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她是爺爺的特護
顧院長笑笑,揭開甌蓋,輕輕抿了一口茶后說:「人老了,就要有一些修心養性的愛好,脾氣才不至於太急躁,你爺爺的病,就是吃虧在這急躁上面。」
於浩軒嘆息一聲,說:「是啊,爺爺跟我們誰也說不上話,寧願長期住在醫院,也不願回家休養,我們真拿他沒有辦法。」
「他在醫院,除了我給他看病外,只有一位護士照顧得了他,別的護士根本不敢靠近。」顧北顏笑笑說。
「哪位護士?」顧院長問。
「江可可護士。」顧北顏回答。
「她?」於浩軒吃了一驚,他今天來,其實就是繞著彎子來找江可可的聯繫方式的,因為他們居然匆忙得連彼此的聯絡電話都沒有留下。
顧院長說到江可可,於浩軒臉上露出驚詫,他想不到江可可竟是爺爺的特護。
「浩軒,你跟江護士認識吧,今天——」顧院長試探地問。
「是朋友,今天的事和她沒有關係,都是我害的她,我很快會出來為她澄清的。」於浩軒說完,背過身子打了幾個噴嚏。
顧北顏忙撕了紙巾給他,伸出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浩軒,有點發熱,我去拿溫度計給你量量。」
顧北顏將溫度計從於浩軒腋下拿出來時,皺起了眉頭。「浩軒,發燒了,而且燒得不輕,你是不是淋雨了?」
「是。」於浩軒回答,聲音已有些沙啞。
「還喝了酒?你一進來,我就聞到酒精的味道了。」顧北顏說。
「是,喝了一點。」於浩軒喝了口茶不好意思地笑笑。
顧北顏拿出聽診器給他聽診。「肺部有羅音,感染了,得吊水呀。」
「打針?算了吧,北顏,在英國時你就知道我最怕打針了,寧願在寢室睡得昏天黑地讓感冒自愈,也絕不會去打針。」於浩軒忙搖手。
「呵呵,那你記不記得,那次肺炎,你躺了二十天才好,很吃虧呀。」顧北顏笑笑。
「也許這次不會這麼慘吧,畢竟那邊水土不服。」於浩軒懼怕打針的表情卻像個孩子,完全沒了平時的成熟淡定。
「哈哈,浩軒,我們一起去醫院那邊吧,去看看於老先生,在那邊可以給你吊水,順便和你說說老先生的手術計劃。」顧院長已笑著站起,不容分說地做了決定,他進書房拿出一個本子遞給顧北顏:「北顏,這是醫院護士的通訊錄,你給江護士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裡,派司機去接她到醫院,我想聽她說說於老先生最近的狀況,大家走吧。」
於浩軒在顧北顏撥打江可可號碼時,偷偷將數字記在了心裡。
江可可被院長緊急召喚,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她從車上下來,匆匆跑進醫院,進護士室迅速換了衣服,帶上口罩。
「白醫生!」她走出護士室,見到醫生白雁匆匆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忙追上她。
「可可,院長在辦公室等我們,快走吧。」白雁笑著挽住她,兩人一起進了電梯。
江可可跟著白雁踏進院長辦公室,猛地一眼便看到於浩軒,頓時呆住。於浩軒也看著她,臉上卻波瀾不驚,眼神淡定,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白醫生,江護士,不好意思,下班了又把你們叫來。」顧院長笑笑,說道。
「沒關係,院長。」白雁回答,她的眼神不經意掠過顧北顏,兩人目光對接,相視微微一笑,迅速閃開。
「院長。」江可可回過神來,移開瞪著於浩軒的目光,輕輕叫了一聲。
「白醫生,你帶於先生去檢查一下身體,顧醫生,江護士,我們先去208房看看於老先生的狀況。」顧院長說著,帶上聽診器起身,大步走在了前面。
大家跟著他魚貫而出,在門口時,江可可和於浩軒不小心碰撞一下,江可可怒目白了他一眼,搶先快走幾步,於浩軒看著她的背影,淺淺笑笑,跟著白雁醫生進了隔壁的醫生辦公室。
白雁為於浩軒檢查過後,拿起膽子刷刷地寫了一會,對於浩軒說:「你去對面病房躺著,江護士稍後會過來給你打針。」
「可以不打針嗎?」於浩軒坐著,手握著拳頭放在膝蓋上,一副不安的樣子。
白雁抬眼看看他,輕輕笑笑,她見過害怕打針的孩子,還沒見過害怕打針的五大三粗的男人。「去躺著吧,我去倒杯熱水給你,先吃藥。」她站起身,輕盈出去。
江可可跟著院長和顧醫生進了208特護病房,怪爺爺已經睡著,院長和顧醫生輕輕過去看了看病床邊的各種儀錶數據,拿出紙筆做了記錄。
院長和顧醫生出了病房后,病床上躺著的老人鼾聲依舊,江可可走到門口,又輕輕折回,把老人壓在胸口上的手拿下來,放在被子里。
而這一幕,剛好被過來看爺爺的於浩軒隔著病房的玻璃窗看到,他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讚許的微笑。
「你為什麼在這裡?站在這裡幹嘛?」江可可出來,反手輕輕關上門,猛地回頭,見他幽魂一樣站著,沒好氣地問。
「江護士,老爺子是浩軒的親爺爺。」顧北顏對她笑笑。
「是嗎?你們認識?台北真是太小了。」江可可說完,看也不看於浩軒,快步跟在了院長身後。她今晚自見到於浩軒起,就一直在故作鎮定,其實心裡卻一直在莫名緊張。
剛到院長辦公室外面,白雁從醫生辦公室探出身子叫住她:「江護士,這是單子,你去給於先生配藥打針吧。」
「啊?」江可可愣住,給他打針?她接過白雁手裡的處方單,轉頭去看於浩軒,於浩軒無奈地朝她攤一下手,進去病房躺好了。
江可可配好葯,端著小托盤站到病房外面,深深呼吸了一下,才沉著臉昂首進去。
於浩軒坐在床上,他看看她的臉,又看看她手裡的注射器具,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往床裡面挪了挪。
「躺下,把手伸出來!」江可可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將藥水掛好,冷冷命令於浩軒,眼睛卻始終沒有與他對視。
「是。」於浩軒乖乖躺下去,伸出手臂,側過頭緊閉雙眼,那神情,極像即將面臨酷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