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終章·愛與救贖

季卓然愣住，往事隨著她的這句話，忽然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句話起始於那一年，她懷著小睿，他們恩恩愛愛一起汽車旅行，一起看深夜的電影，看了那部《流浪地球》，裡面儘是世界末日的場景。

後來，她發現他隱瞞的事實，知道小睿已經送到葉家不可能回來，決裂之時，她說了那句，「世界末日再原諒你」，後來，她演了一場假死的戲，至此遠走高飛。

等她回來之後，他們糾纏、爭執，徘徊在無數個放手與抓緊的執念之中，彼此放過還是互相折磨成了最大的問題，她還是那一句，「世界末日再原諒你」。

後來，經過無數個矛盾的夜晚，他終於選擇放手，卻由於他突如其來的病情，打亂了她離開的腳步……

直到現在。

她曾經以為永遠不會出現的，世界末日一般的場景，竟然就這麼突然的在颱風天，暴雨日的海上出現。

他也開始試著坦白，說出他曾經做過那些所有不堪的事情。

然而這一刻，他們九死一生，可能下一秒就會在這艘風雨飄搖的小船上死去。

那些責怪與被責怪，那些恩怨與糾葛，終於在此時此刻，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謝謝你。」他說著，略微鬆開她，低頭，吻上她的唇。

她仰起頭，微微笑著，回吻了他。

無數的風浪與暴雨，見證了他們名為原諒的這一吻。

此刻，生與死，痛苦與執念，似乎都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愛與救贖。

又是一個大浪打來，將他們在甲板上衝散。

「去船艙里！」季卓然一邊站起來，一邊拉著她往船艙里跑。

他們進了船艙，關上了艙門，四周的風雨似乎已經與他們無關。

她反手抱住他，「季卓然，我有點冷。」

她渾身都已經被冰冷的海水打濕，於是只能更用力地抱住他，汲取他身上的一點溫熱、一點暖。

而他，也反手抱住她。

不知道這個擁抱能持續多久，也不知道他們還能愛多久。

但多愛一秒，於人生來說，都是值得慶幸的一件好事。

此刻竟然如此安寧安靜。

全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時間在這一瞬間似乎停頓。

他低下頭，又給了她一個吻。

而她回以熱吻。

半晌，他伸手，剝下她身上濕透粘膩的衣服，拿起一旁艙內的毛毯，想要裹住冰冷的她。

動作間，他不知道碰到了什麼東西，船艙里竟然響起了音樂聲，唱起了一首老歌。

「他的輕狂留在某一節車廂，地下鐵里的風，比回憶還重，整座城市一直等著我，有一段感情還在漂泊……」

季卓然側耳聽著，一邊幫她擦著濕發，一邊想起年少時看過的詩，泰戈爾的詩。

世界以痛吻我，我卻報之以歌。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了那句詩的意義。

而她也在認真聽著歌、感受著此刻的一切，她看著窗外席捲而來的浪，淚水從眼角緩緩滲落。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到這個時候，她才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

而此刻，那首歌還在繼續唱著：

「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我的夢狠狠碎過卻不會忘，曾為他相信明天就是未來，情節有多壞，都不肯醒來，我愛他，跌跌撞撞到絕望，我的心深深傷過卻不會忘，我和他不再屬於這個地方。

，最初的天堂，最終的荒唐……」

歌聲之中，他們靜靜依偎在一起。

又是一個大浪打來，似乎，淹沒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