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二次交鋒

時間已過黃昏，灰色的天隱約能見到幾顆明星。

下城區昏黃的路燈亮了起來，照在這條只有三人的街巷。

一絲淡淡的魔法波動殘留在空氣中，我注視著波動的源頭——一個披著破爛斗篷的瘦弱乞丐。

灌滿鬥氣的身體開始微微發熱。

「你的名字？」

「西西你給我先閉嘴！」

我把西西拉到身邊。

「你剛才對這傢伙做了什麼？」我問向背對著這邊的乞丐。

沒有反應。

我拿出手機用最快的速度調出道具菜單，將一瓶「生命泉水」交給西西。

「趕緊喝了，不管是毒還是詛咒都能解。」

「嗯......」西西皺著眉，將「生命泉水」一口喝乾，然後難受的吐出舌頭。

還是這個反應，這傢伙就這麼反感這味道嗎？話說這個表情稍微有點可愛。

「如果是咒術呢？」猶如悶在罐頭裡的聲音沉悶的響起，我才覺察到自己居然在敵人面前走神了。

沒有利用我露出的破綻進攻，也沒有趁機逃走，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收起之前的放鬆心態，我踏前半步將西西護在身後。

「不可能是咒術，方舟教派的人不可能和惡魔有聯繫。」

說話的同時，我從手機中召喚出魚骨劍。握住藍光中出現的劍柄，周圍的情報信息湧入腦內，踏實的感覺讓我思維清晰起來。

「你就是上次和我交手的執行者吧，你的身材體態我都記在腦子裡的。你要覺得披著斗篷我就看不出來，那就是太小看龍血之氣對空間的掌控。要是我猜的沒錯，你這傢伙是女人吧？」

片刻的沉默后——

「不愧是優利卡女神賜福的聖騎士，再弱也達到了『領域』境界。」乞丐裝扮的瘦弱身影站直身體，轉過頭，「能被你記住是我的榮幸。」

「所以說你是來報復我的？因為上次被我騙了『哎呀，好氣呀，必須想辦法報復回來』。你大概想了我好幾天吧，要是你是美少女我倒是很高興，不過我聽說方舟教派的女人都是丑得出奇的醜女，還聽說你們有一段時間用身體去勸誘信徒結果沒一個成功的。」

