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離奇傷口
「老頭,老頭,睡不著了,我們去樓下整兩壺。」夜裡十一點,瀏覽了一下亂七八糟的網站,血脈暴漲,無論如何也睡不著,躺下腦海中一幅幅刺激的畫面,一陣陣叫喚聲。乾脆起來找老頭去夜排檔喝幾杯。
推開老頭的房門,才發現他已經離開了,頓時覺得內心空落落......
一夜的雨,清晨醒來空氣特別清新,有一股甜甜帶著芬芳的泥土氣息。來接我的是一個年輕人,莊重而冷峻,沉著而內斂,一頭短髮,配上他那特色的國字臉,顯得乾淨而利索,眼睛雖然不大,但是很有特色,散發著狼一樣兇狠的殺氣。
「退役軍人?」我問。
他打開車門。
「現役軍人?」我一腳踏上車門,還不死心地問到。
他把我的背包扔進後備箱。
「我們去哪裡?」
他轉身進了駕駛室,啟動了汽車。
「哥們您這是酷還是啞巴?」
「你丫,給我閉嘴。」聲音不大卻很威嚴,我吐靈台吐舌頭,趕緊閉嘴。
車,穩穩停在城西殯儀館,一群群黑衣人在殯儀館附近來回走動。
「卧槽,這什麼架勢。裡面躺的是誰呢?」我心想。
「你是墨寒?」一位白髮老者,手持手杖,穿了一件黑色的唐裝,上面用金絲綉了一條栩栩如生的龍。
「我.....是。」老頭很和藹,身上散發出強大的氣場,讓人不寒而慄。
「要讓我滿意,否則,你會很不滿意。」
「是,保管滿意。」我對自己的手藝還是相當自信。
房間內,溫度始終保持在16度,殮師台上一具四分五裂的屍體,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骨頭、殘肢、肉、皮、及內臟,就像是一副被剁碎的豬肉。
「卧槽。」我內心罵了一句。
有心想走,然而想到外面一群黑衣人,放棄了走的想法,看了看殮師台的女屍有種熟悉的感覺,這......這......這不是昨天車禍的女孩嗎?
「哎,既然有這緣分,我就還你容貌。」說完,從包里取出一個精緻的羅盤,按照奇針八法開始尋找正針方位。所謂奇針八法就是:
一曰搪針:擺動不定。斷定此地有怪石深潭,居之有禍。
二曰兌針:針頭上突。斷定此時有陰氣,但此為善陰,不是自家已故先人,就是福神護法。
三曰沉針:針頭下沉。斷定此時有陰氣,必有冤死或非正常死亡者,不已久留。
四曰轉針:指針轉而不止。惡陰介入,怨恨之氣徘徊不停,居住必有傷害。
五曰投針:指針半浮半沉。斷定地下有陰宅,居之必惹禍端。
六曰逆針:針頭斜飛。斷定此地出忤逆之人,必會人財兩空。
七曰側針:針已靜止,不歸中線。斷定此地必有神壇古剎,住家不可。
八曰正針:無異樣且不偏不斜,此地無異,可以斟酌用之。
「叮」西北方,正位,隨著羅盤一陣輕微的聲響,正針方位找到,我從隨身攜帶的包中掏出一個小鼎,三柱長香,神色也變得無比凝重。
左右手四指相扣,大拇指壓住長香,香頭與目齊平。
三點香火,帶著裊裊青煙與檀香之味,在殯儀館入殮室中飄蕩。
香,已燃,無異。
我朝東、南、西、北四方各彎腰鞠躬拜了三拜。
「請勿怪,我來換你容顏,讓你的宗祖、後輩能找到你啊。」莊重地朝屍體彎腰鞠躬拜了三拜。
取出糯米把殮師台四周圍了一個圈。若是糯米發黑,則有異。
西北正方,壓了一張鎮魂符。其餘三方,我則壓了超度符。
一切準備就緒,看了看香,依舊星火點點,青煙裊裊,糯米顏色依舊,我便開始準備入殮。
四分五裂的屍體,我只能先開始「拼圖」,這個過程就花了整整3個多小時,整個拼完之後,發現屍體還少了四分之一。
「放心啊,乾乾淨淨的來,漂漂亮亮地走。」我一邊說,一邊開始給屍塊消毒。
縫補、粘貼、拉皮、接骨,填充,連續工作9個多小時,終於完成了一個「人」。剩下最後一步便是恢復容貌。
整理面部,填充凹陷,金屬絲固定臉部,膠水把嘴部封好。
化妝,按照死者生前的照片進行比照,躺在入殮台上的她終於像睡著一般,我長長吐了一口,看了看手錶,已經連續工作17個多小時了。
只是,我在修補的過程中發現死者的脖子上有一個奇怪的「牙印」,細小的牙印,周邊出現了紫黑,那一刻我腦海中飛出一個念頭,難道車禍與這個牙印有關?
