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公主到來

帝國曆402年，大陸歷972年11月30日，度納河的河岸邊上，兩個少女正拖著疲憊的身軀眺望著度納河的對岸。度納河的碼頭因為蘭德爾的水攻而遭受到了破壞，在河道的兩側，加蘭德的工人正在河道兩側臨時搭建更大的臨時渡口，以保證物資和糧草能源源不斷地輸送向前線的龐特平原。

「公主殿下，那就是卡爾斯倫要塞！」法法指著河對岸巨大的要塞說。

莉莉安抬起頭，看著河那邊的建築，卡爾斯倫現在雖然已經改換了旗幟，但是它依然以極其威嚴的姿態傲立在度納河的南面。

「走吧，法法，想辦法過河！」莉莉安果斷地說。

從培巴魯薩到達卡爾斯倫的路程，正常的步行速度大概需要20－25天，但是莉莉安和法法只花了8天的時間就來到了這裡，光從這一點上，就可以看出她們前往南方戰場的決心。

「請安排我渡河，我有急事要求見蘭德爾將軍和赫爾梅斯王子！」莉莉安對著渡口的衛兵說。

「對不起，小姐，前方是戰場，蘭德爾大人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在此刻前往南方。」負責警戒的衛兵說。

這是戰鬥時刻，莉莉安非常了解，但是此時此刻，她並不想那麼輕易地就暴露身份。王都培巴魯薩發生的事端，她不覺得肇事者阿瑟斯王子會輕易放過自己。所以暴露身份，可能會遇到格外的麻煩也說不定。

「小姐，我想我們可以稍等片刻，等到輸送物資的將軍從這裡經過的時候，就可以得到她們的幫助了。」法法悄悄地說。

加蘭德軍前往的部隊都是二王子赫爾梅斯和莉莉安的丈夫蘭德爾的部下，所以這些將軍應該是可以信賴的。莉莉安不得不耐住性子，在度納河的北邊等待著熟識的將軍。

負責蘭德爾方面前線糧草亞運的，是祭司卡亞米，他在戰鬥期間一直在卡爾斯倫南北穿梭。但是這一天他的行程確實有些不同尋常，他本來應該能從卡辛城將充沛的糧草帶到卡爾斯倫的，但是現在卻是空著兩手帶著隨從來到度納河的渡口。

「趕快備船，我有急事前往前線。」卡亞米急躁地催促著渡口的衛兵。

就在衛兵們為卡亞米準備船隻的時候，在一邊等待多時的莉莉安和法法馬上跳了出來。

「卡亞米祭司，能看到你實在太好了。」法法代表這莉莉安上前打著招呼。

「法法！還有莉莉安殿下，你們怎麼會在這個地方？」對於公主殿下的突然出現，卡亞米也覺得不可思議。

「卡亞米祭司，現在沒有時間做詳細的解釋了，請立即帶我前往前線，我要見二哥和蘭德爾！」莉莉安迫不及待地說。

卡亞米見狀，似乎也意識到了事態有些不尋常，他馬上準備好了船隻，和公主以及法法向前線的龐特平原趕去。

龐特平原上，加蘭德軍和龐特軍猛烈的衝突正在繼續。總體態勢上，加蘭德軍無疑處於了優勢地位，他們正不斷地向龐特的首都聖澤倫特推進。當然，龐特軍也不是一直被動地挨打，林法雷羅現在做的就是不斷牽扯著龐特軍的陣線，讓加蘭德軍在不利於自己作戰的地形上作戰。在北龐特平原的各個點，龐特軍的別動隊無處不在，讓不斷推進的加蘭德軍的後方時時刻刻都面臨威脅，而別動隊中最詭異的一支，就是銀鷹所率領的左翼別動隊。

「報告銀鷹殿下，我們已經擺脫了白虎兵團的圍剿。」半精靈特尼斯報告左翼的戰況。

銀鷹現在使用的戰術，是一種類似於游擊作戰的戰術，由於龐特人對龐特平原的地勢更為了解，這就給予了龐特人很大優勢，他們可以在龐特平原上帶著加蘭德人兜圈子，而加蘭德人卻拿他們沒有辦法。

