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子夜》

作品及作者簡介

《子夜》的作者是茅盾（1896~1981），原名沈德鴻，字雁冰，浙江桐鄉人。是現代著名小說家、文學家和文化活動家以及社會活動家，「五四」新文化運動先驅之一，我國革命文藝奠基人之一。主要作品有中長篇小說《蝕》三部曲《幻滅》、《動搖》、《追求》，《子夜》，短篇小說《林家鋪子》、《春蠶》等。新中國成立后，曾擔任***部長。以茅盾之名設立的「茅盾文學獎」是我國目前最高的長篇小說獎。

《子夜》是他在左聯期間寫的一部作品。《子夜》標誌著茅盾的創作開始進入了一個成熟階段，是我國現代文學一部傑出的革命現實主義的長篇。他從1931年10月寫起，至1932年12月完稿。在動筆以前，還經歷了一個較長的準備和構思的過程。

《子夜》的創作動機最初是由當時的一場有關中國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還是資本主義社會的討論引起的。在《子夜》中，作者用藝術的形式有力地論證了這樣一個答案：中國並沒有走向資本主義發展的道路，中國在帝國主義的壓迫下，更加民化了。這種創作宗旨決定了這部小說具有社會分析特色。

《子夜》的藝術結構是宏偉而嚴謹的。全書共十九章，一、二兩章交代人物，揭示線索；此後十七章，一環扣緊一環，頭緒繁多而又有條不紊，各有描寫重點而又共同服從於全書的中心。第四章寫雙橋鎮農民起義，雖然這條線索沒有得到繼續發展，對全書說來使人略有遊離的感覺，但它反映了20世紀30年代中國農村的面貌，顯示了吳蓀甫與農村封建經濟的密切關係和他對農民起義的勢不兩立的態度，仍然是全書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貫穿全書的主線是吳蓀甫和趙伯韜之間的矛盾和鬥爭。但與此同時，又或實寫，或虛寫，處處顯示革命力量的蓬勃發展。最後結尾處側面帶出工農紅軍的日益壯大，以此來對照吳蓀甫失敗的命運，指出了中國的真正出路所在。

總之，《子夜》作為長篇小說里程碑被載入中國文學史，它所取得的成就形成了中國現代社會歷史小說的基本格局，其影響極為深遠。

作品內容梗概

大上海溫軟的和風在蘇州河上輕輕吹拂，吹得人渾身酥軟。20世紀30年代初，本是個民生凋敝、戰亂不止的時代，可是在上海，雲集著全國最大的工業資本家和金融資本家以及濃煙滾滾的高大廠房，上流社會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民族資本家吳蓀甫開的絲織廠是碩果僅存的幾項民族工業之一。他遇到了多方面的挑戰。最近，有公債界魔王之稱的趙伯韜找到他和他姐夫杜竹齋，要聯合做一筆多頭生意，也就是用低價買進股票，再以高價賣出，從中牟取暴利。亟待資金的吳蓀甫雖然知道趙為人陰毒，但是也冒險做了一回，好在賺了一筆錢。他和孫吉人、王和甫又辦了一個銀行，他們的宗旨不是利用資本從事股票生意，而是要發展幾個廠房，加強民族工業的實力。隨後，成立益中公司，伺機兼并那些經營無方的小型企業。

如意算盤打好了，可吳蓀甫卻覺得生不逢時。工廠的工潮此起彼伏，使得他不能全力生產。這不，工廠女工姚金鳳挑頭，組織女工們罷了工。一肚子氣的吳蓀甫降了怯懦的老賬房的職，起用一個年輕人屠維岳。別看他年紀輕輕，卻有著和吳蓀甫一樣的自信，頭腦靈活。他不用強手，而是暗中收買了鬧事者姚金鳳，瓦解了工潮。誰知，原來一個被收買的女工醋意大發，向其他女工告了密，結果姚金鳳被當成了資本家的走狗，身敗名裂，工潮復興，不可抑止。火冒三丈的吳蓀甫趕到工廠，興師問罪。處於不利地位的屠維岳卻仍是那麼沉著。他在廠門外迎接吳蓀甫，只聽他說：「三先生（吳蓀甫）公館里的電話出了毛病，十分鐘前剛剛接通，那時三先生已經出來。可惜那電話修好得太遲了一點。」言外之意是，你三先生為什麼那麼不信任我呢？為什麼不在家中靜候佳音，還要多事有此廠房一行？隨後，他將他的布置彙報給吳蓀甫。他的計策狠毒，要三先生假令開除姚金鳳，反而提升出賣了姚金鳳的那一個吃醋女工。如此一來，姚金鳳在女工眼裡反而是被冤枉的姐妹了，這個決定女工必不接受。於是，可以作為讓步，三先生再收回成命，不開除姚，並且給女工放假一天。這樣，不但平息工潮，而且能將姚金鳳這個釘子插在女工當中。吳蓀甫依計而行。果然，罷工平息。

公債上的成功和工廠的再次穩定使吳蓀甫躊躇滿志。他和孫吉人、王和甫成立了一個銀行。重視民族工業的吳蓀甫此舉並不是要利用籌措來的資本從事股票生意，他看不起姐夫杜竹齋之流買空賣空的做法，他要擴大民族工業資本，發展幾個工廠。他的事業在一波三折中較順利地發展著。

現在，除了他的絲織企業，他又低價收購八個小型工廠，經營生活日用品。然而，由於新收購的廠房是落膘的馬，首先需要資金去擴大規模，給工人開出工資，之後才能有望發展。所以，籌資就是吳蓀甫的當務之急。困難不僅於此。由於戰事頻繁，生產的貨品一時沒有銷路，這就像是誰的大手卡住了企業發展的脖頸。吳蓀甫和孫吉人等決心咬緊牙關，赴此劫難。有時吳蓀甫不免氣餒地想：「開什麼廠，當初為什麼不辦銀行。」頓一頓，遂又態度堅定：「不！我還是要幹下去的！中國民族工業就只剩下屈指可數的幾項了！絲業關係中國民族的前途尤大！只要國家像個國家，**像個**，中國工業一定有希望的！」