「哈哈哈，是真的嗎？真是有夠好笑的誒~」

「後面的高中生請你閉嘴。」

我盯著面前的執行者，魚骨劍上感受不到她有絲毫情緒波動。

「看來我就是問候你母親你也不會有反應，那我直接問了，你是迷上我了嗎？」

斗篷下銳利的視線刺了過來，魚骨劍也清晰的探測到對方強烈的憤怒。

——這樣倒是有反應了嗎？

和我計劃的一樣。

但是笑不出來。

被如此露骨的討厭就算是我也會受傷的。

「令人厭惡的惡魔之劍。」察覺到精神受到侵蝕，密集的魔法波動在執行者身邊展開。

遁入亞空間的魔法——即便無法更深入對方的意識，以「憤怒」為接入點侵入對方思維的魚骨劍，依舊忠實的告知了我對方下一刻的意圖。

「這可是難得見我的機會，這就想走了？」

又生氣了。

下一招是攻擊魔法，目標是我身後的女高中生。

猶如空間中陰影的聚集，半空浮現出一排泛著金屬光澤的黑色菱錐。菱錐呈半圓排開，環繞在我和西西的頭頂。

雖然目的是牽制，不過——

「方舟教派的執行者出手攻擊普通人，這一幕要是拍下來可以做個大新聞吧？」

「這樣的照片你們偽造得還少嗎？」

「確實，還不如拍點我保護平民的帥氣瞬間。」

菱錐射下的同時，我將手中的魚骨劍畫出半圓。無形的劍氣從劍尖散開，將魔法製造的黑色菱錐斬成碎片。

瞄準的是我出手時的空隙——

但是不好意思。

三把早已準備好的匕首，在劍氣激發的同時，從明晃晃的銀色風衣下射出。

「哐、哐、哐」，憑空浮現的三面黑色鏡面將匕首擋下。

「預留出招抵消收招硬直，學到了嗎？」

魚骨劍中探尋到對方施法被打斷的信息，我將發散在周圍的鬥氣聚攏。

踏前一步。

「看我金禪法衣！」

過於浮誇的風衣被拋上半空，遮掩了本就昏暗的燈光。風衣下被鬥氣聚集的匕首一齊向周圍射出，在並不開闊的街巷兩邊反彈，猶如回歸一般向中央的執行者聚攏。

「幻葬「夜霧幻影殺人鬼」。」

豎起的圓形屏障環繞一圈將執行者的身影包裹，被鬥氣加持的匕首猶如倒刺般扎入屏障。

等的就是現在。

收起完全瀟洒女僕長的姿勢，將魚骨劍劍尖順著左臂劃下。

「現在開始才是正式的吟唱環節。」

鮮血從皮膚中滲出，被牽引到刃尖。

「銀髮紫眸的完美女神，你是愛與正義的化身，你卑微的騎士在此祈求，懇請你將憤怒的力量賜予我身。」

來了。

除了升官發財都有求必應的情慾魔神降下了賜福。

不可遏制的鮮紅光芒纏繞劍身，純白的魚骨劍猶如烈焰中的柴薪通紅透明，就連街巷中的光芒都畏懼般的躲閃避讓。紅色劍刃亮如灼日，世間卻仿若墜入黑暗。

聖劍中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思考，只有不堪忍受的悲鳴。

我看了眼已經披上夜幕的天邊，為今天限定的絕招想了個名字。

「落日審判。」

長劍刺入地面，翻滾的鬥氣化作烈焰吞沒街道。

透過戴著非常不舒服的心形墨鏡——橘黃色的波浪淹沒了街道，衝垮了黑色屏障，完全吞沒屏障后在地面留下了一個環形的空洞。

我拉下寬檐帽的帽檐，微微低頭側目。

「怎麼樣，這就是武者的鬥氣，想學了嗎？」

西西面色複雜的看著我，「那個，出招的時候，你一定要喊嗎？」

「呃。」

這是我沒有想過的問題。

「這個不是方便演示嗎？而且喊出來不是更帥氣一些？」

「是啊，是挺帥氣的......」

「不要邊抱著膀子打寒顫邊說啊！」

「還有這麼嚴重的光污染，比電焊工還傷眼睛，我還懷疑會不會有輻射。」

不要在異世界在意這麼多啊，你是用手機都怕電磁波的嬌氣大小姐嗎？

「而且，幹嘛要自殘？」西西望著我還在滴血的左臂。

「讓聖劍沾有我的生命信息，好接受女神賜予的力量。並不一定要血液，汗液唾液什麼的都可以，不過對著聖劍吐口水實在不雅，沒有抹血更帥。」其實我以前還試過用舌頭舔、從腋下抽劍等方式，自己都覺得太噁心被永久封印。

「還把我才買給你的風衣弄壞了。」西西鼓著臉抱起了手。

「哦，那個是我故意的。因為太丑。」

被無言的瞪了一眼。

西西走到在鬥氣的奔流中碎成破布的風衣旁，嘆了口氣。

「剛才那個人，死了嗎？」

「沒有，釋放鬥氣后我才從魚骨劍覺察到她留有後手。應該是某種魔法道具，總之她傳送到了其他地方，還專門給探測她思維的我留了句話。」我偏過頭，看向街巷中央被融化的漆黑空洞，「『這次只是來打個招呼』，是不是很像大反派和主角第一次交鋒后的台詞？」

我不想用魚骨劍探測西西的思維，但是此刻她放心了的想法還是傳回了我的腦中。

有人在自己身邊死掉和看著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感受是不同的——姑且可以這麼認為吧。

阻止了魚骨劍的進一步試探，我打開手機將劍送回女神空間，然後取出我的最強道具。

「把這個穿上。」

我把女神的饋贈扔到了西西臉上。

「嗚哇，好誇張的斗篷......是有多自戀的人才會穿這個啊？」

「十一位聖騎士會穿，是對抗冥鬥士的紫金聖衣。」

「真的嗎？」西西拿著銀白色的「神佑斗篷」到處翻看，「好像有股汗臭啊？」

廢話，穿著打架的東西，還不能洗，只能靠自身的神聖特性保持清潔，你應該感謝它只有汗臭。

「趕緊穿上。穿上這東西你就無敵了，不管是咒術魔法還是核爆都無法傷到你。」

「可是，這個中二的浮誇風格，我真的有點......」

比你給我的風衣好上百倍吧！

實在受不了了，我走過去摁住西西的腦袋把「神佑斗篷」給她穿上。斗篷下擺完全拖到了地上，西西抓著斗篷把身體完全包裹。

「呼呼呼，吾乃夜之眷屬吸血鬼是也~」

「是你個頭！吸血鬼怎麼可能穿得這麼亮？」

這傢伙完全沒有一點可能被別人下了詛咒的自覺。

「回去了！」

「就回去了嗎？」西西的樣子還有些不舍，「和雷雷的燭光晚餐呢？」

「嘖。」

又在提什麼不經過大腦的誘人建議？我胡亂的揉了揉她腦袋。

「苟命要緊，你這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