「報告銀鷹殿下，前方突然發現一個加蘭德的小分隊，喬伊斯小姐沒有聽我命令，私自前去襲擊了。」騎士圖拉維突然向銀鷹報告。

銀鷹看了看武神亞隆，然後說：「圖拉維，帶著我和亞隆去看看，這個時候應該不會有所謂的小分隊出現在龐特平原上才是。」

現在是戰爭期間，小分隊獨立出來行動是相當危險的，特別是不熟悉龐特地形的加蘭德人，她們更是希望可以藉助兵力的優勢一舉消滅龐特人，所以斷然不會分散兵力獨自行動。

「說不定是一個誘餌，我可不覺得馮格奧是那麼輕易就服輸的人。」銀鷹自言自語道。

待到銀鷹來到發現別動隊的地方，林法雷羅的小女兒喬伊斯已經帶著龐特人和加蘭德別動隊打開了。

「你看，銀鷹殿下。」亞隆的視力相當好，他一眼就看出了小分隊裡帶頭的人是祭司卡亞米。

銀鷹停頓了一下，他側過了左半邊臉，用他視力完好的右眼看著，隨後，他和身後的圖拉維說：「圖拉維，吩咐本陣的戰士戒備，這可能是一次誘敵，我和武神去把喬伊斯小姐帶出來，你隨時準備按我信號接應。」

圖拉維看了一下前方的戰團，似乎是在咕噥銀鷹也太過小心了，但是他依然馬上回應了銀鷹的命令，趕回別動隊的駐地布置去了。

武神和銀鷹對視了一個眼色，向著衝突發生的地方沖了過去。前方小規模的戰鬥中，加蘭德的別動隊不過數十人，而龐特的人數是他們的兩倍。喬伊斯似乎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好啃的骨頭，所以肆無忌憚地發動著攻擊。

「保護女士！」卡亞米不想讓龐特人知道莉莉安和法法的真實身份，所以用這種口氣指揮著部隊。

經過了這些天的長途跋涉，莉莉安早已經沒有了公主的模樣，她拔出了劍，不斷地抵禦著龐特士兵的襲擊。加蘭德的三名指揮官中，卡亞米和法法都屬於恢復型的魔法師，莉莉安也幾乎沒有實戰的經驗，所以在指揮官方面，根本沒有實際的作戰優勢，這點讓喬伊斯感到更加輕鬆。

「對方的指揮官身手不怎麼樣，讓他們知道本小姐的厲害。」喬伊斯充滿信心地招呼著手下。

其實喬伊斯自己的劍術也就是及格以上而已，若是面對一流的劍客，著實沒有什麼優勢可言，但是在目前的形勢中，顯然已經夠用了。加蘭德人面對人數佔優的龐特人，只能選擇突破包圍向南逃去。

當銀鷹趕到喬伊斯身邊的時候，他也注意到了加蘭德陣中的兩個女性。武神亞隆警惕地看著銀鷹，似乎是在等待銀鷹地指示。

「銀鷹，銀鷹，你來的正好，這次就讓我親自抓一個重要人物給你瞧瞧。」喬伊斯驕傲地說。

「重要人物？你怎麼知道她們就是重要人物？」銀鷹反問。

「你看她們，兩個女孩子明顯不是那種常在戰場上的女子，多半是加蘭德的什麼政要，抓來拷問一下，必然有發現。」喬伊斯說。

「說得也是，你也不是那種常去戰場的女子，也是龐特政要的女兒，抓到你拷問一下或許也有什麼重大發現。」銀鷹帶著嘲諷地口氣回答。

喬伊斯也聽出來了銀鷹的意思，她撇著嘴，似乎不大高興的樣子，說：「那你說嘛，追還是不追？」

「抓一個活口就可以了，小心對方的圈套。」銀鷹謹慎地說。

喬伊斯似乎很聽銀鷹的話，雖然她有些不甘心，但是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莉莉安，法法和卡亞米看著龐特的追兵沒有追來，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還是法法眼睛比較尖，他認出了龐特軍中的亞隆。