走出入殮室已經凌晨2點多,我渾身充滿了疲憊,飢餓感讓我渾身乏力。
「我很滿意。」手持拐杖的老者說道。
殯儀館外巨大的電子屏幕,顯示出入殮室內的一切。
我有些疲憊,便說到:「那就結賬,順便麻煩送我回去。」
「不急,你先去洗漱,然後我們聊聊。」
老者身邊的一個黑衣人,走到我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一輛豪華房車內,早就給我準備好了洗刷用品以及衣物。
穿上他們準備好的衣物,順滑、柔軟,肌膚說不出來的舒適,不由自主摸了摸衣料,低聲說道:「有錢真好。」
殯儀館外面千米之外的停車場,已經被車燈照的如同白晝,夜幕群星璀璨,明鏡般的月亮懸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輝瀉到廣闊的大地上。
老者安靜地坐在一張太師椅上,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早餐之後就沒有進過食的我頓時口水直流,眼睛發亮。
看見老者點頭示意我過去,我坐在他的對面總覺得渾身有些不自在,老者也不說話,用手指了指豐盛的食物,我看了看老者,他點點頭。
早已餓壞的我,狼吞虎咽吃了起來,一個女傭站在身邊淺淺倒了一杯紅酒,平時我喝的都是10塊錢左右的白酒,紅酒對我來說如同喝水,還有一股發澀的味道,便問道:「有白的嗎?」
女傭看了看老者,我偷瞄到老者點頭,心裡便有數了,心想:這麼豐盛的食物,不搞點白酒,那就叫暴殄天物。
「你的手藝費。」老者朝邊上的黑衣人揮了揮手,只見黑衣人從箱子里取出整整十疊紅色的「毛爺爺」,我一看整整十萬,嚇的我內心一陣狂跳。
「額,不......不.......不對啊。」我嘴裡的食物來不及嚼,便努力往下咽。
「嫌少?」
「啊,不......不是......規矩,我......我不能壞了.......規矩。」咽下食物之後,感覺舒服了很多,用餐巾紙擦了擦滿是油膩的手,取出手機打開計算器說道:「工時費最高六百元/小時,總計17小時等於一萬零二百,出場費最高一千,香燭等器材合計七百六十八,總計是:一萬一千九百六十八。」
我從桌上拿過一疊錢,又數了十九張一百的鈔票,說道:「好了。」
忽然,想起身上的衣服,我環顧了一下四周,有些心疼數了五百放在桌子上說道:「這是衣服的錢。」
老者微微一笑,示意邊上的黑衣人把錢收好,淡淡說道:「願意娶她嗎?」
「誰?」我心中一陣竊喜,尼瑪,光棍多年,到現在還是童子身,這突然有個媳婦難免心中激動。
老者朝殯儀館指了指,說道:「她,我孫女。」
我嚇的跳起來,急忙說道:「您.......您......別開玩笑了。」我想到那四分五裂的屍體,臉上一陣發綠。
「沒開玩笑。」
「大......大爺,雖然我這個職業很難娶媳婦,可是......可是......我總不能......不能下去陪她吧。」
「不願意?」老者盯著我,讓我脖子一陣發涼。
「不是不願意,是沒辦法願意。」我挺起胸膛,哪怕是死也要顯示出男子氣概,況且自己光棍一條怕個毛。
「嗯,好吧,我也不強人所難,既然不願意就算了。」老者大氣揮了揮手。
我長長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胸脯,為了壓壓驚猛喝了一口酒,一陣火燒順著咽喉一直到胃裡。
「不過,車禍之前應該被什麼東西襲擊過,她的脖子上有奇怪的牙印,而卻紫黑、氣味難聞,應該是有毒。」我考慮了很久,覺得還是應該把實情告訴死者家屬。
讓我驚訝的是老者一點不驚奇,沒有任何反應,如若在月下閑庭散步的老者。
「哎......比起你爺爺可差多了。」老者嘆息了一聲。
「您......您......您認識我爺爺?」這次我真是被驚嚇到了,張嘴結舌,手足無措。
「認識,墨玨,大名鼎鼎的入殮師。」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爺爺的名字,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爺爺叫墨玨。
「他......他.......他老人家在哪裡呢?」從小無親無故的我,突然聽見自己有爺爺有親人,淚,激動的直流。
「不知道,或許早就不在人世了,我已經50多年沒有見過他了,你父親出生的時候見過一面,從此便杳無音訊。」
「那您是我爺爺的朋友?」
「不是。你爺爺是我父親的朋友。」
「能跟我說說我爺爺嗎?」我的語氣中充滿了哀求。
我不是孤兒,我不是孤兒,我仰頭對著璀璨星空,無聲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