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說親
夢昊軒笑容可掬，附和道：「正是，正是，林掌門說出我等心聲，在史城主英明領導下，清風城繁榮昌盛，百姓安居樂業，放眼整個騰龍大陸，功德名聲自當位列前茅。」
史臨風坦然受之，笑吟吟道：「哪裡，哪裡，史某何德何能令兩位如此誇讚。造福一方、為百姓營造安定的環境，是史某責無旁貸，何足掛齒。放眼整個騰龍大陸更是太過抬舉，謬讚了，謬讚了。」
場面上的話無聊透頂，可表面氣氛卻不錯，接下來三個閑扯開來，皆有意維持融洽氣氛。說著，說著，史臨風正色道：「昊軒兄生了一對好兒女呀，昨晚一見，著實羨慕，難能可貴的是，家風嚴謹，品德才華出眾，看貴公子俊秀儒雅氣質，天資定然不凡。既然咱們投緣，我就為貴公子找個好師傅如何？」
頓了頓，不等夢昊軒回答，繼續道：「『神拳宗』乃清風城首屈一指的名門正派，多少天之嬌子為了將來功成名就，削尖腦袋想成為其中一員，若林掌門親口應允收貴公子為關門弟子，不出十年，貴公子的俠名響遍騰龍大陸。」
林國豪笑而不語，眼神柔和看著夢昊軒，微微頜首，彷彿示意這是天大好事，若是錯過，必當悔恨一生。
夢昊軒心中沒來由一緊，尋思道：「若收徒一事放在三年之前，確實喜從天降，非但省去偌大人情花費，還與『神拳宗』這等大派搭上關係，生意想不興隆也難了。可惜……可惜秋雨已經拜圓清法師為師，以秋雨的率真性格，絕不可能改門換派，另攀高枝，唉……」
一時間，夢昊軒好生為難，躊躇半晌，吭吭哧哧道：「這個……這個，這真是天大喜事，任誰也無法拒絕……」
見他為難神情，史臨風和林國豪臉色微變，當聽到這裡，均長舒一口氣，思道：「算小老兒識相，若是拒絕那就不識台舉了。」
「可是……」兩人平緩的心情隨之緊張，只聽夢昊軒乾咽一口津液，艱難道，「可是劣子夢秋雨三年前已經拜過師了，蓬萊仙島清圓法師就是劣子的師父。」
林國豪微微不悅，淡淡道：「貴公子夢秋雨昨晚我見過，聰明伶俐，收他為徒一事，本來臨風兄開口，我自當不會拒絕，必傾盡一生所學，把貴公子培養成材，將來一身成就當超越我等。可惜貴公子早有明師指點，徒令人惋惜。」
史臨風面色一沉，隨即緩和，若無其事道：「蓬萊仙島？聽說島上住著一群與世無爭的和尚，清心寡欲，淡泊人生，貴公子青春大好，昊軒兄僅此一子，難道願讓他出家當和尚？俗話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貴公子天天研習佛法，倘若真的出家當了和尚，夢家從此絕後，昊軒悔之晚矣，要三思呀。」
夢昊軒歉然道：「多謝兩位抬愛，可惜劣子沒這個福份，若劣子能拜林掌門為師，我歡喜還來不及。唉，請兩位仁兄給我一些時間，容我問問劣子及圓清法師的意見，若……若……唉，改門換派的事情複雜，以後再談，若有一絲希望，屆時希望林掌門莫要嫌棄。」
林國豪擺擺手，為以為意道：「算了，算了，一切隨緣吧，說不定我和貴公子真就有這師徒緣份。」接著端起茶盞，輕吹一口氣，悠閑地喝了一口，若無其事問道：「對了，看貴公子高高壯壯，有十七八歲吧？」
夢昊軒不知其用意，隨口應道：「沒呢，劣子不過十五，這兩年個頭猛拔，看在眼中感覺成熟些。」
「哦！」林國豪又喝了一口茶水，繼續道：「如此說來貴千金至少十七、八芳華了。」
夢昊軒心中一凜，暗忖：「來了，圓清法師說得不錯，他們果然沖著秋水來，引薦秋雨入『神拳宗』不過投石問路，現在終於露出叵測居心。」想到這裡，夢昊軒故意把夢秋水報低一歲，道：「秋水也才十六歲，兩人出生相隔一年。」
