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5神秘女人
調查下來,丁學賢所說的情況跟劉巧玲相符。而且,這個報務維修技術工程師很坦率地向汪風帆承認了他跟劉巧玲的婚外戀關係,說即使應靖波不死,他也會動員劉巧玲跟其離婚後嫁給他。
汪風帆是個做事特別認真的人,他對丁學賢說你是否可以把那頂絨線帽子給我看一下。丁學賢是個聰明人,馬上領悟了偵查員的意思,說沒有問題,我跟領導說一下,咱們到我家去看吧。
於是,汪風帆的摩托車就載著丁學賢回了家,丁學賢果然拿出了一頂嶄新的絨線帽,包裝盒裡還放著劉巧玲購買時開的**,那上面寫的日期確實是8月3日。
丁學賢又把汪風帆帶到了應家所住的太平路贏德坊那裡,摩托車在馬路口的那家煙紙店門口停了下來。丁學賢下車后,直奔櫃檯,對店主笑道:「老闆,還記得我嗎?」
店主定睛一看,笑道:「哎呀!怎麼不記得,我天天在等著你過來呢!拿去拿去!」遂取出一沓零票遞給丁學賢。
汪風帆就問店主這是怎麼回事。店主說8月3日下午大約三點左右,這小夥子站在店門口等人,買了一包煙,我沒有零錢找他,他說就留著吧,幾時我路過時再來取。
一會兒,他等的人來了,就是住在對面衚衕里的大妹子,看著有點兒臉熟。我想把那張一萬元整票還給這位先生,讓他跟那大妹子說一下看有沒有零票付了就是,不想那大妹子也沒零錢。這樣一來,已經可以證明劉巧玲和丁學賢所說的情況屬實了。
再看另一路的調查情況。偵查員找了應家姐弟,跟兩個孩子聊下來,所獲得的內容除了劉巧玲陳述的那些之外,還得知那個阿姨的以下情況:頭上扣著一頂紅色有檐的絨線帽子,燙過的有點兒彎曲的頭髮垂下來披在肩膀上;身上散發著一股香水味;穿著一件紫色毛皮大衣,說青島當地話。
其他比如多大年紀、身高多少、行為舉止中是否有什麼顯眼的習慣動作之類,姐弟倆就說不上來了。然後,殷、仇兩人就逐家訪問了十來家鄰居,都說8月3日那天並無任何人來檢查衛生,也沒有人留意到有這麼一個女人在衚衕里出現過。
這也可以理解,大冷天的,家家戶戶都關著大門,有人從門前走過一般是不大會看到的。偵查員又看了廚房,向女主人問明那個放藥罐的位置,還查看了藥罐。那是一個普通的砂鍋,如果要往罐內投毒,一揭蓋子就行,一兩秒就能搞定,真正的秒殺。
專案組對情況進行了分析,認為可以排除劉巧玲和丁學賢的疑點,下一步的工作是找到那個神秘女人。
當天下午,專案組在市南分局駐地舉行案情分析會,討論如何尋找那個神秘女人。在此之前,專案組已經跟市南區**衛生科、區愛國衛生運動委員會、區衛生防疫站以及市衛生局、愛衛會、防疫站都通過電話,查明8月3日下午沒有一家機構指派過工作人員去暗查衛生;再說,這些機構的工作人員不可能是那副妖嬈裝束,作為吃穿靠供給制的公家人員,即使有這樣的經濟條件,組織上也決不允許這樣打扮。
所以,可以斷定這個神秘女人是假借檢查衛生之名潛入應家投毒。偵查員去找劉巧玲,先請她把丈夫生前跟異**往的情況再複述一下。劉巧玲因為她跟老同學丁學賢的婚外戀已經讓專案組知曉,所以心裡反倒坦然了,這回她說的比上次的草草陳述要詳細多了。
扳著手指頭算了算,據她所知,應靖波生前先後跟三名女性有過曖昧關係,都是死亡前這五年裡發生的。專案組將這一情況記錄在案,然後又花了近兩天時間,分頭嚮應靖波所開公司的幾名職員、社會上的朋友、以前的同學等進行了訪查,最後,一共排出了跟應靖波有比較頻繁交往的異性(是交往,並非全是曖昧關係)二十三名。
8月12日晚上,公安部又派來了兩個幫手,這二位都是參加工作不久、年齡不過二十來歲的新手,一男一女,男的姓宋,女的姓強,趙繼統他們就以小宋、小強相稱了。
他對人員作了調配安排,說光靠我們五個人要迅速查清這二十三個對象的情況還是有難度的,所以要依靠對象轄區管段派出所的同志。先把這二十三個對象的居住地列出來,分門別類歸到相應的派出所,然後每人一個派出所去跑吧。
這樣,五人一共跑了兩個整天再搭上一個夜晚,到8月14日晚上七點,終於查完了最後一名對象。當晚,專案組在市南分局駐地碰頭,匯總了情況,發現兩個對象身上有疑點。
對象之一:這是應靖波公司的員工向偵查員提供的情況。那是一個二十七歲的青年婦女,小名阿娟,大名劉蘊娟,住在台東區蒙古路,出身資本家,本人和另一個四十多歲的醫生遺孀合夥開了家咖啡館。
阿娟是個有夫之婦,其夫是個經營煤炭的商人,常年在外奔波,很少回青島。可能正是這個原因,阿娟就有了跟其他男子交往的念頭。而應靖波本是個風流情種,咖啡館、舞廳是他經常涉足的場所,就這樣兩人從相識到相交,最後成了一對情人。
兩人的關係基本上是不避外人的,調查中不但公司員工說到過阿娟,同學中也有人知道,而且跟應靖波、阿娟一起吃過飯。阿娟是個性格外向的女人,據說她對應靖波愛得十分狂熱。
她經營咖啡館,白天下午兩點前是有空的,就時不時跑到應靖波的公司去,也不避應靖波那些手下的面,公然卿卿我我。大約一個月前,兩人不知為什麼發生了爭吵。
有人聽見從關緊了門的老闆辦公室里傳出應靖波憤怒的咆哮,讓阿娟「滾」;阿娟呢,也不甘示弱,用更高的分貝發出了嚴厲警告,聲稱:你當我是尋常女子,可以讓你隨心所欲想怎麼就怎麼?要想分手,好辦!拿錢來——一千萬(此指舊版人民幣,相當於1955年發行的二版人民幣一千元)!
之後,阿娟又來吵過幾次。最後一次是元旦前大約一個星期,當時應靖波正被疾病折騰得苦不堪言,情緒非常惡劣,手下人都是能避就避,不能避也三言兩語趕緊把要請示的事情說完后趕緊開溜。
阿娟在這當兒過來,而且進門就氣勢洶洶,應靖波可能忍無可忍了,於是動了手。他是練過武術的,阿娟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女人哪裡經得住?當下就大呼「救命」。
眾員工一齊進去勸阻。阿娟非常狼狽,但應靖波被人架住后,她又強硬起來了,表情兇狠地留下了一句「姓應的,你等著瞧吧,有你好看的」,就匆匆離開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