「卡亞米祭司，那不是亞隆？」法法問。

卡亞米一邊駕馭著馬匹，一邊說：「沒錯，亞隆，據說之前還和蘭德爾有過交手。似乎決心投效龐特軍的樣子。」

「那克利娜小姐不是很可憐？」莉莉安只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三個人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顯然，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她們去完成。

喬伊斯還是活捉到了一個加蘭德士兵，最終這個農民出身的普通士兵沒有耐得住龐特的逼問，最終透漏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情況。

「我不知道那兩個女子是誰，但是我知道培巴魯薩出狀況了，似乎培巴魯薩被阿瑟斯王子控制了，這兩個女子就是從王都過來，將這個情況告訴給赫爾梅斯王子以及蘭德爾將軍的。」士兵知道的就這麼多，但是這些東西，對於亞隆來講已經足夠了。

「銀鷹，看起來，阿瑟斯王子趁著赫爾梅斯不在的時候發動政變了，所以，加蘭德的公主才會趁星夜跑出來。」亞隆這樣說。

加蘭德王室的紛爭，銀鷹似乎相當了解，他點了點頭，看著亞隆，然後說：「若真是這樣，那麼加蘭德可能馬上會退兵了。」

「你說加蘭德會撤走？」喬伊斯突然出現在銀鷹和亞隆身邊。

「我只是猜測，也許，有比剷平龐特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完成呢。」銀鷹只是落下這樣一句話，就匆匆遠離了喬伊斯，似乎有意不想讓她察覺自己的想法似的。

當然，因為莉莉安的到來，掀起更大風浪的，無疑是加蘭德軍營。當莉莉安到達加蘭德的大營，將培巴魯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前線的指揮官們的時候，加蘭德的營帳裡面突然陷入了很長時間的一片死寂。

「啪！」這是赫爾梅斯王子猛然敲碎一張桌子發出的聲音。

「充滿罪孽的王兄阿瑟斯，我一定會為父皇報仇的！」從來沒有人見過赫爾梅斯如此的憤怒過。

蘭德爾，齊克弗瑞德，馮格奧和迪亞維此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沒有人會想到，原本已經打到龐特的境內，形勢一片大好的加蘭德軍，在遙遠的後方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殿下，陛下駕崩的消息暫時不能放出來！」迪亞維馬上給出了建議。

「現在的形勢，繼續對龐特作戰已經不可能。若是龐特人知道了我國在培巴魯薩發生的問題，肯定會找機會對我們大肆打擊的，這樣對於我們返回加蘭德將十分不利。而且阿瑟斯已經明顯封鎖了所有的後勤補給，所以我們必須馬上調整好戰術，準備返回加蘭德。」迪亞維給出了下一步系統的戰略建議。

現在的赫爾梅斯，已經不是作為一個前線指揮官在調度著加蘭德軍了，而是必須以自己為國家的中心來調度。他現在手上還有三個師團的戰鬥力，還有卡爾斯倫要塞為據點，雖然前後都是敵人，但是畢竟還有一舉翻盤的希望，特別是有莉莉安和法法這兩個目擊證人，掀掉阿瑟斯也不是沒有可能。

赫爾梅斯整個人似乎突然莫名其妙興奮了起來，他掃視著在場的幾個大將，然後威嚴地說：「阿瑟斯這個弒父篡位的叛徒，我一定要將他撕成碎片，用來祭奠父皇的亡靈！」

蘭德爾心中徜徉著無限地思量，他抬起了頭，從赫爾梅斯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出一定點的悲傷，反倒是似乎滲透著難以名狀的興奮。蘭德爾再看了看莉莉安，他從莉莉安看赫爾梅斯的眼光里，似乎也讀出了類似的訊息。蘭德爾又將目光轉了回來，他希望這一切都是他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