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死雞拽活雁兒
九)死雞拽活雁兒
陝京天然氣引入秀水工程正在轟轟烈烈,如火如荼,日以繼夜地緊張施工,從首都國際機場的天然氣高壓管道輔線算起,到秀水城區南側的原秀水縣煤氣公司舊址,有大約十公里長的距離,需要鋪設十公里長的天然氣高壓管線!
說到原秀水縣煤氣公司,她雖然對外是一個獨立的單位,但對內實際上就是原秀水縣化肥廠的一個生產車間,煤氣公司幹部職工的工資和獎金的發放,勞保福利等一切待遇只享受秀水縣化肥廠二線幹部職工的標準。
不知是什麼原因,當時的秀水縣化肥廠對煤氣公司就像后爹一樣,各個方面都控制的非常嚴格,尤其是在各種費用的支出方面,更是嚴格得令人膛目結舌。
曾經有這樣一件事情,至今仍讓人記憶猶新,難以忘懷。有一年的夏天,原煤氣公司的經理孫偉治看到公司院內的大鐵門經過數年的風風雨雨,已是銹跡斑斑,讓人看后很不雅觀。於是,他就派人到秀水的五金交化商店買了一小桶「紅獅牌」油漆,將公司的大鐵門刷飾得油光鋥亮,煥然一新。
在公司全體幹部職工的一片兒讚揚聲中,孫偉治興高采烈地拿著買「紅獅牌」油漆的發票,找到了原秀水縣化肥廠主管煤氣公司工作的領導,請他在「紅獅牌」油漆的發票上簽字。只要主管領導一簽字,孫偉治將發票拿回來,交到煤氣公司的會計手中,就算是完成了下帳兒和報銷手續。
可誰知道那天化肥廠的主管領導怎麼那麼的氣不順兒,只見他坐在自己辦公室里的沙發上,用一隻手接過孫偉治遞過來的發票,然後兩隻手合在一起,將發票「咔嚓兒,咔嚓兒」地撕成了碎紙片,朝地上一扔兒,張嘴兒對孫偉治就是一頓臭罵,罵得孫偉治站在那裡,是敢怒不敢言。
「滾蛋!」主管領導罵累了,看到孫偉治站在自己的面前仍然一動不動,這才發出了「滾蛋」的命令。
走在返回煤氣公司的路上,孫偉治一個人邊走邊落淚,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平白無故地突然挨罵,不明白自己究竟錯在哪裡,難道真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嗎……」
這個時期的秀水化肥廠,已經從金璧輝煌的峰頂開始向下滑落,滑落的具體原因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眾說紛紜,莫衷一是。有人說是國家宏觀政策調控原因造成的,是無法抗拒的「天災兒」,有人說是化肥廠慢慢地就「人氣散了,領導軟了,工人的兜里兒癟了,當官的口袋兒滿了。」
究竟是「三分天災,七分**」,還是「七分天災,三分**」,個中緣由誰能說得清呢?
反正傻子都知道,如果不是煤氣公司供應著秀水城區九千多戶居民的管道煤氣,化肥廠的名字恐怕早就從秀水三十六萬父老鄉親們的心裡抹掉了。
您說,這不就是在用秀水縣化肥廠的這隻死雞,拽著秀水縣煤氣公司這隻活雁兒嗎……
俗話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雖然秀水化肥廠的舊址上,已經矗立起了大地現代汽車的廠房,但那些曾經在秀水化肥廠工作,生活過的人們,心裡依稀存留著些許對秀水化肥廠或美好,或惋惜,或怨恨,或……的印記……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甭說以前的秀水縣煤氣公司了,就是目前的地方燃氣供應公司也與也與秀水化肥廠有著扯不斷兒,剪還連兒的血肉聯繫。
且不說地方燃氣供應公司里的相當一部分人曾經在化肥廠里奉獻過,且不說地方燃氣供應公司的總經理王廣樹曾經是化肥廠輝煌時期的掌舵人,只說對「燃氣」的認識,只說對「燃氣」管理經驗的積累,秀水燃氣事業的發展史,也應該寫上秀水化肥廠的名字!
毫不誇張地說,實事求是地講,我們追溯秀水燃氣的現代發展史,應該追溯到秀水化肥廠那高高矗立的雄偉造氣塔,追溯到雄偉造氣塔裡面那烈火熊熊的造氣爐,追溯到點燃造氣爐的那珍貴的第一顆火種。尊重歷史,就是尊重未來,就像尊重別人,就如同尊重自己一樣……
輝煌時期的化肥廠,曾經是秀水人民的驕傲和自豪!秀水化肥廠曾經名列全國小化肥「百強企業」的榜首,也創造了只用一年時間,就完成了「無泄漏」工廠達標的奇迹!
那時的化肥廠職工走在大街上,就像現在的地方燃氣供應公司的職工一樣自豪,每當趕到?節兒上,有人問「您在哪上班兒」時,就會有人驕傲地一拍自己的胸脯子,大聲地回答;「化肥廠!」那聲音,比現在回答的「在地方燃氣供應公司上班!」的嗓門小不了多少兒。
一聽說是化肥廠的職工,人們立刻投來羨慕的目光。甭說別的,就是家裡的孩子上學,學校的老師們都是另眼看待。於是,好多別的單位職工送孩子上學時,也都打著化肥廠職工的旗號,弄得學校老師一時難辨真假化肥廠了。
「化肥廠吃進去是黑的(煤炭),吐出來是白的(化肥)!」這是多麼形象的比喻啊。
每天天剛亮,來化肥廠拉化肥的騾馬車,手扶拖拉機,各種機動車絡繹不絕,化肥廠大門前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有時等候排隊的車輛足有二里路那麼長……
夜幕降臨的時候,高大白楊樹籠罩下的順通路是漆黑的一片兒,偶爾過往的汽車用那刺眼的車燈燈光,將沉重的夜幕推向遙遠的前方……
化肥廠的大門前,一到晚上就是一片燈火通明。下了白班的人們不願回家,大傢伙叫著齊兒地聚集在化肥廠的大門口神侃胡聊兒,離大門東邊不遠的職工家屬樓里的孩子大人們吃過晚飯,也「嘰嘰喳喳」像一群麻雀兒似地飛到了這裡。再後來,就連附近村莊的村民們也手提小馬扎,結幫搭夥地大老遠的跑過來,坐在了人群的外圈兒,聽坐在里圈的人山南海北的瞎聊兒,聽到精彩處時,也瞅不冷子地插上一句半句的……
高處不勝寒,在輝煌的峰頂上呆的時間久了,誰也受不了,峰頂上的風不但大,而且還硬啊。一個企業哪有長盛不衰的道理,就如同世界上沒有常勝的將軍一樣,
又是一個秋風落葉的季節。當人們再一次從秀水化肥廠的大門前經過時,這裡已是大門緊閉,偶爾有一兩隻野貓野狗的不知從哪裡躥了出來,看到人影后,又「蹭兒」地消失在了門前的雜草叢裡……
不知是哪位寂寞人士有感而發,將唐朝大詩人崔顥的千古名詩《黃鶴樓》抄上了一張信紙,貼在了大鐵門旁的牆壁上。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雖然這首詩的原意與這裡的情景紐之千里,引用的並不貼切,但看了后仍能讓人觸景生情,引發起心中的無限感慨。
在夕陽下,在一陣瑟瑟的秋風中,化肥廠大門上的「廠興我榮,廠衰我恥」八個大紅字依然矗立……
作者題外話:作者的另一篇作品《歲月的年輪》正在新浪網的熱載中,內容同樣精彩,歡迎讀者閱讀,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