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深意(中)
「廢話少說,看招?」
熊淍剛說完話,一粒飛石便是急速飛向他,直取其首級。一個側身,又是快速隨手一劍斬出,飛石瞬間便是成為墜落的小碎粒。
沿著飛石飛來看去,熊淍平靜道,「古族的人,有何指教?」
會有人出手偷襲熊淍,倒是不令熊淍意外,一個人獨自在外,熊淍也是行事謹慎。若今夜無人對熊淍感興趣,熊淍才會感到奇怪。
熊淍所言,激流置若罔聞。
激流不斷地將手中小石頭拋出,只見十數個小石頭在其面前上上下下,像極了拋物雜技。
今夜八族子弟對戰,或者是古族與八族子弟的對戰,無不是選好對手,挑戰與應戰。而熊淍現在所面對的對手,古族子弟激流,似乎有些另類。
「接招?」
咻咻咻……
激流雙手快到了只剩殘影,數十個小石頭急速攻向熊淍。
眼前的一切已經很明顯,激流要挑戰熊淍,至於熊淍願不願意接受挑戰,毫無意義。反正,激流直接向熊淍動手。而若是熊淍不能接下他的攻擊,沒有他人插手的情況下,熊淍不死也會重傷。
濮郢就坐在熊淍旁側,眼見激流攻勢兇猛,濮郢眉頭緊蹙。濮郢只覺得,古族人向來傲氣的很,剛剛荒蕪又是敗給鳴滇,現在古族人會選擇先向熊淍動手,怕是早有預謀,卻也是在找軟柿子捏?
熊淍實力如何強?可眼下熊淍在百濮也只是隻身一人。熊淍背後有楚地又如何?遠水救不了近火!
濮郢未曾見過熊淍出手,熊淍實力如何?濮郢還真不知道。
察覺到濮郢想要出手,熊淍氣定神閑道,「濮郢兄,莫著急,這一切無非是過眼雲煙!」
這說句話的功夫,在場眾人只見熊淍刺出一劍,那數枚小石頭便盡數變成小碎粒墜落。
熊淍平靜道,「古族的人,自當拿出古族人應有的實力。」
激流出手不管不顧他人想法,在熊淍看來,其行為可疑,又毫無底線可言?這言語間,熊淍也帶著嘲諷之意。
熊淍所言的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古族的人實力也不過如此?激流怒道,「出劍倒是很快,不知道,若是你我之間進行生死戰,你能接下我幾劍。」
激流又道,「八族子弟沒有幾人能做我對手,之所以會選擇向你出手,只因為你用劍。」
古族的人,還真是古怪。
若其與熊淍無冤無仇,每每向熊淍出手便是會攻其要害嗎?簡直是視他人生命如草芥。
濮郢則是低語道,「熊,是為兄連累了你,若非你坐在為兄身邊,古族的人即便在八族子弟面前吃了大虧,也絕不會遷怒於你。」
古族人為何會向熊淍出手,是心血來潮,還是早有目的。熊淍當然也難以斷定?
熊淍只當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熊淍平靜道,「就這點實力嗎?還真是令人失望?」
熊淍能夠一劍破掉激流的攻勢,激流一點也不感到意外,若熊淍連這點實力都沒有,他才會感到失望。
激流回應道,「小子,你很狂?但卻很和我激流的胃口。應戰吧?讓我見識見識,你有何高招。」
激流先前所言,他向熊淍發出挑戰,大有不死不歸的目的。見熊淍應戰,濮郢很想出手阻攔。熊淍卻是沖著濮郢微微一笑,大有來者不拒的味道。
與激流幾個大步便到青石廣場中央相比,在狀態上,熊淍則是平靜很多,他一步步向青石廣場中央走去。
應戰後,之所以會選擇如此怠慢對手,熊淍也是有目的的。
先前激流的出手方式,其實很特別。激流將小石頭當做暗器射出,那些小石頭個個殺機十足,看似沒有動用內力,卻也非依靠蠻力,似乎激流的暗器攻擊皆依靠純粹的手法。
換做常人,在將激流的攻擊破解掉后,自不會將激流的招數放在眼裡。可熊淍初學劍術時,走的便是純粹劍術路線。
根據師父逍遙子生前所言,能將純粹的劍術練成,並非易事。
要知道,很多人在第一次接觸到利劍時,心中多少會生出畏懼之意的。起因一便是,練武之人雖對劍不陌生,也僅是對自己心愛之劍不陌生。
而當一個人與一柄劍不再陌生,則說明人對劍有了了解,至少利劍有何種殺生能力?執劍者已經非常明白。若執劍者能與利劍生出別樣感情,那就更厲害了。出劍皆極意,無招勝有招。
當然了,至今熊淍都沒搞明白,師父逍遙子當年所說的出劍皆極意為何意?
