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跳海(二更)
「司空颯,你什麼口味,喜歡這樣一個女人?哼,老子告訴你,天底下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男人早晚死在她們手中。」黑衣人咬著牙齒里的血尖銳的笑起來。
司空颯嫌惡的皺起了眉,將雲萱往自己身後拉了幾分,高大魁梧的身軀完好的擋住了黑衣人的視線。
「爺不跟你廢話,現在就捆了你來,交給大夥處置!」司空颯冷聲令下,音落手起。
勝負如此明顯,就在雲萱以為司空颯會穩操勝券之際,那個被逼到死角的黑衣人突然一個轉身騰空而起,大笑:「想抓老子,沒那麼容易!」翻過身後的圍欄,砰一聲跳入大海!
這樣一個大活人從這麼高的甲板上一頭栽進海里,原本以為會浪花飛濺,沒想,卻只是砰的一聲悶響,水波被劈開一圈蕩漾了一會,海面便再次恢復了平靜。
就連下面幾層艙里那些值夜巡邏的水手和沒有歇下的行商們,都沒能察覺。
司空颯朝著商船兩側的海里嗖嗖嗖射出無數飛鏢,不時浮起一層肚皮翻白的大小魚兒,唯獨不見那個黑衣人的蹤影。
司空颯的此舉引起了最下艙水手和行商們的主意,大夥震驚的衝出屋子,看見海里的異象頓時鬧哄哄一片。
雲萱和司空颯趴在那高高的圍欄邊,視線盯著下面的海面細細的搜尋,二人眼中都是解不開的驚詫。
「這人水性極好,這樣跳下去不僅不會失了性命,更是自保,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此刻應該就貼在船底避開我們的視線。」司空颯盯著那黑色的海面,月光映照的可見度範圍非常的窄,如此一來,除了能看見的海面波光嶙峋,其他地方更是陷在一片黑漆漆中。
「就是水性再好,閉氣功再厲害的高手,也不能這樣長時間潛在水下,這裡畢竟是茫茫大海。由此看來,他應該是潛伏在我們船上,隨時都有可能再起殺伐。」司空颯沉了沉,接著道,神情開始凝重起來。
「今夜肯定是不會太平的了,雲萱,從現在開始,你要寸步不移的跟在我身邊!」司空颯突然轉身道,他看見她申請怔怔的盯著那片海,眉眼緊蹙,不僅擔心的捏住她的手,一片冰涼。
「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嚇壞了?」他焦急的問,扶著雲萱的肩膀輕輕搖了搖。
雲萱回過神來,然後反手抓住司空颯的手,「我知道兇手在哪裡!」
然後,雲萱拉著司空颯拔腿就朝著下面跑去,迎面遇到睡眼惺忪的鬼醫上來,雲萱便將小梨託付給了鬼醫,自己和司空颯忙地下了木樓梯,噔噔噔一直朝著船艙跑去。
雲萱氣喘吁吁的跑到其中一扇木門前,然後扭頭看了眼一頭霧水的司空颯,堅定的點點頭,然後伸手推門。門裡面好像上了栓,推不開,司空颯將她拉到身後,抬起一腳門就鍠一聲開了。
雲萱帶著司空颯衝進去的時候,屋子裡還點著燭火,船長正躺在床上,見到來人吃了一驚,卻下意識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只留了一張臉在外面。
「司空公子,你們這是?」船長驚訝的看著站在床面前的二人,滿臉疑惑的問。
司空颯也有些迷茫的看了眼雲萱,雲萱冷笑了聲,然後上前幾步突然伸手一把就掀開了船長裹在身上的被子。
嘩一聲,司空颯還來不及制止,船長身上的被子就被雲萱給掀了,船長一聲驚呼,忙地抱了枕頭擋住自己下體,司空颯怔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盯著船長那一身怪異的造型,驚得不知說什麼好。
雲萱獃獃的看著面前那一身體毛還穿著一件女人家描花的粉紅肚兜,赤果身軀的船長時,雲萱腦袋裡哄的一下,空白木然。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是這樣?