感覺夢昊軒言不由衷，林國豪瞅了史臨風一眼，道：「二八芳華正當青春妙齡，好，秋水和我那小女兒紫晴一般年紀。唉，現如今少女越來越早熟，我那小女兒真令人頭疼，成天痴迷那些情愛故事，根本不聽大人說的話。其實她年紀輕輕，衣食無憂，哪能懂得人生的道理，知曉爹娘的良苦用心。唉，與其她被油頭粉面的浪蕩公子迷騙，嫁個沒用的丈夫，毀了一生，不如找個好人家讓她早些出閣，免得惹出什麼事端。」
「對了，令千金許了婆家沒有？女子嘛，一生最重要的就是嫁個好夫君，若嫁得一位蓋世英豪，那可就是一輩子的福氣，子子孫孫世代榮耀。」
夢昊軒婉孌道：「小女不過十六，年紀尚小，不急談婚論嫁，我夫人膝下就這一對兒女，寵愛要命，捨不得讓她太早嫁人，所以嘛這兩年沒要算考慮這事。」
林掌門語氣一轉，糾正道：「昊軒兄這話就不對了，兒女婚姻是大事，關係其一生幸福，再說貴千金虛歲十七，年紀不小，該好好在清風城物色一個婆家了。」
夢昊軒一臉微笑，不溫不火道：「不急，不急，等她歲數大些，性子更加嫻靜，更加懂事，嫁出去不會給夫家添亂。照我夫人的想法，十九歲物色夫家，二十歲至二十四歲出嫁，這樣就能多些時間和女兒相處，多教她些相夫教子的道理。」
林掌門笑道：「昊軒兄和嫂子想得太過守舊，那些個『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想法早過時，難不成女兒嫁出去就不回娘家了，清風城就這巴掌大，逢年過節有事沒事，翁婿常聚，母女團圓，敘敘家常，共享天倫之樂，何其快哉。」
夢昊軒連連搖頭，推委道：「還是等上兩年再說，如今女子晚嫁的風氣越刮越盛，我這女兒心高氣傲，心中嚮往俠義之事，竟然還說要到鳳舞大陸去見識。唉，隨著與鳳舞大陸交往日繁，如今年輕女子觀念大大轉變，再不認同夫為妻綱的思想，也想自有一番天地。」
林掌門臉色一正，用教訓的口吻道：「這就是昊軒兄不對了，咱們這還是騰龍大陸，天沒變，老祖宗留下的思想怎能變？我家紫晴若有去鳳舞大陸見識的想法，我非打斷她的腿不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虎毒尚且不食子，咱們含辛茹苦把他們養大，難道還會加害自己的孩子？他們年少不更事，哪裡知道世間的險惡，若任由他們使小性子胡來，必定頭破血流毀了一生。所以咱們作為父母，有責任為他們鋪平人生道路，讓他們少走一些彎路。」
說著緩上一緩，端起茶盞吹氣喝了一口，眉頭一挑道：「對了，剛才昊軒兄說秋水心高氣傲，這我倒是認同，昨晚我領教了秋水清秀脫俗的風姿，說到這，我再次羨慕昊軒兄，老天爺怎就如此青睞你夢家，賜你一對金童玉女。」
夢昊軒眼神微黯，忖道：「若我能選擇，寧願秋水長像普通，平平安安過完這輩子，不會有這許多磨難。」嘴上卻應道：「林掌門抬愛了。」
林國豪含笑道：「你家秋水亭亭玉立，容貌端是水靈，難得還有一身好武藝，一套繁雜劍法出神入化，絢麗多彩。都說美女配英雄，像你家秋水這般容顏才藝雙絕，想在清風城尋覓一位相襯的夫君，還真不容易。」
史臨風一直沉默寡言，自顧自細品香茗，聽到這裡，不禁直了直身子，如坐針氈般挪了挪紋絲不動的屁股。
林國豪暗暗好笑，清了清嗓子道：「昊軒兄因令愛年紀尚小，所以沒認真考慮，可這個問題卻讓我昨天想了一整晚，直至今早史城主光臨寒舍，我才豁然開朗，整個清風城也只有史臨風史城主當得起令愛夫婿！」
聽到這裡，史臨風和夢昊軒同時嗆了一口，輕輕咳嗽起來。
好一陣子，夢昊軒憋紅了臉，一肚子怒氣，忍不住瞥了史臨風一眼，他早已恢復如常，低頭不語，不過眼神微滯，可以看出其忐忑心情，不由多打量幾眼，思道：「雖然這個史臨風年紀足可當秋雨的爹爹，可修練有成，臉色光潤，相貌也算堂堂正正，瞧上去雖然不像英俊小生那般滿意，可自有高人氣度，不會特別反感，若秋水勉強能夠接受，憑史臨風清風城城主的身份，倒也不會辱沒了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