熊淍倒是曾問過師父,極意是何意?逍遙子只道,「你的劍術已經小成,極意就在你的心裡。」
聽了逍遙子所言,熊淍更加迷惑了。什麼嘛?極意已經在我心裡了嗎?我怎麼沒感覺到,我的心裡有極意存在。
而與八族相比,古族人的實力更加強悍。天賦異稟,實力超群。此時遇到古族的激流,結合其施展暗器方式,熊淍也是將其當做,激流所練武功已經達到純粹極意的地步。說不好,一不小心,熊淍便會在激流手中吃大虧。
另外,在熊淍看來,激流似乎是個急性子。
性子急的人,做事才會不經思慮,毫無章法。想要動手便動手,想要發怒便發怒。這種人,動手要比發怒來得快!
當然,眼見的未必是真實的。慢步前往青石廣場,熊淍也想試探試探,激流到底是不是一個性子急的人。
出乎熊淍意料的是,直到熊淍站定,激流皆未做出過激行為,反倒是一副玩味的審視著熊淍。
怎麼看都是胸有成竹。
「小子看你出劍利落,應戰,怎麼會是這般婆婆媽媽的樣子。怕不是,憷場!」
熊淍平靜道,「激流,在你們古族內,是不是修鍊劍術的人都如你這般?」
熊淍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任誰也聽不出,熊淍這是想誇讚激流,還是想貶低激流。
反正,在激流眼裡,打敗熊淍這般對手,只是一劍的事情。
竟然熊淍現在想要對戰前,與他討教幾句,激流自當無所謂。激流問道,「何以見得?」
熊淍平靜道,「話多,能讓古族子弟劍術更加強大。」
什麼叫做,一石激起千層浪?
熊淍這般出言不遜,簡直不將古族子弟放在眼裡的行為,聽的八族子弟皆驚恐不已。
狂啊?這小子夠狂啊?
不知曉熊淍出身的人,滿心疑問,這人是誰啊?濮族中何時出現這等天不怕地不怕的後輩的?此人實力也不凡,不該如此默默無名才對的。
激流怒道,「小子,你這是在找死?」
盛怒之下,激流又道,「忘傳,極劍!」
激流想要用極劍對付熊淍,因激流平日行事莫測,一直以來,極劍是由忘傳代為保管。
忘傳道,「一場切磋而已!」
激流堅定道,「忘傳,將極劍還我!」
無奈,忘傳直接將身側竹鞘極劍射出,道,「你二人可真是啰啰嗦嗦,比劍而已,至於像行軍打仗一般。口水仗不斷嗎?」
濮郢倒也是看出激流身手不凡,跟聲嘲諷道,「就是就是,你們到底打不打?切磋時,才想到沒帶劍,古族的,你到底行不行啊?若是實力不濟,趕緊換人。今夜前來參加切磋大會的人,可不是什麼都會忘記的酒囊飯袋之輩?」
濮郢的嘲諷不可謂不夠狠,氣的忘傳沒差點被一口酒噎住。
「劍之極境,唯快不破!」
滿腔怒意的激流,一個起身,一劍斬出。
熊淍卻不得不連連將麒麟劍刺出,每一劍卻緊緊能擋住極劍的一道殘影,刺出九劍,方才是將極劍大半攻勢化去。
落身與熊淍身後后,激流意外道,「你手中那把劍果真有古怪,若是尋常利劍,即便執劍者劍法超絕,利劍也難以擋得住極劍一劍。」
剛剛的交手,熊淍的左手手臂被划傷,雖只是皮外傷,卻也讓熊淍吃驚不已。
熊淍平靜道,「出劍皆極意,無招勝有招。你所練的劍術,是什麼劍法?」
熊淍能夠知道極意二字,這倒是令激流感到意外。
極意劍法,古族子弟知道的都甚少。畢竟,能夠修鍊極意劍法的古族子弟更少。
激流道,「我倒是看輕你了,你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等哪天,你能夠看懂我的出劍,或許,我會回答你想問的問題。」
只是一劍交鋒,天劍三式達到天人合一境的熊淍都落於下風。
熊淍道,「若是沒看錯的話,你這一劍,有八十一斬。」
能看出先前一劍,有八十一斬。
熊淍對劍術的痴迷,對劍術的領悟,倒是的確不錯。
激流道,「你很不錯,這麼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能夠看懂我這一劍的人。」
正所謂知己難求,今日又是八族子弟、古族子弟大匯聚,一劍將熊淍震懾住,激流心情大好,自豪到完全膨脹。激流又道,「這樣吧?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我現在心情很不錯,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一直以來,在純粹劍術方面,熊淍心中最大的疑惑,莫過於出劍皆極意,那麼何為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