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人性泯滅

村子里接二連三的死亡事件的發生，讓整個肖家村陷入了恐慌之中，如果說之前農作物的枯萎，家畜的離奇死亡以及肖才樹他們的死亡讓人們還抱有一點點的希望，希望老村長能在發泄心中怨念之後，還能放過其它無辜的人的話，但連無關的人也死了又一個接一個的之後，他們終於徹底地放棄了這種希望了。

當村子里再次又一個人離奇地死亡后，人們終於暴發了。這是一種對恐懼的發泄，是他們壓抑著多時的不滿情緒的渲泄。

那是一個清晨，當村子里早起的人看到肖才容被掛在了老村長弔死的大榕樹上時，全村的人再一次聚集在了一起。村民肖才容死相慘狀地掛在了大榕樹的粗枝上，死不冥目地吐著舌頭，翻著白眼。兩手扯著掛在脖子上的繩子，似是在死前還極力掙扎過，極不願就這樣死去，卻又是被人活生生地掛死在大榕樹上了。

人們看著那掛在樹上的屍體，悄聲議論著。一個小夥子看到圍觀人群中的肖才澤，一個箭步衝到他的面前，一把抓住了肖才澤的衣領，撕心裂肺地喊道：「都是你，是你沒有抓住肖根兒的手，讓他掉下懸崖的，是你沒有救下肖根兒，才會令村長一家都死了，老村長才會回來報仇的，是你，是你！是你害了我們全村人！」他憤怒地嘶喊著，臉上的表情也因此而扭曲。

人群聽著他的喊叫開始騷動起來，有人反應過來，上前要拉開那小夥子，勸解道：「阿財，你別這樣，這事哪能怪阿澤呢！阿澤他也不想的！」

可是那個阿財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怎麼也扯不開，他還在憤怒地喊著：「你放開我，我要殺了阿澤！殺了阿澤老村長就消氣了，就不會來找我們麻煩了！」阿財像是瘋了一般地喊著。

肖才澤被人扯著衣領，一臉的麻木，雙眼無神，好像人家扯著的，喊著要殺的人不是他一樣。他如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任人這樣扯著衣領而無動於衷。

阿財的話像在人群中扔了一個**一樣炸開，很快人們就沸騰起來了，就連那個去勸架的人也慢慢地放下了手。是啊，若不是肖才澤的失誤也不會造成肖根兒身死的悲劇，也不會令村長婆娘發瘋，繼而跳下懸崖，老村長更不會弔死在這大榕樹下，更不會後來的一連串怪異的事情發生，村子里更不會接二連三的死人。人們開始意識到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肖才澤沒有救下肖根兒造成的。一時之間，人們的神色從麻木，驚恐到恍然大悟，繼而憤慨。

場中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人群中，有幾個人開始慢慢向著肖才澤圍攏過來。他們惡狠狠地看著肖才澤，眼光里有憤怒，有埋怨還有兇狠。他們突然覺得阿財的話很對，覺得只要殺了肖才澤，拿肖才澤去給老村長獻祭，就能平息老村長的怒火，就能換得全村人的平安了。人們被死亡的恐懼折磨得喪失了理志，若是以肖才澤的性命能換來自己的平安，那何嘗不可以呢！人性都是自私的，在生命面前，他們寧願捨棄他人成全自己。

突然，一個婦女撥開人群，擠到了肖才澤的面前，攔住了人群。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不要傷害阿澤！」她大聲的呼喝著。

「蘭桂，你走開，是你男人做錯了事，害死了村長一家，他要為自己的錯事負責任，付出代價！」人群中有人喊道。

那女人，便是肖才澤的媳婦肖氏蘭桂，她見到有人說話，大聲地反駁道：「不，阿澤那是去救根兒，你們自己不敢下去，他下去了。到現在卻來怪他，這是什麼道理？」

「哼，他下去了，他下去卻沒有把人救上來，那就是他的錯！」阿財在人群里站了出來，對著肖蘭桂便喊道。

「這怎麼是他的錯，他難道就願意根兒死嗎，那是意外，不是他的錯！難道去救人也是錯的嗎？你們不能這樣！阿澤他已經很內疚了，你們看看，他都成這樣了，你們怎麼還忍心傷害他！」蘭桂大聲的反駁著，拉過一臉憔悴和麻木的肖才澤給給人看。

肖才澤卻似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一樣，還是無神地看著前面向著他慢慢聚攏的人們，這一切的發生似乎與他無關一樣。

只是，那眼睛里慢慢滑落的淚水顯示著他並不是沒有感情，那是他悔恨的淚水。或許他也認為是他害了全村的人吧，只是這樣悔恨的淚水卻沒換回人們的同情。

人們已經不再有耐心聽蘭桂說話了，紛紛向著肖才澤逼近。這時，兩個幼小的身影努力擠去了人群，擠到了肖才澤夫婦面前，正是他們的兩個女兒大妹、二妹。

「你們不要傷害我阿爹阿娘！」大妹大聲地呼喊著。

二妹跟在她的身後，怯生生地望著慢慢逼近人群，眼底雖然害怕，卻也勇敢地站在大妹的身旁邊保護著身後的爹娘。

肖蘭桂熱淚盈眶，心疼地摟過兩個小女孩子，說道：「大妹，二妹，你們怎麼來了，快回去，回家去，這裡沒你們小孩子什麼事！」

她是怕人們會因憤怒而牽連兩個無辜的孩子，就想著叫她們回去。可是，兩個女孩子卻倔強的站在了父母的面前，試圖用她們小小的瘦弱的身軀擋住這些失去理志的人們。

「不要！爹，娘，你們不要拋下我和二妹！」大妹這時已經哭哭泣泣的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

「爹，娘，二妹怕！」二妹縮在母親的懷裡，很害怕地望著那些平時里純樸善良的村民們，此時卻變成了如此凶神惡煞地逼迫著他們一家的人們。

這時，肖才澤的身子動了動，似是聽到兩個女兒的聲音，令他終於回過了神志。他伸手護住了身前的家人們，終於有點像扛起了責任的一家之主了。

「你們別傷害他們，我跟你們走！」肖才澤冷靜地開口道，他對自己的生命已經無所謂，多日來的悔恨和恐懼已經抹平了他的心志，他甚至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現在心裡想的是如何保住妻女的性命了。

人們這時也停下了腳步，他們並不是想傷害他的妻女的，只要拿肖才澤去平息了老村長的怒火，給他們留下一絲生機就好。於是他們見肖才澤說要跟他們走，便也不為難他了。

但是，肖蘭桂怎麼肯讓村民就這樣帶走自己的丈夫，她再次傾身擋在了前面，大聲地喊道：「鄉親們，你們不要被蒙蔽了心志，張開眼睛看看吧，你們怎麼忍心讓這兩個娃子失去父親！」說著，她將兩個小女娃推到了面前。

兩個哭泣中的小娃拿著可憐的眼神望著村民們，期望人們能夠及時醒悟，放過他們一家。

人們開始遲疑，人群中就連最初叫囂得厲害的阿財也開始猶豫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對著村民們道：「你們別聽他們的，我，我做昨晚夢到老村長一家了，說他們要殺光咱全村的人，要我們都為他們一家陪葬呢！若我們不平息老村長怨氣，全村的人都得死，都得死啊！」

阿才的話再次轟動了村民們，他們開始紛紛議論起來。有人甚至在人群中附和道：「是啊，我最近也夢到了，而且不只一次，村長對我說要殺光全村的人，不會放過每一個人的！」

「不要，那我們怎麼辦，我不要死！」有人開始驚慌起來，那恐怖的聲音傳染了在場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