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曲終眠》
傍晚,這家人一家子吃飯,霍惜朝實在不好推脫,便坐在了飯桌前。
這一桌菜很是豐盛,有魚有肉看來是專門為他準備,霍惜朝舉著筷子,等著他們先動,而這家人好像也是如此,場面一度尷尬。
霍惜朝沒耐住性子,還是先動了筷子,這時一家人才吃了起來,小女兒很是開心,霍惜朝看著她吃飯狼狽的樣子,嘴角微微一笑。
想來這家人應該也是很難吃上這一頓飯吧。
吃飯中途,那家的丈夫先開口道:「官爺,您們這是要去哪裡啊,我看咱們聖上領上怎麼多人,不會是戰爭又要爆發了吧?」。
霍惜朝聽男子所言甚是想笑,以便解釋道:「不是,這次聖上舉行的是秋遊大會,難道聖上以前沒有來過咱們縣城?」。
「沒有,咱們這裡形成縣城時間不長,只有兩三年的時間。」。
「哦,那令尊以前在哪裡生活啊?」。
「回官爺的話,我們一家以前是在清河鎮上生存的,不過哪裡不怎麼太平,經常有流寇徘徊,還好那裡的流寇都算是仁義,每回劫掠都給我們留下一些糧食。」。
霍惜朝深知男子所言,這羅平國這一帶確實有很多土匪強盜之流,也別說這裡了,就連京城附近都有,也不難想象其他地方了。
話轉急思,「這樣啊,我知道了,對了,您剛剛說的清河鎮!」。
男子不解點了點頭。
「這清河鎮現在還有居民居住嘛?」。
丈夫瞧了瞧夫人,好像也不確定此事,便說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應該現在是沒人了。因為以前的縣令武舉大人,被土匪們給殺了。而且現逢亂世,管事的都沒管到這一邊來。」。
霍惜朝臉色有些凝重以便說道:「您說的縣令武舉人可是福城,福太縣爺。」。
「正是,正是,莫非官爺與縣令老爺有些淵源。我們那縣太爺可是太好了,要不是他沒了,我們一家人還可以在那裡生存。他常常會拿自己的錢糧給我們救濟,現在這種好官不多嘍!」。
說完最後一句話,男子認為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對,連忙又說道:「對,官爺您也是一位好官!」。
可霍惜朝卻沒在意這些而是急忙道:「你知道這縣太爺的妻子妾士,現在在何處嗎?」。
男子一頓,愣愣的說道:「這我們縣老爺年輕有為,就一位愛人,現在就在縣城南邊的屋社中。可惜了那女子,年紀還小,就因為縣老爺的事,哭瞎了眼睛。」。
霍惜朝猛然起身,放下筷子,再次問道:「您可以說的詳細一些嗎?」。
......
現在的霍惜朝正在急促的往這女子家中走去,因為他差點忘了華作交代給他的一件事,便是給這位女子送信。
還千叮嚀萬囑咐道,把那一袋子錢和這翡翠手鐲給到那女子手中。
當時的霍惜朝掂了掂這袋子的重量,看來差不多有個一百五十兩的樣子。
這可是一百五十兩啊,這是一筆大錢。雖然他視金錢如糞土,花錢也是不顧及任何事情。但是別人的錢,就是別人的,霍惜朝對這些事情還是很懂得的。
走過一座橋上,河面上的花燈,讓人心曠神怡。河對岸的男男女女,正在牽手在這花燈處調笑紛紛。
霍惜朝沒太注重這些,徑直向前走去,他已經問清楚這女子所在之地。
與拱橋兩岸的風景不同,這裡十分的冷清,而且很是昏暗。
琴聲傳到了霍惜朝的耳中,是那屋社之中在彈琴,屋社的大門是虛掩著。霍惜朝一推便走進了院中,只是見一女子在月光中柳樹樹下,閉眼彈琴。
琴聲悠揚,使人很容易在這其中回蕩,卻可以聽出彈琴者手中微微的震顫,有種音律不平的錯覺。
霍惜朝緩步上前,踩到了一條已經乾枯的柳枝。
「嘎巴」。
女子聽到了動靜,臉往霍惜朝這邊一轉問道:「誰!」。
女子這一轉頭讓霍惜朝微微一愣,這女子在月光下,肌膚賽雪,面容精緻。穿著一身白袍讓人想入非非,如天女下凡。
「姑娘,您好,我是來送信的。」。
「送信?」。
「是華作派我前來,給您送一封信。」。
「華作,思雨?」。
「正是。」。
華作原名趙思雨,在霍惜朝前來之時華作和他說過。
「為何他不前來?」,女子的語氣有些波動。
「這一次的名單之中,家主並未提到華作,所以他派我前來。」。
女子聽完這話,小聲呢喃。
「難道,還是不肯見我嗎!」。
於是霍惜朝向前幾步,走到女子身前,微微俯身,把信遞到了女子的手邊。霍惜朝知道她已經看不見了,故意而為。
女子感覺手邊被什麼東西碰到了,摸索著。霍惜朝於是又遞了一邊,讓女子接住這份書信。
女子摸著手中的書信,深呼一口氣,又微微一嘆道:「這位公子,請你為我念一下這信中的內容,我的雙目已經看不到了。」。
霍惜朝答應了一聲,也不推拖,接過信來。
拆開信封,這信雖然在霍惜朝手中有些時日但是霍惜朝真的是一眼都從未瞟過。
抖開信紙,霍惜朝直接從第一個字讀道...
信中的內容是這樣的...
《曲終眠》
初聞不知曲中意,再聞已是曲中人。
既然已是曲中人,何必再知曲中意。
意不在此落凡塵,難以鳴屋話中曲。
曲思夢轉連綿詩,詩不到此情何再?
再去吟詩落無恥,世人談笑眾我知。
一曲一弦庭中起,一字一筆染上紙。
一蕭一頁紅塵事,一停一頓夢中人。
大笑三聲天方嫉,曲終詩,曲終思,曲終意,曲終眠!
芳兒啊,我知道這一生咱們可能再無機會相戀,我也懂得情為何物。說是咱們相戀,也可能是我獨自相守。這首詩,作為我們的離別,福城是個一生相守之人,我在此祝賀。
可能這封信有些晚到,讓你困惑許久。在下趙思雨,情已斷,詩已寫,往後再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