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表)章 離開

我要搬家了。

聽到這個消息朋友們都很驚訝。畢竟離高考不到2個月，這個時候搬家不是多事嗎？老實說我自己也這麼認為，不過，我確實有不得不搬的理由。

5月難道就是個多事之秋嗎？我不好回答。

很多的時候，我們都必須為自己做的事情找理由，但是很多的時候，我們確實就會似乎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但是事情必須要去做。就好象吃了飯偶爾會想出去散散步那般。

李傲和劉星如往常一般放學了在我家「放鬆放鬆」。（一般這樣的放鬆老師與家長們認為是不務正業）他們好像是想到珍惜最後可以在我家裡的活動一樣，牢牢地霸佔著我的PS和電腦。

古天成也在，也許他才是最捨不得的人吧。畢竟我們比鄰而居近20年，突然一下子沒有了我這個鄰居會不自在吧。

我能感覺他今天心不在焉，因為他今天遊戲被李傲打的一塌糊塗。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狀態不好。」古天成摔了手柄，嘆了一口氣道。

李傲也輕輕回過頭，微微一記賊笑，說：「我說，你為什麼非要現在搬家不可啊？你這個小家不好嗎？」

他顯然是在問我。「這個地方很好啊，但是我有我不得不走的苦衷。」我感覺我說得有點像是在念港產片的台詞。

劉星停止了上網聊天，他也轉過頭來望著我。這下子，三個目光都彙集在我這裡。

李傲轉過頭看看古天成，又看看劉星，本來由微笑慢慢轉為凝重的臉突又慢慢轉為賊笑。似乎他又在打什麼算盤。每當他的面容有這種表情變化的時候，我都能猜想到他陰暗的內心肯定又在生產巨烈的毒素。

果然，片刻后，開口的是他。「你不會是把哪個女孩肚子搞大了現在想跑路吧？」

「啊？」我張大了嘴巴無言以對。

「就算你真那樣了你也不能不負責任的逃跑啊，多少你也要有點血性吧？是不是沒錢打掉啊？」

我怎麼感覺這個傢伙越說越離譜啊。

「好，做兄弟的為你兩肋插刀。」李傲奮力的掏著口袋，終於掏出了數枚硬幣，「我捐助你1塊5毛3！快快負起男人的責任吧！」

我狂暈。

「為了你的1塊5毛3，我也要去搞大一個！」我狠狠地道。

「你個財迷！」最終李傲還是把他的家產收回了口袋。

「只有如你這般禽獸的男人才會想到那麼禽獸的事情……」劉星笑罵道。

「我哪裡禽獸啦？我這種清新寡慾的男人怎麼會那樣呢。」李傲又開始了厚臉皮地回擊。

「我差點忘了水母是單性繁殖……」劉星也開動著他的毒舌。

「哎哎，不要人身攻擊哦！」

什麼話到了他們口中都出不了好文章。

該走的還是要走的，就算我怎麼留戀還是要離開。

至於離開的目的，當然不是因為海妮。只是有很多的事情不是由我這個年紀可以決定的，大人們制訂的遊戲規則，我們現在無力改變只能遵守。總之，不得不離開就對了，沒有迴旋的餘地。

三個人圍著我，看我靜靜地整理著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多的東西，不外乎一些簡單換洗的衣服基本還在看的書，一些學慣用品和我的ＰＳ。基本上一個人兩個手外加一個背包就可以搞定了。

「你還沒說你搬去哪裡呢？」古天成問著。

「恩，搬去我爸那裡！」我很平靜地回答。

從口吻上一聽就知道是家庭原因。他們也都知道我家裡的情況，我此言一出，相信他們心裡多少都有數了。

其實對我來說，父母離異這個事情其實看得並不怎麼很重。也或許是時間久了，沖淡了。反正搬到哪裡不都是要過活嗎？

「父親不讓你一個人在生活了？」劉星問。

「反正談判的結果就是這樣，當然，這一切的意見不在於我。」我這樣回答。

不過，要離開生活了那麼多年的家，心裡還是相當不舍的。所以行李收拾的並不是那麼快。可是再怎麼慢，東西就只有這點，總是要收拾完的。當我拿著大包小包的時候，真有點感覺自己是流浪漢呢。

離開家門的時候已經快黃昏了，新家離這裡也不是那麼遠。

家門口，古天成在為我送行。

為什麼說我們4個是好朋友，就是因為我們之間總有些東西無法用語言去說明。

就如同章魚喜歡吃小魚，猩猩喜歡吃香蕉，但是章魚看到香蕉就會想到幫猩猩收集起來，而猩猩抓到小魚也會記得丟進魚缸養著一般。

不知什麼時候，4個平時搞笑無厘頭的好事青年圍成了一個圓圈。感性的因子在這個圓中產生了化學反映，男兒的熱血即將被它喚醒。

我凝視著身邊3位好友的臉，我知道他們也在凝視著我。我回過頭，望著我們一起戰鬥過的房子——我的家。

也許劉星喜歡這裡吧。當他必須等待他那個小公主完成補習班的時候，我們家成了他最好的涼亭。有冷氣，有電腦，雖然不是時時會有香蕉，但是相信還是可以基本滿足劉星的要求的。

也許李傲喜歡這裡吧。當他不想長途跋涉回到他遙遠的家的時候，我的床就成了他的床。他可以和我一起打電玩，吃泡麵，一起爭論德國佬和英國佬的足球。然後美美的睡上一覺，第二天繼續上學。

也許古天成喜歡這裡吧。周末的球賽必然是一起看，看完球賽依然有夜排擋可以消化，消化完了還能切磋下實況足球。有什麼好的電影，好的小說他會和我一起分享，沒事的時候也喜歡拿著小說來我家消磨時光。

現在，這一切即將消失了。

我看起來有些惆悵。回過神來，他們依然在我身邊。我向我們圍成的圓的圓心伸出了我的右手，很快的，李傲的，劉星的，古天成的手都疊加了上來。直到我們四個人8隻手緊緊地疊加在一起。

如果把這個場景放在漫畫里，一定會是四個青年的周圍燃燒著青春的火焰吧。

我帶上了棒球帽，耳中塞著隨身聽，耳機里流淌著JAY的音樂。

我背著背包，跨步向前，開始了我人生的旅行，只聽見背後那麼熟悉的聲音在議論。「戴上了帽子，附帶那種迷離的眼神，還真有點像JAY呢。」

「不管像誰，他就是他，是我兄弟！」

「別說得像女人那麼噁心好嘛，兄弟姐妹的。」

「你媽說話很噁心嗎？女人啊～～～」

「水母哪有媽啊！」

「別說話，給你香蕉！」

「找打！」

除了他們能讓我在這種時候還能微笑，其他人做不到吧。我微笑的想著。我能聽到他們心中真正的聲音：朋友，我們永遠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