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
早在北宋時期柳永就用這名句描繪了杭州湖山之美麗,城市之繁華,以及民康物豐的情景。
明代改杭州府為浙江布政使司治所。明正德三年(1508年),郡守楊孟瑛繼唐白居易、宋蘇東坡后再次疏浚西湖,拓展田盪3480餘畝,將蘇堤增高、加寬,修建振鶩亭(即今湖心亭),砌築小瀛洲,使西湖重放光彩,恢復了「湖上春來水拍天,桃花浪暖柳蔭濃」的動人景色。至萬曆年間(1573~1620年),杭州又呈現出四方客商雲集,遊人紛至沓來的繁榮局面。
明朝時期,杭州的工商業進一步發展。除傳統的絲綢生產外,曾出現了「五杭」(杭剪、杭扇、杭粉、杭線、杭煙)等手工業名特產品。在絲織業中還出現了以雇傭勞動為特徵的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萌芽。
在文化、教育方面,創辦書院之風盛行,曾出現崇文書院、敷文書院、紫陽書院、詁經精舍和求是書院等著名書院。
西湖自元代以來長期未加整治,逐漸湮廢,明朝期間進行了多次疏浚。特別是明代正德年間,杭州知府楊孟瑛力排眾議,對西湖進行了大規模的疏浚。
三月的杭州城已經是春日料峭,春風拂面,春花浪漫的景象。
白居易曾有詩云:「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春日的杭州城,百姓已經大半換上單衣,錦衣店裡的新貨各色花布這幾日賣得分外紅火,連成衣都供不應求。城裡啞巴弄,才子弄的幾個大菜市上已經擺出新鮮的春筍叫買。油燜春筍的香味在小巷子里飄蕩;小伢兒們牽著大人的手,到點心鋪里買新鮮出爐的豆沙餡艾草糰子吃。
杭州城.九里弄.何府
一個管家打扮的老者,正匆匆地向主屋大廳走去。只見他雖是兩鬢斑白,卻身姿矯健,只是此刻他的額前已有汗珠滲出。
大廳內,主座上正坐著一位約莫五十多歲的老者,錦衣華服,黑髮虯須,面色紅暈。他正端著上好的龍井茶,慢慢品嘗。
「老爺,不好啦!」管家一腳邁進了大廳,驚慌地喊道。
「何伯,什麼事這麼驚慌?」何老爺放下手中的茶盞,沉聲問道。
「老爺,阿慶快不行了!」管家何伯急聲說道。
「哦?」何老爺的眉頭皺了皺頭。
「方才阿連來報,說阿慶病情惡化,小的就去看了看,他那樣子恐怕是不行了,因此小的就來請示老爺您了!」
「嗯,那請大夫來給他瞧瞧!」何老爺沉聲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叫人去請!」何伯應聲答了,便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哼,沒用的東西!」何老爺又端了茶盞,冷冷地哼了一聲,喃喃說道,「看來又留不得了!」
此時,何伯已差小斯阿連去請了杭州城有名的大夫林大夫。
阿連很快就請了林大夫迴轉,他引著林大夫向下人院走來。何伯已在院中等候,見他們匆匆而來,便迎了上去。
「林大夫,您可來了!快進去瞧瞧吧!」何伯急匆匆地說道。
「好,好,好,何管家不必著急,待老夫看怎麼回事!」林大夫背著藥箱,伸手拍了拍老管家的手,以示安慰。
三人一同進了下人房,這是一間單獨的下人房,平常只有阿連和阿慶住,可見何府對下人還不錯的。
阿連引著林大夫向阿慶的床鋪走,「林大夫,這邊請!」
阿慶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氣若遊絲,緊閉著雙眼,若非他微微起伏的胸脯表示他還有一點氣息在,此外就如同一個一腳跨進了鬼門的死人。
林大夫緊走幾步上前,先是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慶,眉頭就皺了起來。阿連連忙搬了一張圓凳過來,給林大夫坐下。
林大夫從藥箱里拿出一個脈枕,阿連立即機靈地將阿慶藏在被子里的手拿了出來放在了林大夫的脈枕上。
林大夫點了點頭,伸手給阿慶搭脈。片刻后,林大夫的眉頭越皺越緊,鬆開搭脈的手,林大夫「唉」地嘆了一聲,搖搖頭。
「大夫,怎樣?」何伯湊到前問道。
「唉,何管家,您還是準備後事吧!」林大夫嘆息道。
「大夫,難道就沒辦法了嗎?」阿連不死心問道。
林大夫搖了搖頭,「老夫給他開個方子,先讓他醒來,也好交待後事!」
「唉,也只好這樣了!」何管家無奈地道,拿了銀子付了診金,又轉身對阿連吩咐:「阿連,你隨林大夫去抓藥,回來照顧好阿連!」
阿連連忙點頭應下,「林大夫這邊請!」阿連引著林大夫出去了。
何管家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阿慶,搖了搖頭,也走了。
一個時辰后,阿連端著已經煎好的葯,推開房門進來,就聽到床上傳來幾聲咳嗽,他連忙快走幾步,將手中的葯放到了屋內的桌上。
「阿慶,你醒啦!」阿連過去,看頭。
「咳……阿連多謝啦!」阿慶虛弱地謝道。
「唉,說哪裡話啊,謝什麼謝,我們同是何府內僕役,又是同時進了這何府,平日里都是你照應著我,這回你病了,我照顧你也是應該的。」阿連敘敘叨叨地說著。
阿連轉身端了葯碗過來,「來,這是大夫開的葯,你先喝了!」阿慶說著,用勺將葯餵給阿慶喝下。
喝過葯,阿慶的臉色稍微好轉,便欲起身坐起來。阿連幫忙扶他坐好,拿了個枕頭墊上,靠在了床架上。
「阿連,好兄弟,看來我這身子怕是不行了。」阿慶虛弱地開口。
「別胡說,你這葯才喝氣色就好多了,你會好起來的!」阿連連忙制止地說道。
阿連輕輕地搖了搖頭,像是證明似的又咳了幾聲,歇了會這才繼續說道:「我這身子,自己清楚,我最不放心的是家裡還有個妻子在等著我。離家三年,原想回去看看的,無奈卻一直沒有機會回去。」
阿慶說到這一把抓住了阿連的手道:「兄弟,哥想拜託你一件事。」
「啥事,說吧!」
「我死後,拜託你將我的骨灰送回卓家村交給我的妻子,我家就住在村口,一個老槐樹下。咳,咳……」阿連說著又開始咳起來。
「好,好,我答應你,一定辦到!」阿連點頭應下,「你快躺下休息一下吧!」
幾天後,阿慶果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