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再遇顧東君
因為瀟瑤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所以在周五那天回了南環區，順便去S區報道。
她拖了很久，這才來到S區大門口，卻是站在門口沒進去，她抗拒這裡，不止這裡，她抗拒帝江，抗拒這裡的所有人。
值班的小民警見大門口有位身型高挑，頭上扣著一頂黑色鴨舌帽的女人在那兒站著，忍不住上前去詢問。
「這位小姐，請問你需要什麼幫助嗎？」
瀟瑤側頭看了眼小民警，應聲：「我來報到。」
被眼前那張容顏驚艷到的小民警支支吾吾道：「那，那請，往這邊走。」
小民警指著S區大廳：「你進去之後會，會有人帶你走流程的。」
瀟瑤點頭，淡聲道了謝，伸手扣了扣鴨舌帽的帽沿，邁步走進了S區。
大廳前台處，值班的女民警見瀟瑤走進來，微笑：「小姐是需要什麼幫助？」
「我來報道。」瀟瑤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淡淡的。
女民警對瀟瑤的好感度瞬間暴跌，沒人會喜歡一個面癱，她雖是微笑，聲音卻不怎麼和善。
「請在這裡登記一下，然後把表填了，上五樓交到寧局辦公室就行了。」說完，女民警便低下了頭。
瀟瑤問：「可以打電話給他么？」
女民警抬頭看了眼瀟瑤，反問：「什麼？」
女民警用著「你以為你是誰」的神色看著瀟瑤，然後回答：「寧局很忙，這些小事兒就不用麻煩寧局了吧！」
「我資料在他那裡。」瀟瑤回答。
女民警有些不耐煩：「都說了……寧局！」
瀟瑤順著女民警的目光往後看去，就見一身威嚴的，肩上兩杠三星的警服的寧長江往這邊過來，他的頭髮梳得很整潔，全部往後腦勺順去，打理得一絲不苟，面色帶著些許笑容，整個人看上去也比兩年前嚴肅多了。
"來了！"寧長江並沒有道姓，那女民警卻是知道這話是對誰說的，頓時面色一慌，繼續保持微笑。
瀟瑤點了下頭，未答。
寧長江張了張嘴，發現找不到話來應，於是朝已經從櫃檯站出來，雙手貼在雙腿上的女民警道:"這邊有我，忙你的吧！"
"是！寧局！"女民警一臉如釋重負，握了握出汗的手心，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好。
寧長江看了要面無表情的瀟瑤，轉身帶著她來到了辦公室，抽出夾在文件夾里的個人信息遞向瀟瑤:「把這份資料填了，填好交給我就行了，晚點我會通知人事處的帶你去看公寓。」
「嗯！」單單一個字就把寧長江給頓住了，他倒也不驚訝，畢竟她心裡有怨，寧長江厭惡沈修離沒錯，但他還是蠻欣賞瀟瑤這個人的，所以對她難免有著一絲絲的同情。
後來，瀟瑤獨自坐在大廳里等了將近一個小時，這才等到人事處的人，期間，那名女民警一個勁兒地噓寒問暖，瀟瑤漠視。
來的仍是個女人，那女人一進來，就往瀟瑤這邊走過來，眼神帶著輕蔑，俯視問道：「瀟瑤？」
「嗯！」瀟瑤站起身，一下子高出那女人半個頭，本該俯視的女人被迫抬眸看著瀟瑤。
她挺直身板，微微垂眸，神色淡漠。
頓時，一股無形的冷意攀上女人的面門，她打了個冷顫後轉身，聲音明顯虛了很多：「……跟我來吧！」
本想給新人一個下馬威來著，卻不想偷雞不成蝕把米。
看完公寓，工作人員跟隨瀟瑤把東西搬進屋后就離開了，瀟瑤獨自一人開始收拾，打理得差不多后，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望著窗外，沉默。
後來，瀟瑤是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給吵醒的，睜眼往四周環視了下，天色已暗了不少，整個公寓的光線已經暗淡下去，絲毫沒人住的氣息，想來已是傍晚了罷。