他的性格堅定，做起事來大刀闊斧，雷厲風行。他最看不起他家的那些藝術家們。就在吳蓀甫的事業漸漸有所發展的時候，趙伯韜出面搗亂來了。他的背景極為複雜，不僅有政界作後台，軍界也與他有很深的關聯。趙伯韜盯上了吳蓀甫這塊肥肉，想把他的企業吞食掉。他看準吳蓀甫最大的困難就是資金短缺，他就廣布流言，說吳蓀甫組建的銀行將不按時付息，鼓動股民將存款提出來。吳蓀甫又豈是白痴，他當機立斷，貼出告示，告知股民，凡在半個月內誰要提取沒到期的款子，可以特別通融，利息照日子算。只此一招，就撲滅了流言。

但是，資金對吳來說日益吃緊。家鄉雙橋鎮又生變故，農民的反抗使得他在家鄉的一些產業蒙受巨大損失，所以不得不使出全部的伎倆來籌資。他開始惡毒地盤剝工人的勞動，不但增加了工作量，同時還要扣除百分之二十的工資。工人大嘩，新的罷工即將開始。新的罷工意味著新的危險，很快，吳蓀甫就將內外交困了。

在他和趙伯韜鬥法的當兒，趙的一位姘頭投靠了吳。她自願當吳的耳目。於是，吳決定迎戰。趙向吳亮出了底牌，他要向吳的銀行投資三百萬，實際是為了控制住吳企業的股份。如果不接受趙的建議，吳的資金將無法維持各個企業的改建，也無法堅持到商品銷路好轉的那一天。吳和孫吉人、王和甫商量后，決心與趙拼一把。他們將八個廠房全部抵押出去，湊齊了六十萬，吳又抵押了房產，這些錢都用來作公債，也就是股票生意。果然，吳得到確實消息，趙也全力以赴。僵局形成了，作為趙，他也感到了極大的壓力，資金也周轉不靈了。

吳蓀甫緊張到了極點，他終於知道在中國這麼個社會裡要想發展民族工業是何等困難。不知不覺，他也被捲入到買空賣空的投機市場來了。他不得不依靠典當他的心愛的工廠來與金融資本家趙伯韜做殊死一搏。在金融、企業和家鄉投資三線作戰使他精疲力竭，平生第一次，他離開了他的工作，和朋友及妓女消磨了一個晚上。

在廠里，罷工的熱潮重新燃起，這次是全市有組織的總罷工。工人在共產黨的領導下，十分團結。屠維岳又重演分化瓦解的伎倆，卻阻礙重重。一群吳蓀甫的親戚為了削弱屠維岳的權柄，暗地裡拉襟掣肘，尋釁搗亂。好好的一個廠子，剛剛費盡心機使女工們復工，自己人之間的一場打架鬥毆事件使局面又急轉直下。焦頭爛額的吳蓀甫，不得不暫時放下其他重要的事情，親自赴廠視察。而此時的吳在屠維岳的眼裡，已不像以前的鎮靜自若的三先生了，他彷彿失去了自信心。他懷疑一切人。他萬萬想不到將自己的親戚安插在廠中，竟會惡化廠子的局勢。且放下廠里亂子不說，公債已經做到關鍵的時候了。力氣不支的趙伯韜又亮出了他的王牌。他利用「國內公債維持會」的名義電請**禁止賣空。正好做這賣空方的吳蓀甫聽后並不相信，他對王和甫說：「這是無論如何辦不到的，那就簡直是變相的停住了交易所的營業。」王和甫則苦笑著回答說，趙伯韜的手腕不光如此，他還直接去運動交易所理事會和經紀人會，慫恿他們發文要增加賣方的保證金，要增加一倍多。這等於是使得趙伯韜一分錢可以頂吳蓀甫的兩分錢使。至此，幾乎絕望的吳蓀甫還剩下最後一個希望，就是請杜竹齋老姐夫加盟，把他的強大的資金投入賣空中或可一搏。

他擔心在最後的收盤時刻，杜竹齋不去交易所。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吳蓀甫在交易所突然暈倒后，被送回家去。他的汽車駛出交易所時，杜竹齋的汽車恰好緩緩駛進。杜竹齋終於露面了。吳蓀甫從電話中得知杜的到來，才長出一口氣。他感到老趙的末日到了。也許民族資本家的夢想又開始飛舞到他的腦海中了。他不會忘記，通過他一步步艱辛的努力，他的企業帝國初具規模；他不會忘記，在吳老太爺的出殯的日子，他和他的朋友是怎樣雄心勃勃地談到民族工業的未來的；他不會忘記，糜爛的生活既使他感到厭倦又令他沉迷其中。他開始回憶這一切，在他心中，留住這些屬於自己的東西的意念特彆強烈起來。

但是，等待這位民族資本家的結局是十分不幸的。被他視為救星的姐夫杜竹齋進入公債交易市場后，他不是站在吳蓀甫一邊作空頭，而是背叛了他的妻弟，作了多頭。吳蓀甫徹底破產了。這個消息是由王和甫打來電話通知吳蓀甫的。王和甫處於極度的亢奮中，以致於語無倫次。只聽吳蓀甫沉著的聲音在他空曠的辦公室迴響：「你是王和甫吧？――哦，哦，你說呀！不要緊！你說！」於是王和甫說出了整個民族資本家的必然結果：我們破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