我們大樹國人扯上關係，給你。」領事拉開一個抽屜，摸出一疊錢，扔在魯虎的腳下，「這是你救了大樹國人的獎賞，拿上錢馬上滾蛋。」「你說什麼?」魯虎勃然大怒：「你有種再說一遍！」「別生氣，別生氣。」小虎怕魯虎忍不住，鬧大了在這兒會吃虧的，這兒可不是料理店，門外那五個彪悍大漢可不是擺著玩的。

小虎急忙拉住魯虎，從地上把錢撿了起來，塞進魯虎的兜里，對魯虎小聲說道：「爹呀，別和沒有教養的人一般見識，看孩的面子上，您老回去吧，回去告訴大爺、大娘、叔叔們和小雲，我會想念大傢伙的，我也永遠不會忘記您老人家的救命之恩。」聽小虎這麼說，魯虎強壓下一口氣，「好的小子，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既然想回國，爹也不能強留下你來，記住別學的和這些人一樣。」相處時間雖然不長，魯虎已經喜歡上了小虎，真想有這麼一個兒子，魯虎戀戀不捨的向門外走去。

小虎在和魯虎的接觸中，也已經喜歡上的正直、善良而又知識淵博的魯虎，見魯虎要走到門口了，小虎忍不住叫到：「等一下！」魯虎停下來，「什麼事呀，小子?」「咱爺倆以後有可能再也見不著面了，」小虎邊說邊來到魯虎跟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爹呀，您老在上，請受孩兒一拜，祝您老身體永遠健康長壽，您的再造之恩孩兒沒齒不忘，等我長大了，一定好好的報答您老人家。」說著磕下頭去，在小虎的煽情表演之下，爺倆都留下了眼淚。

這時候領事卻勃然大怒了：「你這個小崽子，居然拜了這個龍國窮鬼當爹，是真的還是假的?」「是的，領事先生。」小虎答道：「我想報答救命之恩，就拜了乾爹。」「我見這小子蠻真誠的，就認他當兒子了。」魯虎也答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領事一疊聲喊道：「你居然認他當爹，你居然敢認一個龍國人做爹！你是不想當大樹國人了，是嗎?」「領事先生，怎麼了?」小虎不解的問道。

「怎麼了?」領事氣的滿臉通紅，扯著公鴨嗓子嚷道：「我們大宇宙國打小就教導孩子，絕不允許拜龍國人或者東方人做爹做媽，只能拜花雞國人或西洋人當爹當媽，這在我大宇宙國早就形成共識了，你假如想出人頭地的話，必須有一個西洋乾爹或乾媽，如果沒有，無論你有多麼大的本事，都只能永遠做個下層人。我如果不是有了一個花雞國的乞丐做乾爹，我就當不上這個領事，你個小崽子，居然拜一個龍國的窮鬼做乾爹，你、你、你丟了我們大宇宙國的臉呀！」

「可是領事先生，如果沒有這個龍國人相救，我就會被海水給淹死，知恩圖報總是人之常情吧?」小虎分辨道，「你還敢頂嘴，誰告訴你我們大宇宙國人會知恩圖報的，只要有好處，我們隨時可以忘恩負義，沒有好處親爹也不能認，你都這麼大了，還沒有學會我們大宇宙國的精髓嗎?」領事更加的生氣，「我說！」魯虎忍不住道：「你還知道個好歹不，你老大個人的，跟孩子說的這麼齷齪，你就不怕教壞了小孩子！」

「你個窮鬼，你懂個屁呀，我們大宇宙國從小就教導小孩，一定要弱肉強食、忘恩負義，所以我們才這麼發達，哪像你們窮鬼國家，從小教導孩子禮義廉恥，你們從古至今都讓小國家、小民族的欺負，你還敢和我談教育，你們窮鬼不配。」領事忍不住大叫大嚷，「我去，別你們、我們的，你們根本就是我們龍族人的後代，不要以為榜上了花雞國，就能把猴子尾巴翹到天上去！」魯虎氣憤的反駁道，「領事先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和別人搞好關係才對，咱不能因為別人窮點，就看不起人家呀，你說是吧。」小虎怕鬧起來魯虎吃虧，就想打打圓場，不要繼續吵鬧下去。

誰知他這一說，更加使得領事發起狂來，「誰告訴你我們是龍族人的後代，我們絕對不是的，」領事沖著魯虎大喊大叫，「還有你個小崽子，居然連我們大宇宙國的皮毛都沒有學到，你不配做個大宇宙國人。」領事還對著小虎大放厥詞，「不是我們龍族人的後代，你們這些死木頭難道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魯虎激烈的反駁領事。小虎道：「領事先生，咱能不能冷靜的、實事求是的說說話呀，別老是大吼大叫的，您應該注意身份。」

領事聽得爺倆的話，更加的暴跳如雷，不由得蹦了起來，「我們說不是就不是，你個窮鬼管得著我們怎麼來的嗎?只要傍著花雞國，我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還有你個小崽子，你的資料里說，你是龍國人養大的，怪不得你沒有我們的先進思想，你已經被龍族人同化了，你已經不配做個大宇宙國的國民了。」領事邊說，邊拿起小虎的新證件，狠狠的撕扯著，幾下就將小虎的證件撕了個粉碎。

「哎呀！」爺倆不由齊聲驚呼，「我們吵架你撕孩子的證件幹什麼?」魯虎極為的不滿，「領事先生，那是我的證件呀，您撕點別的不行嗎?」小虎哀求道，「你們以為我失去理智了，錯！」領事獰笑著說道：「我撕的就是你個小崽子的證件，你已經不再是大宇宙國公民了，我不但撕你的證件，我還要將你上報外交部，註銷你的身份，不光在這裡，你辦不出證件，你在任何地方都辦不出，你永遠不被允許踏上大宇宙國的土地。」領事說完，對著爺倆獰猙狂笑。

「朋友，你再考慮考慮，他只是個孩子罷了，別這樣。」魯虎求到，「領事先生，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會好好學習的，求您了！」小虎也急忙哀求，「少他媽的廢話！」領事邊嚷，邊按動一個按鈕：「來人呀」，門呼啦一聲開了，五個大漢沖了進來，「給我把這兩個窮鬼扔出去，再也不許他們進來。」領事對著五個大漢嚷道，幾個大漢一擁而上，架著爺倆就向外拖去。

「不要呀！」「您再考慮考慮」爺倆邊掙扎邊求肯，「滾，滾，滾的遠遠的。」領事在他們身後兀自大叫大嚷。轉眼間，爺倆就被大漢們拖著扔到了馬路邊，樓上還隱約傳來領事的叫罵聲。爺倆站在路邊呆若木雞，對行駛的車輛，和匆匆而過的行人充耳不聞，過了好一會，爺倆才緩了過來，齊聲說道：「神經病！」，「哎呀，我的爹呀，這可怎麼辦才好呢?」小虎不由得哀聲叫到。

「這這這！」魯虎無奈的道：「爹怎麼也沒想到會把事情辦成這個樣子，怪爹說話衝動了，我這張破嘴呀。」「爹呀，這事可不能怪您，誰能想到領事是那樣的人呢，誰能知道他們不許認龍國人做親人呢?」「是呀，我長這麼大，也是頭回聽說，咱爺倆再去好好說說唄。」爺倆又來到樓前，沒成想大漢們就堵在門口，「走走，走的遠遠的，不要再來了。」爺倆又被趕了出來。沒辦法，爺倆只好垂頭喪氣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