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蒂蘭倒下
「那好,這事先不提了,那一幕又是怎麼回事?」蒂蘭的一雙大眼死死地盯著阿慶。
「什麼怎麼回事啊?」阿慶神情開始閃爍,目光游移,顯然他是知道蒂蘭所問是何事。
「為什麼要在我面前演那出殺我兄長一家的戲碼,你知道當時我多傷心嗎?」蒂蘭看著阿慶的臉,眼裡的淚又開始掉落。
阿慶一見她這副樣子,滿是心疼地擁她入懷,柔聲地說道:「我沒想到那會傷你如此重,你可知道,當你進入肖家村時,便已經進入了老村長所營造的幻境,你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實的。」
「可是我為什麼會看到祠堂里的兄長,而且感覺還是那樣真實!」
「那是因為你兄長一家死得太過慘烈了,他們是鬼物們活活被撕碎的,怨氣一直凝聚在祠堂里發而不散,老村長甚至將他們禁錮在祠堂里,一年來一直重複著臨死前一幕。直到你闖了進去,他們還在重複著。」
「什麼!」蒂蘭聞言驚得從床上站了起來,「怎麼可以這樣殘忍!」她就經歷了一次,就忍受不了那種慘烈,而她那可憐的兄長還有孩子們,卻要在一年來生生地重複著無數次,想到這裡,她的淚就再也忍不住滑落。
太殘忍了,她難以想像,兄長和兩個孩子是忍受著怎樣的折磨,那活生生被撕碎又是怎樣的慘烈,而且不斷地重複著死前的痛苦,這又是怎樣的殘忍!難道老村長對兄長的恨已經到了如此的強烈的地步了嗎?連兩個小孩都不放過,讓她們生生受著這種折磨,這又是怎樣的恨意!蒂蘭的心好痛,心痛兄長死的慘烈,心疼兩個孩子的無辜受此折騰,更恨老村長是如此殘忍!
「我要去救他們!他們再也不能受這樣的折磨了!」蒂蘭滿臉的淚花,難掩心中的悲痛,轉身便要出去,卻被阿慶一把拉住。
「蘭兒,你且冷靜下來!」阿慶制止了她的衝動,也柔聲安慰她道:「當初你看到我殺了他們的那一刻,他們便解脫了!」
「什麼?」蒂蘭驚疑地看著阿慶,似是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你的闖入就已經破壞了老村長設下的禁錮,而我則是徹底打破了他的幻境。」阿慶解釋道:「我之所以在你面前殺了阿澤他們,只是想你從幻境自己醒來,畢竟由我來叫醒你怕會傷及你的靈魂,而要是讓你一直沉淪下去,那連你也會陷進那無盡的痛苦中的。但是我沒想到會傷你這麼深,你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沒給我,就陷入了沉睡。」
「可是,你可以告訴我啊,那時的你不是也進入了幻境,或者讓我有所心裡準備也可以呀?」蒂蘭此刻也冷靜下來,再次坐到了阿慶的身邊。
「告訴你有用嗎,你會相信嗎?畢竟那個幻境是那樣真實,而且阿澤他們是沒有自己的意識的,他們只會遵照老村長的設定,不斷地重複著自己臨死的那一幕。」
蒂蘭低著陷入了沉思,是啊,當時就算夫君真的告訴了自己,她也不會相信的,這種事實在讓她難以想象。
「那後來呢,兄長他們是消失了嗎?」蒂蘭顯然是接受了阿慶的說法,但她想到兄長的結局,若是就此消失就太慘了。
阿慶搖了搖頭,「我讓黑狄燒了祠堂,它的幽冥業火有凈化一切邪靈的能力,你兄長一家的靈魂也會得到凈化。」
「那他們能入地府,投胎轉世為人嗎?」蒂蘭急切地問。
「沒有可能了,除非能有得道高僧的超度!」阿慶有些為難地搖搖頭,看著蒂蘭的神情越為憐惜了。
「得道高僧?」蒂蘭站了起來,她的祖姑婆不正是得道高僧嗎,她去求祖姑婆定能可以。
想到此,她便要向外間走去,卻沒想到她整個人似毫無預警般向後倒了下去。這可嚇壞了床上的阿慶,「蘭兒!」他一聲驚呼,身體已經先聲音做出了動作,撲身向前,接住了蒂蘭倒下去的身子。
阿慶的驚呼,驚動了正在外間打坐修鍊的黑袍老尼,幾乎是瞬間,她便閃身進來了。看到蒂蘭暈倒的樣子,她的那古井無波的臉上也出現了不好的神色,她的眉頭皺了起來,三兩步便來到了床前,從阿慶的懷裡接過了蒂蘭,二話不說地讓蒂蘭也躺在了阿慶的身邊。