茶几上的手機仍在響著。
瀟瑤拿起一看，按下接通，電話是萬允康打過來的，大抵就是告訴她明天的事情了。
剛剛把手機附在耳邊，電話那頭就傳來萬允康的聲音：「隊長！明天記得過來，大家都在，我們把時間定在明早十點，老地方哈！」
聞言，瀟瑤應下：「我知道了。」
雙方一下子沉默，萬允康忙輕咳兩聲，緩解一下氣氛，又說：「那你先休息，咱們明天見！」
「好，明天見！」
通話結束！
瀟瑤收好手機，起身從衣櫃里拿出一身乾淨的衣服進了浴室。
渾渾噩噩地躺了一下午，肚子真有點餓了。
瀟瑤隨便收拾了下，出了門。
天色漸晚，街邊被一盞盞明亮的燈照得通明，人群漫步中偶爾擦過一抹急徐的身影，然後沒入四處張望的人群當中，路中央的車影行駛匆忙，確在下一個路口遇上紅燈，堵成了一條長龍，頓時前後響起一片嘈雜的鳴笛聲，然而，這些只是帝江的一個常態。
好像，這裡什麼都沒變，卻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瀟瑤走得有些漫無目的，忽地，一股熟悉的味道一下子抓住了她，然後發了狠地鑽進她的鼻翼間，瀟瑤不由得加快步伐，尋找了一番后，朝那路邊攤走去。
「小姐姐隨便點，我這裡什麼都有。」攤主是個過了年紀的男人，不過攤主說話略顯幽默，可能是聽多了，就連說話都和其他人無異。
攤主正在給攤前的兩位小姑娘放佐料，卻能知道來的是個什麼年紀的人，想必經歷頗深。
瀟瑤沉默了會兒，才一一將攤子上的菜品放進塑料杯里，而後遞給攤主。
「什麼辣的？」
「麻辣，微辣就好。」
「好嘞，等一下……」說著，攤主把所有的菜品放進跟前的湯水裡，幾分鐘后拿出來拿進大碗里，執起剪刀「咔擦」剪了幾下，這才抽出閑來抬頭看了眼瀟瑤，打趣道：「小姐姐長得好生漂亮。」
也許在別人聽了後會覺得攤主這話有些油膩，但瀟瑤卻渾不在意，漠聲道謝，接過攤主拌好的麻辣燙后，付錢離開。
攤主望著那道遠去的身影，搖頭輕輕一笑，側頭迎接新的顧客，對於攤主而言，瀟瑤的漠聲只是他在中年生活里天上淺淺的一筆罷了。
暗淡的街道旁，一抹散出無盡孤獨之意的背影同身後嘈雜的人群顯得格格不入。
瀟瑤靜靜地坐在長椅上，借著微弱的燈光，一口一口地吃著塑料杯里的麻辣燙，這在其他人眼裡更是顯得孤獨無助，偶爾會走來一兩個俊俏的男人，卻都沒能聊上幾分鐘，便起身離去。
「茲拉——」
一輛藍色的瑪莎拉蒂停在瀟瑤跟前的停車道上，一張熟悉的面龐映進瀟瑤眼底。
顧東君！
顧東君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顛簸著走下來。
瀟瑤看了眼顧東君的左腿，淡淡收回目光，道：「蠻巧！」
「是啊！大老遠就看到了，還以為不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顧東君坐在瀟瑤左側位置上，問：「吃什麼，聞起來挺香的。」
「麻辣燙！」瀟瑤微微頷首，沒有說自己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目光遠眺，不知是看還是在發獃。
顧東君仔細掃了眼瀟瑤此刻的樣子，故調侃道：「竟不約我，吃獨食？」
「下次跟我說，給你留。」瀟瑤收回目光，扭頭看向顧東君，然後把手裡的塑料杯置在側邊，抹了把手，問：「有煙么？」
「有！」顧東君從兜里掏出煙盒和打火機，一併拿給瀟瑤：「少抽點。」
瀟瑤沒應，沉默地接過，抽出一支叼在嘴裡點燃。
「還是沒消息。」顧東君說。
「嗯……」
「那……」
「他會來找我的，我等得起。」瀟瑤仰頭往上空吐了口煙霧，雙眼放空，自語呢喃：「他捨不得丟下我。」
顧東君低笑，默認道：「對！他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