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沒人愛的小孩
言嘉楠一直喊冷，將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塞進了喬湘的防寒服口袋裡，嘻嘻的直笑，「湘湘，你的衣服好厚哦，真暖和。」
「林嬸給你買的衣服很薄嗎？」
冷清的嗓音自前面傳過來，喬湘面對著言嘉楠，側臉對著後視鏡，男人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頓了半秒。
言嘉楠癟癟嘴，「我是個沒有人愛的小孩，別的小孩衣服是爸媽買，只有我是保姆買。」
言瑞森：「……」
喬湘：「……」
喬湘在衣服口袋裡握住兩隻小胖手，對言嘉楠說，「你爸爸平時要工作，可能比較忙。」
清冽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這一次，停頓得稍微久了些。
言嘉楠意識到喬湘這是在幫他爸，不樂意的撅嘴，「忙忙忙！我在紐約的時候，一次家長會都沒有給我開過，一次親子活動也都沒有參加過，就知道賺錢，就知道應酬，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他親生的！」
喬湘摸了摸額頭。
現在的孩子，怎麼動不動就懷疑人生。
言瑞森在前面開車，一言不發，喬湘看他一眼，覺得他壓根就沒在意言嘉楠說的話。
然而，不過只過了半分鐘，言嘉楠又樂顛顛的叫他爸，「森哥，我們去雪秋阿姨的醫院，我要雪秋阿姨給我看，好不好？」
言瑞森就那麼坐著，握著方向盤，眼睛除了直視前方認真開車，斜都沒斜一下，言嘉楠感受到了自己不受重視，長長嘆了口氣，「我生病的時候也沒給過我一點溫暖，森哥，我不是很願意當你兒子了。」
「嗯，你要有這種想法，趁早告訴我是對的。」
言瑞森摁開了前面車窗，單手摸出打火機和煙盒，給自己點了根煙，眯著眼抽了口，接著又說，「想去哪家福利院，告訴邢輝，讓他聯繫。」
「……」
言嘉楠嘴角抽抽，望著車鏡狠狠瞪了一眼，沒敢再逼逼了。
小手還放在喬湘口袋裡，緊緊捂著。
湘湘的口袋溫暖又溫柔，就像她人一樣。言嘉楠突然覺得自己老爸那德行估計是配不上湘湘了。
他很矛盾，到底要不要幫他追求湘湘，追了，又怕湘湘跟他過一輩子會不開心，不追，又找不到喜歡的后媽。
很快就到了醫院。
言瑞森下車到後面來抱孩子，喬湘幫忙推著言嘉楠的小屁股，小心翼翼的擋著車頂，怕碰了孩子腦袋。
下車后，見言瑞森抱著言嘉楠站在原地，喬湘有些不解，直到言瑞森說「麻煩你鎖下車」。
「鑰匙在我包里。」言瑞森說。
喬湘站那兒沒動，言瑞森催促，「喬小姐，言嘉楠一直喊疼。」
言嘉楠趴在他肩膀上，怔了一下。心想我已經好半天沒喊疼了。
喬湘蹙著眉緩緩走近他，手伸過去之前，在半途停了半晌，言瑞森目不斜視盯著她的臉，「喬小姐。」
喬湘眉頭皺得更深，瞪他，終於把手伸進了他的褲兜。
硬邦邦的大腿，在喬湘掏鑰匙的時候，就那麼熨帖在她的掌心。那觸感竟然是那樣熟悉，熟悉到，往日的那些親密似乎又回到了眼前……
喬湘拿著車鑰匙，腦子有稍縱即逝的卡殼，然後很快的鎖了車，又給他塞回了褲兜。
喬湘走在前面，微紅的臉上有藏不住的微妙情緒，言瑞森將她每一個表情都看在眼裡。
……
田雪秋接到言瑞森電話的時候，正準備洗澡休息。
聽說言嘉楠摔了屁股，二話沒說就從家裡趕過來。這個時間醫院就只剩下值班醫生，與其打電話找其他人，不如自己親自過來一趟。
更何況她還這麼喜歡言嘉楠，長得帥又有趣的小男生，的確是招人愛。
「森哥你去挂號，我和這位小姐直接帶嘉楠去照X光。」
田雪秋從言瑞森手裡接過孩子，轉身就往那頭走，醫生在醫院都是能走後門的，幫個忙舉手之勞的事。
喬湘跟著過去，一路回答田雪秋的問題。
「摔到屁股是嗎？」
「對，進去的時候就看見坐在地上了。」
「那可得仔細了，摔倒了尾椎骨有你受的。」
田雪秋戳戳孩子腦門，「看你還調皮！」
言嘉楠一臉訕訕的，難得沒吭聲，默默的待著。
拍片的醫生從裡面出來，和田雪秋聊天的功夫，喬湘已經把孩子安頓好了，田雪秋和那位醫生停止交談，出來和喬湘站在一起。
「對了，還沒問你怎麼稱呼呢。」田雪秋個性很好，主動自我介紹。
「我叫喬湘。」
「你跟森哥怎麼認識的啊，印象中他很少結識異性啊。」
田雪秋看喬湘的眼神微妙了些，見喬湘有點不自在，嘿嘿笑了兩聲打圓場，「我意思是，我們森哥平時日理萬機，連自己兒子都照顧不上，哪兒還有時間談戀愛。」
喬湘看著還在拍片、同時也歪著腦袋正在看她的言嘉楠，跟田雪秋解釋，「不是那種關係。」
……
很快，言嘉楠就檢查好了。
田雪秋進去等片子的時候，言嘉楠眼珠子直轉，有點坐立難安的意思。
喬湘一直陪著言嘉楠，在等片子出來。
突然，言嘉楠躺在那裡大喊，「雪秋阿姨！」
田雪秋從裡面出來，「怎麼了，嚷什麼嚷，結果馬上就出來了。」
「咳咳，我突然好口渴。」
「要喝水是嗎，我去給你倒。」
田雪秋說著就要去一邊的飲水機拿一次性杯子，然後言嘉楠又在那頭叫喚，「我不要喝沒有味道的水，我要喝飲料啦！」
田雪秋在原地轉過身來，皺眉，「你這破孩子怎麼那麼多事兒！」
「我去小賣部給他買好了。」
喬湘摸摸言嘉楠腦袋，「那你聽你雪秋阿姨的話，乖乖躺著，我很快買了上來。」
小傢伙眨著大眼睛，「謝謝湘湘。」
田雪秋沒好氣的看了言嘉楠一眼，然後對喬湘說，「不要這麼慣著他。」。
喬湘笑笑，轉身出去了。
直到喬湘的背影消失了，田雪秋才把目光轉到言嘉楠身上，「說吧，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
喬湘從放射科走出來，在走廊上遇到剛辦完手續過來的言瑞森。
已經這麼晚了，走廊上很安靜，在沒有人的地方和他撞到，這讓喬湘心裡特別不踏實。
言瑞森估計也沒想到熊孩子一個晚上鬧那麼多事出來，連累了喬湘，他心裡是很抱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