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瘋狂中的連城

月亮溫柔的光，在黑夜中氤氳開來，透過窗戶如薄紗般射入屋內！

艾倫躺在床上，依然死死的沉睡。連城坐在床邊，默默的看著她的臉入神，嘴角勾起一抹溫暖的微笑。

清風微起，一片片桃花瓣越窗而入，在房中飛舞。看見此景，連城驀然想起與艾倫初見時的情景，她回眸一笑，美得心驚動魄。

連城不明白，為何此夜，心不想離開她半步。

門口一個清冷的身影，怔怔的望著這番景象，十幾年的相伴，卻還未見過公子展露過如此笑容，或許御斬風的決定是對的，她可以令公子幸福。

雪影走進來，道：「公子，不能再留在這裡了，明晚便是月圓之夜，您今晚必須——」

話還未說完，傾月連城打斷他道：「雪影，今晚我不想碰任何女人！只想留在他身邊！」

「不可以！公子！您這樣做後果不堪設想！」聽他此話，雪影頓時急了。

「雪影，你跟在我身邊有十幾年了吧！」連城抬頭，目光溫柔到極致。

不知為何，今夜的連城格外不同，十幾年來，見慣了冷漠，殘酷，一直懷著悲憤的連城，今夜過於溫暖他有點不適應，若是公子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在他目光的注視下，雪影玉一般的面容上，飛進兩片紅霞：「公子，十五年了，您十二歲那年救的雪影！」

「對，整整十五年了！」連城點頭起身望向窗外，思緒似乎在漫遊向過去，「十五年來，你知道我過的是什麼日子，每到接近月圓之夜，我就幾乎狂性大發，無休止的要女人，其實，我根本就是個怪物！」

連城眼光漸漸變得悲戚，一種疼痛開始蔓延到四肢百骸。

「不是，公子不是怪物！在雪影眼裡，公子是最善良的人！不然當年還是孩子的您，也不會拚死救下雪影！」

連城凄然一笑，「善良？哈哈——」傾月連城大笑，聲音里卻有著一種令人揪心的痛。

「雖然是天下第一殺手，但是雪影才是最善良的人，不然也不會認為我善良了。」他轉身看著雪影，目光複雜，「雪影，你一直是纖塵不染，是我的野心，我的仇恨，讓你的雙手從此佔滿鮮血！」

「不！」雪影語氣堅定，雙眼開始朦朧，「是雪影自願，為了公子哪怕是雙手佔滿鮮血，就算是屠戮天下，背負萬世罵名，雪影也在所不惜。雪影沒有世界，只有公子！」

他如一片雪般不染塵埃，但是為了他，他成為了武林中聞風喪膽的鬼見愁，一把長劍，一直揮舞在腥風血雨里，幾乎每天都遊走在生死邊緣。但是這樣的日子他並不痛苦，因為那是連城想要的。

十幾年來，陪伴左右，寸步不離，他成為他的影子，可是卻不曾如今夜般互相吐露心聲。

連城，真的開始改變了，正如今夜般，至今仍是一片平靜！

「雪影！或許就因為我是個怪物，所以當年父母才會拋棄我，就連對我呵護備至的姐姐也無故消失。當我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要主宰自己的命運！可是不管我做任何努力，即使成為江湖霸主，西離王爺，也無法改變我身體里的狂性！沒法變成正常的人，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活，不過這又能怎樣，我註定要靠著糟蹋自己的人生，去跟別人一起毀滅！若是太幸福了，或許也不能狠心對待自己了吧！」

「公子——」雪影縱有千言萬語，卻無法開口，他的悲痛，他感同身受，卻無法幫他承受一分。

猶豫了一會，雪影依然開口道：「公子，您還是離開這裡吧，就算不願意去各位夫人那邊，去花房也好！」

他轉身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恢復往日神態，道：「你先下去吧，我心中有數，若是無法支撐，會自行去花房，至於女人，今晚我不會再碰，就算是妖花把我的血喝乾！」

雪影不再勸下去，若是理智喪失，女人，他是拒絕不了的！

只是今晚的連城太過奇怪，往日的他，雖說把女人當成解藥，可是也並不排斥，畢竟對於一個高高在上的王爺，擁有這麼多女人，並算不了什麼！

想起每個月圓之夜，他都不允許任何女人接近他，何以不到月圓之夜便如此？

雪影走出房間，正好碰到贏面而來的御斬風，他瀟洒從容的身影忽然一頓，叫住雪影：「我說雪美人，幹嘛見了我就像耗子見了貓，我又不會把你吃了！」

雪影對御斬風最是無奈，每次見面都被他奚落一番，想打，二人武功又在伯仲間。

他冷冷道：「你也不問問自己為何讓人如此討厭，見了就想躲著！」

御斬風故作沉思狀，「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答案，因為沒人見了我會躲著，好像只有雪美人！」

「我說過，不要叫我雪美人！」雪影咬牙切齒，平靜的臉上，開始有明顯的怒氣！

「那麼是該叫雪，還是叫美人？」

雪影被他的話徹底激怒。御斬風翹舌如簧，他不擅講話，怎是對手，再糾纏下去，恐怕自己會落下更多笑柄，於是不理他只是繞道而走！

早就習慣了雪影的疏離。御斬風深知除了連城，他眼裡沒任何人！

剛走了幾步，雪影忽然想到什麼事情，轉身，御斬風似乎感覺到，立馬轉身，嬉皮笑臉道：「我們家雪還有什麼吩咐？」

雪影看他表情輕輕皺眉，雖略有不悅但是，也習以為常了。

「待會若是發現王爺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立刻通知我！」

御斬風嗯了一聲，算是答應，心道，傾月連城什麼時候正常過了！

端著艾倫的葯走進去，看到傾月連城盯著艾倫的目光依然繾綣，柔情無限，頓時感覺雪影的警告是明智的。

傾月連城他，可以冷血，可以殘酷，可以好色，但是不可以溫柔，今晚的他確實是非常不正常！

「葯端來了？」傾月連城沒有轉頭，語氣非常溫和。

御斬風一時不適應，愣在當場，沒有應答。

幾秒鐘過後，傾月連城轉過頭，看著發獃的御斬風，厲聲道：「我說把葯端過來！」

霸氣而嚴厲，與平時的傾月連城別無二致！

御斬風被他一喝，方醒過神來，把葯端過去，傾月連城伸手欲接，御斬風怔怔的看著他，用探尋口氣問：「王爺，您是要親自給王妃喂葯嗎？」

傾月連城不耐煩道：「不然呢，難道我自己喝？」

連城不明白自己，為何自己會找一個處處跟自己唱反調的人來做管家。無論自己如何殘酷，嚴厲，威脅，似乎他都不放在眼裡。

或許這也是傾月連城選擇他的原因吧，他的脾氣，像極了西決！想起那個一襲白衣，玩世不恭的男子，他心裡就一陣怒氣，狠狠瞪了御斬風一眼。

喂完葯，傾月連城剛放下碗，忽然覺得身體不對勁，雙手死死的按住桌子，極盡所有力氣也壓不住瘋狂叫囂的血液。

待抬起頭時，一雙紅眸中帶著邪佞和狠厲，一拳向御斬風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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