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一絲明悟

如今，三兄弟的傷已好，錢也已經賺足，已經可以離開這兒，返回家鄉去了。再加上此處形勢嚴峻，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

考慮到這些，龍睿原本決定馬上就走，離開鳳天，然而遭到龍天森龍振濤的反對，他們說不能在關鍵時刻一走了之，這樣太對不起龍陶然。這種行為也太可恥。

龍天龍櫻也覺得不該就這樣離開，應該留下來與龍陶然一同面對可能發生的戰爭。

龍睿考慮了一番，最終同意留下來。如果真有戰爭，也一起戰鬥，等戰爭過後再走。如果平安無事，那就呆到武校交流大會結束后再走。

龍陶然聽到眾人的決定后，沉默了片刻，沒有多說什麼。既未表示贊同也未反對。

他告誡包括龍千語在內的所有人一句：不可單獨行動，遇到情況，首先保護自己。

這期間，龍天曾找到單喬兒，陪著她，散步，聊天。讓她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不要總是想著生世。

龍天希望她把那忘記，當作從沒發生過。

他告知了他們一家，情況危急時可以去龍陶然那兒暫時避一避。

龍天想的果然沒錯，單喬兒已經對他有了依賴了，遇到事情就找他。特別是知道自己真實身世之後，更加如此。

原本對父母的依賴一部分也已經轉移到他身上了。

這個責任很重，龍天真無法想象自己離開后單喬兒該如何生活，可以重新回到原來的生活么？就像從前從未認識過自己那樣。

龍天不知道，他想不出來，但憑他單喬兒的了解，他不認為她可以做到。「唉，就要走了，該怎麼跟她說才好？她又該怎麼辦？」

短短兩個月時間當然不可能對這個地方產生太多感情。也不以說是毫無感情。那些相處了一段時光的朋友是無法呼略的。龍千語、單喬兒、藍風、葉軍華，還有……杜鵑，他們都與龍天有過交集，算是朋友，雖然感情有深有淺。

還有真心幫助過他們的龍陶然老人，關望天老師等等。突然要離開，龍天還真有些捨不得。

其他人也各有各的心事，各有各的難捨，但該走的，無法強求。

為了三天後的武校交流大會，鳳天城各大武校都已經選出了參賽人員，七千多學生通過層層篩選，最後只剩下不足四百人能通過選拔，取得參賽資格。其中，鳳天城武校僅有三十人通過。葉軍華、杜鵑、龍千語都在其中，且是矯矯者。

這大會沒龍天什麼事，他也沒有怎麼去了解。

但那卻是個難得的好機會，可以觀看數百高手互相戰鬥，比試武功。這樣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他不想浪費，況且到那時還可看看高手的真正實力，看看自己離他們還有多大距離。

所以，他決定要好好準備去觀看比賽。

這十幾天來龍天也沒閑著，一直在練那招霸人。

黃天不負有心人，他有了很大進步，可以更加迅速、準確地使出招式，威力也大大增強了。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有進步。

最上大家吃驚的是，龍櫻竟然完全學會了！僅僅半個月時間，她就學會了霸三槍的第一招，著實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龍陶然見到也無比激動，直道小櫻是修練天才，下番功夫日後一定有所成就。

聽到這話，一旁的龍千語不樂意了，說道：「爺爺，你老糊塗了，什麼眼神啊，這裡還有一個天才呢！告訴你們，小櫻可是我教出來的，正所謂『名師出高徒』，有這麼棒的師傅才能有這麼棒的徒弟……嘿嘿嘿……」一旁的龍櫻也直稱是她的功勞，讓她更囂張。

龍千語洋洋得意得意地笑起來，眾人實在是對她無語了。

龍天不得不暗自嘆息，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不能再和她們呆一塊了，太自卑了。幸虧沒人知道他比其他人更早開始修練，不然真得找個縫鑽進去了。

大戰在即，那些準備比賽的學生有的日夜苦練，作最後衝刺，有的輕鬆自在，徹底放鬆。這次比賽對他們來說是一次測試，是一次磨鍊，也是一次機遇。勝者將一戰成名，前途無量。既使不行，參與比試對他們已身也有不小的幫助。勝當然好，敗了也不算大事，只要用心，總會有收穫。

