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人在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這句話，看過武俠小說的，沒有一個人不知道，而我就更清楚了，從小就愛看小說，特別是武俠的，所以對於馬上就要走進這江湖之中，又是好奇，又是憧憬。
馬車上鋪的全是軟軟的毛氈，還有厚厚的被毯，我一上車就鑽里了毯子里，將包袱當枕頭，舒舒服服的睡了起來。
「姑娘！你為什麼要逃出宮來啊？」駕車的大姐，問。
「宮裡哪是人呆的地方啊！」我隨口感嘆了一句，「特別是像我這種人，沒心眼，只想過自由自在的生活，那就更不行了。」
「這倒也是。」
「大姐，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嗎？」
「可以啊！我本稱陳，不過現在沒幾個人知道了，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叫我一聲陳大姐，以後我就是姐，你就是妹，我會儘力護你周全。」
「謝謝陳大姐。」雖然嘴上已經如此切，可是龍雲天所交待的話一字一句記得清楚。
「姑娘，你去雪國幹什麼啊？」她駕著車與我有一句沒一句的問著。
「從古凝國的皇宮中逃出來，總不能再在古凝國呆著，所以我就想去雪國，聽說那裡是異國風情，反正現在去哪裡都一樣，隨便吧！」我也真一句假一句的回著。
「這倒也是，不過看姑娘的樣子，應該在宮中的身份不低吧？」
「算是吧！不然也不用龍大哥和陳大姐出手相助了。」我嬉笑兩句，含糊了過去。
「沒事，有大姐我在，沒人能傷得了姑娘，就算是宮出派出的人也不能。」如此豪氣的女子，如果不是龍雲天事先的提醒，我一定會推心置腹的與她結為金蘭，肝膽相照。
「多謝陳大姐。」
「時辰不早，姑娘就先睡吧！有什麼事我會叫醒你的。」
「嗯。」其實我早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眼睛半閉了，這一聲應下，就真的睡去了。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您快醒醒，您快來看，這些都是仙帝送來的禮物，好漂亮啊！」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從夢中推醒，睡眼惺忪的看著眼前的一個小丫頭，淡淡的眉，尖尖的鼻，小小的嘴，長長的髮絲綰成一個月芽型，興奮的小臉在我的面前晃著。
「你是……」我只覺得陌生。
「我是小月啊！公主殿下，您怎麼啦？是不是睡糊塗了？」對方很是不解的盯著，一分一秒的下去，最後竟然嘟著嘴，瞪了我一眼，不再理采於我，「原來公主殿下又跟小月裝算。」
「這些是仙帝剛讓人送來的禮物，公主殿下看看，選幾樣喜歡的戴上，然後我們一起去謝禮。」小丫頭揣著幾個小盤子到我的面前，盤中儘是些晶瑩剔透的物件，有鐲子，有鏈子，還有發簪，說白了都是些飾品。
「這些公主殿下都不喜歡嗎？」見我沒什麼反應，小丫頭又換了幾盤承到了我的面前，「還有！還有！」
「這……」原來我只是隨意看看，不過當它們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不由的一愣。
「公主殿下喜歡這個？」小丫頭將我注目的那個玉佩拿了起來，在我的面前晃了晃。
「還有這個。」說著，我拿起了盤中另一件東西，一個玉鐲子，血色的玉質發卻發著藍光。
「對啊！它們本是一對，聽說是仙帝的母親所留下的。來！我來為公主殿下戴上。」說著，小丫頭將它們一件件的為我戴上，「沒想到公主殿下眼光如此之好，眾多禮物中，竟然就選中這兩件，看來公主殿下與仙帝真是有緣。」
「有緣？仙帝？」我漸漸明白過來，原來我又做夢了，在夢中，我一樣是公主殿下，一樣要嫁人，所嫁之人，同樣不是自己所愛之人。
「來！我們去謝禮。」說著，小丫頭扶著一臉茫然與哀色的我向門外走去，踏著雲向前，一路都是空空的，除了雲彩，什麼也沒有，漸漸的，在我們的前方出現了一坐卧不安很大的宮殿，就像古凝國的皇宮一樣，憑空聳立在那裡。
「公主殿下，怎麼啦？」我猛的停步，小丫頭一陣不解。
「我不去！」我第一次在夢中有了反抗，畢竟就算是夢，這感覺也太真實了，真實到讓我害怕，害怕再傷到別人傷到自己。
「可是這於禮不合啊！仙帝送了禮物，我們就應該帶著禮物前去謝禮，如果公主殿下不去，到時……」
「我說不去就不去！」說著，我用力一推，推開了她，也推開了自己，腳下的雲彩一下子失去了實在感，我無限的落下。
「應該會醒來吧！」這一次，我一點也不害怕，因為我知道，我不會摔死，更不會粉骨碎身，因為這是夢，這是我的夢。
