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給告別留點時間

時間是早上六點，在昨晚的歡迎晚會以後，龍應難得地起了個早。洗漱完畢，帶著略微有些認真的表情，他走進了『救世』的總務室。

這時的成員還只有隊長風烈和正在小憩的依娜。

看見龍應走進來，風烈停下手中的工作，把龍應臉上的神色望入眼底。接著，他站起身體。

「決心，下好了嗎？」風烈一下子道出了龍應的來意。雖說很遺憾，但是作為一名非常有經驗的成年人，他也沒有任何不滿。

「對。」龍應面露微笑，「是我認真思考後的決定。」

「真是非常不好意思。」風霞對此表示歉意。

這時依娜也睜開了她那科技化的雙眼，剛才的對話她也聽到了。只見她把椅子轉過來，合著雙手，用很溫和的語氣說道，「不用道歉的哦。前幾天就已經知道結果了，現在我是全力支持你們的決定的。」

「果然你真是個好女人呢。」龍應表情緩和下來，「所以很抱歉。旅行了太久，一些習慣真的是改不了。而且，我必須去尋找我所尋求的東西才行。」

「也就是說追求自由。」奈麒介面道，「有個歸宿雖然非常好，可惜我們已經習慣四海為家的生活了。」

「也是啊。」風烈也露出了微笑，「那麼，把大家召集過來，舉行送別會吧。」

「贊成。」依娜離開座位，「這個可是少不了的呢。」

龍應抓了抓頭髮，「不，這就不必了。又不是再也不見面，送別會什麼的就免了吧。」

「莫非，你現在就要走？」風烈有點驚訝，他問道，「沒必要那麼急吧。」

「抱歉，我對這種氛圍非常不擅長呢。」龍應有些無奈，「其他人就麻煩轉達一下吧，雖然真的很失禮。」

風烈嘆了口氣，對龍應那怕麻煩的性格他也有耳聞，對此只能嘆氣了，「好吧，一刀他們我會幫你轉告的。不過他們怎麼想我就幫不了你了。」

「麻煩你了。」龍應終於要說再見了，「那我去叫義，呆一會兒就走。」他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後會有期。」

「嗯，後會有期。」風烈目送龍應走出總務室，然後有些無力地坐了下來。

「可惜了。」他發出一聲嘆息。

不過，依娜歪著頭思考了一下，她眼睛閃著光亮，似乎，有著什麼打算。

……

幾分鐘后，龍應敲開了義房間的門。小傢伙總是起得很早，這次也不例外。

「龍應？」打開門的義瞥見了龍應背後的包裹，他非常吃驚，「難道，現在就要走了？！」

龍應把手放在他頭上，用充滿歉意的語氣說道，「誰叫我怕麻煩呢。好了，整理一下，出發吧。」

「和大家，還沒告過別……」義低下頭，內心有些掙扎，「這樣，不好吧？」

奈麒眨了眨眼睛，隨後訓斥般地說道，「男子漢哪有那麼多講究，得說走就走才對啊！」

「奈麒。」風霞出言制止，然後盡量用柔和的話勸道，「這是應做的決定。跟風烈和依娜也道過別了。所以，唔，如果還不行的話，寫張字條放房間里吧。」

義想了會兒，終於答應了，「好吧。那等我一會兒。」

看著義那雙有點無奈的眼睛，龍應靠在了門口，「不用急的，慢慢寫。」

義找出了紙和筆，做到桌子前努力地把自己的心情寫了下來。這一寫，就是五分鐘。

隨後，兩人關上門，趁著大家還沒全部起床，輕輕地穿過宿舍的走廊，接著是大門通道，然後是星之海洋號的升降機。

望著艦船那偉岸的身姿，義忍不住眼神迷離起來。

察覺到這一點的龍應也沉默著，待踏上地面，他才輕聲說了一句，「走吧。」

「嗯。」義依依不捨地回過頭，跟著龍應向山下走去。

但是，現實喜歡對龍應開玩笑。不過走了十米左右，龍應不由得苦笑起來。

「啊啦啦，果然變成這樣了。」

看見從山石後面出來的大伙兒，奈麒攤開手，表示理解。

「喂變態！」似乎有些衣衫不整的琳睜著睡眼，「一聲不響地就走，這算什麼意思啊！你這笨蛋！為什麼我非得過來啊！」看起來被早早地吵醒，她的心情很不好。

「就是說啊。起碼得和人家道個別啊。」賽汀身上圍著圍裙，眼神幽怨。

「哈哈！又不是娘們兒，跟你道別有啥好處！」比爾格笑著，連帶著背後的整備班漢子也笑了起來。

「大家……」義眼角濕潤了，他露出笑容，「竟然都來了，我還以為……」

「除了不在的和一個笨蛋以外。」菲尼克斯依舊是那副酷酷的無表情臉。不在的指神秘艦長和茜奧拉，笨蛋當然指的是一刀，這傢伙昨天做任務去了，還沒回來。

「龍應大哥，至少等我們起來再走啊！」海風對這不聲不響的離開也有些怨言，匆匆忙忙起床倒是其次，他也習慣了。

「嗯！」海潮也點頭，拋開羞澀大聲說道，「什麼也不說，真的很不好的！」

「抱歉。」龍應用笑容敷衍著。他沒見到迪斯可和冰鳳，或許還待在研究室吧。這讓他鬆了口氣。

坐在肩膀的風霞這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和奈麒一樣觀望著。

「所以說，是誰幹的？」龍應用很無語地眼神盯著風烈和依娜，前者苦笑一聲聳了聳肩，後者卻是一陣嬌笑。

嗯，太顯而易見了。龍應冒了些黑線，依娜這美人雖說很不錯，就是隱藏腹黑這屬性有點……

「怎麼不說話了。」琳還是氣呼呼的，她雙手撐著腰，「別想這麼簡單就糊弄過去！」

「不然還想怎樣？」奈麒不禁回嘴道，「都已經出來了，現在只要好好道別就行了吧！」

「唔…！」

兩個角色重複般的女孩子對著眼神，似乎已經冒出了電流。

「奈麒說的對。」風烈走到最前面，「我們是來送別的。讓客人獨自離開，這種事我們實在做不出來。」

「這樣啊。」龍應也走上前，「那，這次是真正對大家告別了。」他挺直身板，半分笑意半分認真地說道，「待了這麼長時間，跟大家也都混熟了，說實話，我也有些不舍。但是，」他頓了頓，「就算分別了，只要你們還在，我還在，一定會再見的。」