不僅學生獲利，那些取得好成績的學生的老師以及他們所在的學校也會得到極大的榮譽，這對他們來說百益而無一害。於是他們殷切地期待著。

上至城主將軍，下至學生百姓，成千上萬的人翹首以待，無比激動地等待著，等待著……

龍天也在等待著，他等著看比賽，憑他的實力，沒有可能上場，這他明白。他也沒有多少遺憾。

他決定再去找關望天老師，向他請教修練的事情。

關望天住在武校裡面，龍天像往常一樣在他住的地方找到了他。

「龍天，你來了。有事嗎？」關望天拿著本書。

「老師，有些事情我不明白，想問你。」

「嗯，問吧，什麼事。」關望天放下手中的書本，問道。

「你曾經說過，我可以只修練力量。我也這樣做了。可是，俗話說『天下武功，無法不破，唯快不破』，我的速度這麼慢，真的可以嗎？我真的有些迷惑了。」

關望天看龍天，目光嚴肅而深遂，「那你可知道，修練之道無數，道道通極巔。」

「道道通極巔？」

關望天繼續說：「不錯，在武之一途上，每個人走的路都不一樣，孰好孰壞，無法一言以蔽之。不論修練何種法，走哪條路，都有機會走上絕巔，獨步天下。」

他頓了頓，看著窗外群山，「有的可修得人間極速，抬手舉足，奪人首級無人可擋；有的人博古通今，修行術法無數，成一代宗師；也有的人力量無窮，劍劈高山，槍裂大地，稱雄一個時代……那些絕世高人，古今人傑，沒有一個人是走與前人相同的道路的。他們全都獨一無二，各不相同。」

「各不相同……獨一無二……」

龍天心中默念，「世上沒有相同的兩片葉，人也同樣各不相同。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地方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的要走的道。」

他心中的疑惑，不解頓時減少了大半，壓在心頭許久的重石悄然落地，人也立刻輕鬆了。

要他瞬間改變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在他心中留個想法，打破原先固有的思想，這就夠了。

「老師，謝謝你！」

「呵呵，明白了多少？」

「不是很多。」龍天如實說。

「說來聽聽。」

「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我也是。我可以與其他人比較，也可以自卑。那是因為我不如人，不可否認。但那不該成為我的困擾，我完全可以無視它。我要做的只是修行，不斷錘鍊自己，不只是在身體上，還有精神上。」

「還有，我沒有實戰，這是事實，我如實面對。但我並不該認為自己不可能成功。不管是走哪條路都有可能成功，走上絕巔。我不該想太多，只要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就行了。」

「嗯。你能想到這樣已經足夠了。」關望天點點頭，滿意地說道：「好了，讓我們來點真格的吧。來你再來攻擊我試試。」

兩人走出房屋，來到外面空地上。

「我來了！」龍天朝關望天衝去，他這次沒有片面地只試圖攻擊，也很小心地在防守，盡量不讓自己被擊中。而且他也適度地降低了拳腳的力量，盡量提高身體速度。

他試圖找出一個最佳平衡點，一個最佳的屬於他自己的戰鬥方式。

「每個人的戰鬥方式也是有差別。有人只攻不守，有人攻守兼備，還有人只守不攻。這依各人的選擇而定，沒有什麼固定的模式，一切都在於一個『變』字。有變就有了一切可能，包含了出現了的及未出現的一切。」關望天沒有多少動作，只是躲閃與防守。

這次的戰鬥很奇怪，也許是先前的交談起了一些作用。龍天不必像之前的戰鬥那樣，從前他與人比試較量，不管是與龍千語、關望天還是武校里的其他人，他都是急迫地想要擊倒、打敗對方。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而這次不一樣。他沒有想那麼多，只是順著身體地攻擊、防守，沒有多大創意。他甚至感到一些輕鬆與愉快，完全沒有戰鬥的那種壓迫感，關望天肯定是讓著他，但這種感覺他以前從未遇到過。

這次戰鬥，這個感覺對龍天來說是意義重大的，也許是他的一個「變數」，今後也許會在他的武術修行之路上產生影響。但這些此時都不得而知。

龍天拳擊，關望天格擋，他再飛起一腳，關望天用手抓住。

看到龍天另一條腿也已經揮了起來，離開了地面，關望天反射地將龍天身體向前一推，把他丟了出去。

關望天一頓，這場景似乎有些似曾相識。他想起來了，與龍天第一次比試時，兩人就是這個情形。

那時龍天被他丟了出去，摔得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