此刻的阿慶,身子也還很虛弱,連起身都不能,只能看著那黑袍老尼的一系列動作。好在他也感覺出老尼並沒有惡意,只是她看他的臉色頗友善,感覺就像一位護犢的長者。阿慶極敏感地想到這位可能與蒂蘭有什麼關係,看她那神情,對蒂蘭極為關心對他卻極其不肖的樣子,便知道了。
老尼將蒂蘭安置好了之後,便開始為蒂蘭把脈,她越把眉頭便越是緊皺,抬頭看向阿慶的眼神也越發的不友善起來。此時的老尼根本沒有初見那種慈悲之色,倒像極了晚輩受人欺負的長者,而那欺負的人就是阿慶。
阿慶也不敢放肆,只得暗壓住自己心中的好奇,關切地問道:「蘭兒她是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她的情況你會不清楚嗎,你說,她是不是一直用精血來餵養你的?」老尼說話的同時,也瞪著阿慶,若非她是佛門中人,講究凡事不悲不喜,換成其他人早就要大發雷霆了。
老尼的話讓阿慶心頭一驚,對於蒂蘭用精血喂他的事,他一直以來便耿耿於懷的,他知道精血便是生命之血,普通人要是失去精血就等同與失去生命,你蒂蘭一直在為自己那用精血餵養,其實是用她的生命來餵養。也正因為如此,在他醒來后便再也不喝蒂蘭的血了。但儘管如此,之前的七七四十九天的養魂經過,那也讓蒂蘭消耗了很多精血,而之前因他受傷,蒂蘭又強迫他喝下精血,這自然更加重了蒂蘭的身體負擔。或許剛才蒂蘭一直沒有發作,一定是因為心中對他傷勢的寄掛,和對一切事由真相的那份好奇才使她一直強撐著,如今看來她是強撐不不過去了。
阿慶低頭沉思,臉上的變幻不定,也讓黑袍老尼讀懂了他的內疚和心疼,因此她的臉上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前輩,請問有什麼辦法救蘭兒嗎?」這時,阿慶已經從沉思中回神,臉上換上了一副著急的神色,不安地問著。
「老尼方才把脈所知,這丫頭是消耗精血過多,而使自己的精氣渙散,生命虛弱,要想挽救除非……」
「除非什麼?」阿慶見老尼遲疑,急忙問道。
「除非有血蘭草,才可挽救!」
「血蘭草?在哪裡有?」
「怎麼,你要去找血蘭草?」
「只要能救蘭兒,讓我做什麼都行!」阿慶此刻有臉上展露出堅定的神色來。
「嗯,不錯!」黑袍老尼見他如此,滿意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也不再責怪了,而是一副欣賞的神色。
「血蘭草是生長在燕山深淵之底的一種極其罕見的植物,要想採到它可不容易!」黑袍老尼悠悠地說道。
「不管如何,我都要去采。請前輩告訴在下,如何前往燕山。」或許是對蒂蘭病情的擔憂,阿慶竟然在這一刻如此急切地想去為蒂蘭采草,而對於眼前的這位還算陌生的黑袍老尼,他選擇了信任。看得到了,這是一位得道高僧,要收了他那是很容易的事,但顯然對方對他並沒有敵意。
「嗯,也好!」黑袍老尼點點頭,從懷裡拿出一個小玉瓶來,倒了一顆黑色的藥丸出來。
「這是老尼獨門煉製的護心丸,你且為這丫頭服下,可護住她的心脈半月,你須在這半月之內將血蘭草採到手。否則要救她也是將回天乏力!」
阿慶接過藥丸,卻遲疑了,雖說他從本能地相信眼前的這位老尼,但要讓蒂蘭隨便就服下她給的藥丸那也太冒險了。
「呵,怎麼,現在才開始懷疑起老尼了嗎?」黑袍老尼似是知道阿慶的為何遲疑,微笑地看著他。
阿慶見被看穿,於是也不加掩飾了,直接問道:「不知前輩是何人?前輩與蘭兒是什麼關係?」
「老尼乃是齊雲山青雲庵主持靜雲師太,俗家名叫肖念慈,乃是蒂蘭的祖姑婆。」黑袍老尼自我介紹道。
「原來是祖姑婆,在下乃是蒂蘭的夫君卓游慶。」阿慶趕緊起身見禮。
「不必多禮了,唉,若論我們佛門規矩,像你這等鬼物,本不該留於人間,要不是念你是蒂蘭至親之人,又與她還有一段情緣未了,老尼定然是要出手收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