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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道夫一時沉默，他的精氣神也瞬間消失不見了，是的，他自治犯了罪，他是有悔過之心的，只是在看向我時，他眼中流露出不舍。

二郎神看出歸道夫的擔憂，他繼續說道：「大人，玉帝當年聽信右卿讒言，使愛女流落人間、屢遭危險，玉帝對此身懷歉意。此番你去幽冥清修，女兒只管交給小神看護，小神定當全力以赴。」

歸道夫嘆了口氣，似是默認，他拉住我的手，滿含熱淚：「女兒啊，父親讓你受苦了。」

「我不苦，因為我遇到了雪夜。」我眼睛隱現著淚水，懇求道：「父親，我可以去找魔煞見雪夜一面嗎？」

二郎神連忙摸了摸我的額頭，他朝歸道夫問道：「大人，令愛沒事吧？」

歸道夫嚴肅的盯著我：「修羅魔煞是世間諸惡的化身，戾氣極重，凡人要是近他的身，只有一個下場，那便是死。」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也就是說我以後再也見不得雪夜的精魂：「父親，在你走之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你說。」

「我想轉世為人。我不想再做妖了。」我低聲說道。

「跟著二郎神去天界做仙，何必做人。」歸道夫皺著濃重的眉頭。

「我只想完成這個心愿。」雪夜一直希望我能成為人，我不想再做要妖，我想成為和他一樣的人。

二郎神一臉讚賞的對歸道夫說道：「你的女兒很聰慧，這個想法很不錯。」

「報。」一個帽子歪斜的人突然急匆匆的趕了過來，對二郎神說道：「報，將軍，我們追擊的那個魔頭玉郎七還在欲死抵抗，我們損失慘重。」

「什嘛？一個小小的魔頭竟如此猖狂。」二郎神遂拜別歸道夫：「大人，在下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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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聽說二郎神在幽冥一眾的協助下一舉抓獲了玉郎七，那個玉郎七狡詐陰險的很，幾次從天牢逃出，都被鎮守南山門的天兵給發現了，玉郎七身懷絕技，畢竟是個有些道行的魔頭，那些天兵要抓他是要費些周折的，這給天庭造成了不少的困擾。天庭要把玉郎七送到人間煉獄修羅魔煞那裡鎮守，可是玉郎七所犯的罪孽和對天下蒼生的危險達不到人間煉獄的標準，就又被退了回來。最後經過天庭忠臣一致裁決，對其抽筋拔骨，震碎其三魂七魄，將其打入六道，在閻王殿的生死簿上對其嚴重註明，此人前世罪孽甚重，往生十次不得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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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想在做妖，更不想做神仙，就如雪夜曾經所希望的那樣，我決定往生為人。在離開之前，我小憩一會，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和川山一笑面對面坐著，談了一些話，喝了一些水，偶爾的相顧無言，或是淺淺的笑。我問他一些關乎緣分的問題，他或者笑，或是避而不答，或是淡淡的說一句：「我相信緣分，但不想探究緣分，因為本身緣分就是奇妙的。不受人心掌控的，比如，你在第一眼看上一個人時，你就會喜歡上他，這是沒有緣由的，甚至連月老都說不清。」

「那一定是月老喝醉了。」我和他都輕鬆的笑起來。望著窗外那皎潔清冷的的月亮，我突然說道：「那你覺得我會在某一天遇到雪夜嗎？」在說出這句話時，我看到川山一笑眼中那倏然而逝的失落。

他目光深沉，良久，才說了句：「也許吧。」語氣中有太重的慨嘆。我不再問關於雪夜的事情。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我們都需要短暫的寧靜，不是么？

我就是在川山一笑純凈的目光中安穩的躺在綠茵茵的草地上，面朝著蒼穹，感受著清晨的寒氣，樹上的露水滴在我的面上，流進我的口中，涼涼的。

「千存，不管你在哪裡，要記得有個人曾經喜歡過你，他喜歡看著你，一直看著你。」我恍惚看到了在朦朧的光暈之中站著雪夜。

「看久了，我一定會不好意思的。」我笑著打趣道。

笑著笑著，我的身子就沉下去了，睜開眼睛，四周一片漆黑，緊接著便感到嚴重的擠壓，彷彿有人在抱著我，緊緊的。漸漸的，我聽到有人說話：「要生了，見頭了，快出來了。」

我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順著水流就出去了，有人在擦我的眼睛，還有人在我身上動手動腳的，當我睜開眼睛，看到幾個穿白大褂的人，還有一個滿臉汗水的女人躺在床上幸福的看著我，對站在旁邊的一個男人說道：「若塵，我生下了女兒。」

「老婆，辛苦了。」若塵握住產床上那個女人的手。

一個護士抱著我去稱體重，對走過來的一個男人說：「薛醫生，這個難產的女人終於生了，是個漂亮的小女孩。」

薛醫生的面孔在越入我眼帘的剎那，我覺得自己的心跳在剎那間漏跳了半拍，為什麼這個人的發質那麼好，黑亮光滑，為什麼他的頭髮梳的那麼整齊，為什麼他的眼睛那麼好看，端莊而又有神，為什麼他盯著我看了那麼久，眉頭微微蹙起，為什麼我很喜歡他看著我的樣子，很親切，很慈愛。

「哈......」我張開嘴和他說話，卻發出呀呀的聲音。我朝他笑，眯起眼睛開心的朝他笑，他的眉頭蹙的更緊了。

旁邊的護士說道：「薛醫生，這個孩子很喜歡你呢？你和她真是有緣分，若不是你的醫術高明，恐怕今天這個產婦要剖宮產嘍。來，你抱抱這個孩子，看她一直朝你笑呢，喜歡你喜歡的不得了呢。」

小護士就這樣把我送到他的懷裡，他就這樣木訥的抱著我，在那群忙碌的不行的醫務人員身邊，他就怔怔的抱著我，好奇而又專註的看著我。我咿呀呀的朝他說話，然後就是朝他笑，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想和他說話，我好想讓他就這樣一直抱著我，我好想讓他就這樣認真而又心無旁騖的看著我。我喜歡他的眼神，很喜歡，很喜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