「姑娘，你終於醒了，天馬上就要亮了，等下你先出城門，我再駕著空車出去，到了城外我們再匯合，這樣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閉開眼睛時，陳大姐正坐在我的身邊，看著我。
「嗯。」說著，我起身看了看窗外，天色微亮，城中來往之人還不多，不過只要城門開了，那就可以了，我想著，正要起身下車，卻被陳大姐一把拉住，「等等！現在時間還早，你急於出城反而會引起他們的懷疑，所以我們再等一下，等人多一點，你就混到人群里走出城去。」
「嗯。」既然這樣，我就又躺了回去，閉目養神起來，其實我只是想好好的回想一下夢中的一切，那麼真實的一切，難道真的發生過，難道松柏仙所說的過去就是如此？只是現在不知道他在何處，再無機會確認什麼。
算了，既然都要徹底的離開了，我還在意這些幹什麼呢！
想清楚了，心也定了下來。
天色慢慢的全亮了，我拿著包袱混進了進出城門的人流，毫無阻攔的出了城，而陳大姐也是一樣，片刻之後，我又上了車，她駕著車向下一城行去。
一種暢通無阻。
「前面就是雪國了，姑娘這下可以放心了。」陳大姐高興的笑道。
唉！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
「怎麼啦？姑娘不高興？」陳大姐不解的問。
「不是，只是有著離去的惆悵而矣。」出來了，離開了，不一樣的說辭，一樣的結果。在車窗中看著後面的古凝國漸漸遠去，包括在那裡一切，軒，奇大哥，音兒姐姐，還有綠綺，小西，一切與我有關又無關的人，也一併漸漸的遠去。
我的心一酸，淚已經不自覺的滑下，滴落到手背之下，嘀嗒嘀嗒……
軒，真的離開他了，而他竟然連我的離開都不曾知道。
說到底，我真的還是在意，真的還是放不下，真的還是偷偷的希望他可以追來，可以將攔下，只是希望終歸是希望，最後並不可能實現。
「姑娘，你怎麼啦？」裡面突然沒了動靜，陳大姐停下了馬車，鑽進車內，一見我跟個淚人似的，嚇得驚問道。
「我……唔……」我本來還在壓著心中的酸楚，突然有人出現，一下子發泄了出來，不顧對方的反應，撲進對方的懷裡，盡情的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心裡難受就哭出來吧！全哭出來就好了。」陳大姐輕輕的推著我的後背，讓我發泄個夠。我哭累了就睡了，再醒來已經是雪國之地。
「姑娘，你要去哪裡？」大姐聽到我醒來的聲音，問道。
「沒什麼要去的地方，陳大姐只要找個地方將我放下就行了，以後我就在雪國生活了。」我說著，收拾起包袱，爬到了車簾前。
「這怎麼可以！要不我們先找個客棧住著，然後再找個房子，不然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怎麼生活啊！」陳大姐說的很是隨意，不像是心口不一，可是每當我想相信她時，龍雲天的話就會在耳邊迴響，阻止我的坦誠。
「好吧！那就多謝大姐了。」說著，我們決定先找家客棧住下。由於大姐是江湖中人，總有些地方與眾不同，所以一進客棧，總會惹來不少的目光，一個個都帶著怪異的顏色。
「他們看什麼呢？」我不解的問大姐。
「誰讓大姐我長得漂亮呢！」大姐裂嘴一笑，洒脫的回答。
「哈哈！大姐你真是的。」我也笑了，與她在一起久了，我越來越相信她，可是我更一樣相信龍雲天這下什麼也沒教過我的師傅。
「大姐，我累了，先睡會。」一進房間，我就推辭道。
「嗯，沒事，你先休息吧，我去找房子。」說著，她轉身出了門，而我在她出門之後，馬上起身換了人皮面具，還有衣袍，也緊跟著出了門。
去國師府？還是去看看這個大姐到底有什麼底細？
我猶豫著，不知道如何選擇，正當我決定不下之時，突然一眼瞟到陳大姐轉進一旁的那條小巷子。
「她……」我緊追了上去，跟著她一路走進了巷子，直到深處。
「主子來了嗎？」她正背對著我，而在她的前面站在兩個男子，就是剛才在客棧中所見之人。
「主子有事耽擱，不過明日一定會到，你只要將她留到明日，任務就算完成。」對方回答。
「我明白了。」說著，大姐點頭轉身，我想找個地方躲避，可是這直直的巷子，無一藏身之處，眼看就要與她四目相視之時，突然身後一緊，似是被誰抱進了懷裡。
「你……」我一掙扎。
「別動，是我。」他說著，抱著我躍上了屋頂。看著下方巷子里大姐的離去，我只覺得好險好險。
「這就是江湖。」下面的人都走了，我才感嘆出聲。
「不！這不只是江湖。」身後的他也感嘆了一聲，「不過對於公子來說，這一切不過是兒戲，不是嗎？」
「玉說，你會帶我去九重山。」我不想再與他辯論什麼，現在我已經走到這步，下一步除了九重山，我已經無退路。
「原來一切皆是註定。」他突然搖了搖頭，笑著。
「也許只是註定。」我也是一笑，釋懷的一笑。
「那就走吧！」他抱著我落下另一邊的圍牆，在那裡早就有馬上候著，一見我們下來，便將馬車趕到了我們身邊，「國師，請上車。」
「公子請！」
「國師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