「嗚……」身後的義擦去眼角的淚水，「嗯，絕對會再見的。這段時間我過得非常開心，真是謝謝大家！」說完，他向『救世』的大伙兒深深鞠了一躬。

「啊，常來玩！」比爾格很爽快地回龍應道，「我隨時歡迎！」

賽汀也跟著說道，「記得再來吃人家做的飯哦。」

「是！」義露出笑容。

「常聯繫。」風烈伸出了手，「作為下次見的禮儀，再握手吧。」

「好啊。」兩手相握，就像進來時候一樣，定下再相見的誓言。

「……」海潮跑到義身邊，雙手也捧起義的手，「這也是。」

義愣了一下，感受著小姑娘雙手的溫度，他羞澀地點點頭，「嗯！」

那邊的海風嘴角抽了抽，總算沒說話。

「握手送別嗎，」依娜歪著腦袋，手指撐在臉上，「那我就送個吻吧。」

「誒？！」呼聲同時從琳和奈麒嘴裡傳出來，兩個丫頭冒出一個念頭，「難道，真的勾搭上了？！」

「那個就饒了我吧。」龍應感覺風霞在望著自己，先不管她怎麼想，這個依娜也有點開玩笑的意思了。

「又不是戀人，吻別什麼的就不必要了吧。」龍應嘴角上揚，「先預留，等下次，吶？」

「呵呵。」依娜眯著眼睛笑道，「欸，可以哦。」

喂喂，奈麒和琳在心裡吐槽著。

「好了，我們該走了。」應付了這個場面，龍應穩了穩包裹，向著大家招手，擦過了眾人身邊。

海潮鬆開了義的手，對他說了聲再見。義應了一聲，朝前走去。

不過，他眼角瞥見最後面的依娜眨了眨眼，背後響起了升降機的聲音。

果然，還是來了啊。龍應轉過身，氣喘吁吁的冰鳳和迪斯可正在跑過來，身姿優美，嗯，視線應該放在後面的冰鳳身上。

「好慢。」等她們來到身邊，菲尼克斯對著冰鳳說道，「險些沒趕上。」

冰鳳喘著氣，「對不起，好久沒運動了，不由得…！哈…哈……」

「呦。」龍應對著迪斯可打招呼，小丫頭也是夠嗆，滿頭大汗的。

用複雜的眼神盯了龍應一會兒，迪斯可滿臉通紅地抬起手，雙手上，有一個類似心形的儀器。

「通訊器？」龍應愣住了，「你做的？」

迪斯可輕輕點了點頭。

「哇這算是……唔…！」奈麒還沒說完就被風霞捂住了嘴巴。

「謝了。」龍應拿起這滿懷心意的小機械，微笑道，「我會好好保存的。」

「我才應該說謝謝……」迪斯可用輕若蚊吟的聲音說了一句話，然後像逃避似的縮回了人群後面。

「呵呵。」龍應很開心地笑了一聲，然後他揮揮手，「大家，後會有期！」

「再見！」『救世』一起回應道。

龍應拍了拍正在發獃的義的肩膀，義這才回過神，轉過身。

兩人下山，背後的大伙兒目送著他們，這時卻傳出冰鳳一句不合時宜的話，「迪斯可，都說要做成項圈才好嘛。」

眾人冷場。

「沒想到你竟然有這種興趣啊。」龍應滴著汗在心裡吐槽道，「這可真是糟糕的興趣啊。」他在心裡對菲尼克斯表示同情。

「呵呵！」風霞和奈麒都聽見了，她們不禁笑出了聲。

……

告別完畢。嗯？似乎還漏了一個？

果不其然，龍應和義下了山，剛在平地上走了幾步，一陣響亮的摩托馬達聲音，夾著飛塵，一刀騎著赤風從山上直衝而下！

「喂應！你是不是忘了本大爺了！」一刀停下摩托，身上滿是灰塵。他一邊下車一邊拍動衣服，很不滿地看著龍應。

「真虧你能趕上呢。」奈麒繼續毒舌。

「那當然，一聽到消息本大爺可是開著最大馬力來的！比起這個！」一刀拔出身後的殘刀，「也讓本大爺說聲告別啊！」

「哦？這可真是…！」龍應招出了右手戟，「非常特別的道別呢！」

「誒？誒？！」義頓時不知所措。

「上了！」一刀揮刀攻來，龍應舉戟迎上。

叮叮噹噹！兩人連續交換著攻擊。

一！二！三！四！五！…六！七！

類似的笑容，類似的攻擊，這感覺，非常棒！

八！九！十！

最後一次！

猛烈碰撞之後，兩人同時向後退開。

一刀把殘刀放回刀鞘，他咧開嘴說道，「這就是本大爺的告別形式了！……下次，再繼續！」

「好啊。」龍應收回長戟，回之一笑。

盡在不言中。

一刀重新跨上赤風，龍應和他同時回頭，然後，同時移動。

漸行漸遠的兩個人的邊上，太陽，從山裡冒出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