船長是一個精瘦的中年人,長得還算陽剛,可是,這真造型卻真是詭異。這是什麼癖好?戀物?還算反角色扮演?雲萱心裡囧怕,為自己的判斷失誤而不小心窺探的秘密而慌亂不堪,忙地背過身去,也不管身後的情況如何,拔腿就朝外跑。
船長就像挨了雷劈一樣,惶恐的縮在床上,一張臉慘白如紙。
司空颯終於緩過神來,面對這種局面,他縱然再沉穩,也有些力不從心。只得抱拳在嘴邊乾咳了聲,支吾道:「那個,下面出手了,鬧成一團,我們就想著來請你出去主持事情……雲萱她就是這樣冒失,見諒,誤會……都是誤會……」司空颯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神第一回不敢正視面前的人,而是左右閃躲,話還沒說完,也不管船長有沒有聽懂,司空颯忙地轉身落荒而逃。
雲萱的這一舉,讓三個人都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沒有誰不是狼狽的。
雲萱幾乎是悶著頭一口氣衝到頂層的甲板上,然後趴在圍欄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唯有這微涼的夜風才能讓自己混亂的頭腦稍稍清醒些。
司空颯很快便追了過來,趴在她身旁,半晌沒吭聲,過了一會,他突然忍不住趴在那裡笑出聲來。一手搭在雲萱的肩上,笑的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你這丫頭,做的好事,你讓人家船長明個怎麼見人!哈哈哈,不過,這個發現還真是新奇,跟他相處這麼多天,我怎麼就沒察覺原來他還有這一嗜好呢?哈哈哈……」
雲萱白了他一眼,將他的手從肩頭打落,沒好氣道:「你還有心思笑,我心裡都煩死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個舉動已經打草驚蛇了!」
司空颯止住笑,側眼盯著要雲萱,認真下來,「你不會無緣無故跑去船長的屋子,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雲萱皺眉想了想,然後回身確定身後沒人,這才壓低嗓音跟司空颯講述了自己的發現。
聽完雲萱的發現和猜測,司空颯神情嚴肅下來,沉吟道:「你果真能從那黑衣人身上的氣味識別出他就是船長?會不會不穩妥?畢竟船上有這麼多男人,下面那些押貨的人中,指不定還有煙草商人。」
雲萱咬了咬唇,目光投向遠處的海面,「應該不會有錯的,實不相瞞,我對煙味有些敏感。晚上在飯廳,我一進門就被煙味給嗆到了,原來是船長坐在那裡吸旱煙。那氣味,跟黑衣人身上那氣味很相似。剛才在船長屋子裡,我格外留意了下屋子裡的氣味,跟那個黑衣人身上的氣味也是一模一樣的。」
司空颯不禁挑了挑眉,「你對男人抽的煙葉很了解?連不同的煙葉焚燒的氣味都能察覺出不同?」
雲萱眼底閃過一絲苦笑,情緒瞬間有些憂傷,「我爺爺喜歡抽旱煙,他有一根金黃色的大煙桿,小時候爺爺抽旱煙,我就喜歡坐在他腿上,拿著焚燒的香一下下去點燃那些煙絲。爺爺對煙絲有研究,家裡的旱煙都是爺爺親手做的,他教過我不少,時間久了,我也就對這些不覺陌生。」
司空颯很認真的聽著,然後又問,「你是來自御醫雲家,那你爺爺,不就是雲家老太爺雲御醫嗎?可是,據我所知,雲家老太爺在你父親雲醫正大婚的那一年,就告了御假雲遊去了,至今未歸。照你的年紀推算,不可能坐在他腿上點煙啊!」
雲萱看著司空颯眼中的疑惑,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將自己和上一世爺爺之間的事情說出來,落在司空颯耳中,是一筆怎麼都算不通時間的糊塗賬。
雲萱將秀髮掠過耳朵後面,「這些現在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我只告訴你,船長吸得那種旱煙煙味獨特,刺激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腥甜之氣,這應該跟他的職業有關係。所以,我才懷疑他,可是,為什麼被子下面的他,不是那一身黑袍?他哪有那麼快的速度從水裡悄悄潛伏上來,然後換下衣物?」
「也許,他是趁著當時混亂所以上了船,我們衝進去的時候,或許他才剛剛將黑袍藏好,如果不是因為撞見了那樣尷尬的事情,或許,我們會想到搜查他的屋子。」
雲萱點頭,都落荒而逃了,自然也就顧不得那麼多,但如果現在再折回去,只怕已經晚了,黑袍定然已經找不到。
沉默了一會,二人看著下面已經穿戴整齊的船長正在那裡指揮著水手和船員們如何如何的防範,然後,司空颯低沉的聲音就在雲萱耳邊響起:「船長嫌疑固然很大,不過,小梨也休想撇清。」
雲萱一愣,知道他是因為看見小梨人事不知的躺在甲板上,衣衫凌亂,所以才會這樣說。雲萱有些矛盾,思索了片刻,將她對小梨的發現一字不差的說給了司空颯,然後問:「我覺得小梨好像有很多事情瞞著我們。」
「不是瞞著我們,是她從一開始,就在撒謊,編織一個接著一個的謊言來蒙蔽我們的同情心,說不定,她跟船長是一夥的,共同演了這齣戲給我們看。」司空颯憤憤道,想起船長假扮自己的模樣去調戲小梨,自己卻又不能掌握證據來治他,一股無名怒火就從胸腔間穿了上來。雲萱靜靜的看著他惱怒的模樣,心下也是感嘆,換做誰都不喜歡這樣被栽贓嫁禍的,而自己,能為司空颯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