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器麒麟（下）

怒吼聲再次在風雪中飛揚

它是蒼白的、它是冰冷的、它是掙扎的……

而聽到這聲音的人，更多的會想到，風雪中有一個絕望的人，一個徹底失去生氣並絕望著的人。

這些已足以說明，那女人，那女人的黑髮，那女人的一切，就是代表著他的一切。

如他生命的一切

他離不開她，他需要她，時刻都需要她。

就這時，那黑髮處的雪，儘是停止了融化。

那屢屢殷紅是停止了向外擴散，渴望著鮮血的屢屢殷紅倒是有種要向他妥協的姿態。

當然，沒有人會相信，那縷縷殷紅是因他的怒吼而停止融化黑髮處的雪的。

更沒有人會相信，嗜血的屢屢殷紅會向他妥協。

要知道那屢屢殷紅是渴望鮮血的，是需要憤怒的，是想要江湖人之間都有不共戴天的恩怨的。

那樣才會有更多的鮮血，那樣才會有更多的亡魂，那樣才會有更多的怨念！

那樣它才能夠得到更多

那停止向外擴散的屢屢殷紅，又是分出了一絲肉眼可見的殷紅，這絲殷紅便是快速向因瞧見女人的黑髮思緒停滯的那人左臂環繞而去。

很快，那人左臂已是被那絲殷紅完全纏繞住。

這一次，那劍那殷紅似乎更聰明了。

那絲殷紅可不僅再是纏繞在那人手臂上，它儘是劃破那人衣物、那人皮膚、融入那人的血肉中。

那劍體所發殷紅可是了得，明明你肉眼可見那絲殷紅劃破那人皮膚，進入那人血肉。

可你卻是見不到那人手臂上有半點鮮血的痕迹

而你卻是能清楚看到

那絲殷紅在融入那人血肉中的時候

儘是給那人手臂上留下了暗紅凸起的疤痕。

那環繞在那人手臂上的凸起疤痕

看上去

不僅刺目

更是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恐慌感覺。

似乎那凸起的暗紅疤痕

就是代表著沉淪

代表著怨恨

代表著死寂……

再加上，你可以不時看清披頭散髮的那人那雙空洞麻木的雙眼。

沒有幾人在這時內心是不會不恐慌的。

而這時，那人又是有了動靜。

那人冰冷道，「原來，這個江湖就只有兩種顏色，黑色或白色。」

那人道，「黑色的人心，白色的人眼。」

他只是說了兩句話，他的人卻已是如雪下的石頭，冰冷而無情。

雖然那風還是在呼嘯，那雪還是在漫天飛舞。

可他卻已是完全不同以往

他心中的絕望，他心中的憤怒，他心中的仇恨……他心中的黑暗，已是因那絲進入他體內的殷紅而完全有了生命。

這一刻，那劍那劍體上所發出的其他殷紅，是完全雀躍的。

因那人的冰冷而雀躍，因那人的無情而雀躍。

這一刻，那手中劍所發出的縷縷殷紅儘是映紅了一片天地。

雪白中

如火如血的殷紅可真是格外的耀眼

而幾乎失去所有人性的那人

站在那如火如血的殷紅中間，卻是萬分的融洽。

就在這時，在這片風雪中，他不再孤獨，他不再是一個人。

在他不遠處的風雪中

已是站著一個人

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

是一個滿身雪白的老頭。

黑木道，「這江湖恩怨，又是有幾人能夠說得清道的明。」

這老頭兒，說話聲音也是平靜，可卻是能讓人感受到，他已是歷盡滄桑之人。

不過，他的話，卻是沒有引起熊淍半點興趣。

絕望的熊淍

依舊是絕望的站在那殷紅之中

依舊是手握那柄能夠動搖人心魂的利劍

依舊是給人

他將與那劍融為一體的感覺

黑木嘆聲道，「江湖人都是有情有義的，惡人也罷！俠客也罷！一旦他所珍愛的一切被奪走，人心就會沉淪，人心就會迷失，人心就會嗜血。」

這一次說話后，相對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的熊淍，老頭兒可是有了動作。

他閉上了雙目

他心有不忍的搖了搖腦袋

而他也僅是搖了搖腦袋

之前落在他身上的白雪便是化作蒸汽隨風而去。

黑木又嘆聲道，「芸和嵐的死，已是一件不可改變的事實。作為她們所愛之人，她們真的願意看見自己心愛之人的心性被一柄嗜血的鬼器控制嗎？」

這說起夏芸、嵐的死

手握那劍

站在那劍體所發出殷紅之中的熊淍

是目光冷厲的鎖定黑木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氣、充滿了仇恨、充滿了殺意。

黑木沉聲道，「年輕人，選擇一條沉淪的路走，的確是簡單、肆意的。可這些，不也正是害死芸和嵐的幕後人所希望看到的嗎？」

這黑木老頭兒

還真是毫不畏懼

已經近乎完全沉淪於手中劍的熊淍。

他看出在熊淍面前

提起夏芸和嵐的名字，最易激起熊淍心中怒火。

他就是偏要在熊淍面前說起她二人的名字。

這時，熊淍又是突然表情痛苦的仰天長吼，「啊……」

這一刻，他與她們經歷過的苦，他與她們一起的快樂，定都是歷歷在目。

緊隨著，熊淍又是撕心裂肺般的怒吼道，「不……」

而兩行血淚，即是如洪流般伴隨著他的怒吼，不甘的沿著他的臉頰流下。

看著已幾近瘋狂的熊淍

風雪中的老頭黑木臉色也是變了

他的確是來遲了

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

已是完全任心性墮落，已是完全臣服於他手中劍。

黑木沉聲道，「殺戮、放縱、仇人的鮮血，的確是可以平復有恨之人心中的憤怒。可往往這種人，都已不是人，他們都是別人的玩物。他人稍稍做些手腳，這些人就會變成他們用作殺人的工具。」

黑木又道，「你已是一個江湖高手，你再是他人可控制的殺人工具。想必，這將不僅是一方江湖的災難，更將是一方之地的災難。」

黑木繼續道，「唉……你這後輩……你又怎會明白……夏芸和嵐也是女人。放下你手中劍，不需多久，就會有更好的女子代替她二人在你心中的地位。」

他是因黑木的話動了

一股強大的殷紅戾氣，以他為中心四散開去。

那風、那雪、那片天地

彷彿都因那殷紅戾氣窒息。

他看向黑木

他手中劍是平指向黑木

看上去，他準備一劍刺穿黑木的喉嚨。

熊淍道，「你是何人？你為何敢直呼她們的名字？我一定要殺了你，你要為你的放肆，付出血的代價。」

PS：這一章是為勞動節、青年節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