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問心傷情
一晃幾個月,盟主大會已近在眉睫,武林三大門派間的爭鬥愈加劇烈,身在血琴山莊的綰罌每天都能聽到許多有趣的消息。
「莊主,屬下得到消息,武林大會上血宮的人會來,但血宮主會不會出現還無人知曉。」羽邀立在一側,恭敬的彙報道,一邊小心的觀察著她的反應。
綰罌微微蹙了下眉頭,放下手裡的茶杯,雖然有些詫異,但她相信羽邀的辦事能力:「他向來不參與盟主之爭,這次他命人現身武林大會必定有其他的目的。」
羽邀贊同道:「若是血宮主想爭奪武林盟主之位,早在幾年前就已經如願了,此事的確透著古怪。」
「無論他有什麼目的,武林大會我非去不可。」綰罌的眼裡閃過一抹陰冷。
羽邀忽然單膝跪地,語氣堅定的懇求道:「莊主,請准許屬下與您同去。」
「你留在莊裡,我會讓默跟著我。」綰罌輕聲說道。
「當今天下,能與莊主一較高下的只有雅琴公子與血宮主,若是血宮主現身武林大會,大會上又高手如雲,屬下擔心有人會藉機對您不利,請讓屬下一同跟隨莊主前去。」
綰罌意味深長的笑道:「羽邀,武林里能與我一較高下的還有一個呢。」
想起先前與易少默過招的情形,羽邀心中一震,不確定的問道:「是默公子?」
見綰罌沒否認,羽邀便知此人就是易少默。
這次好不容易查到了血宮主的蹤跡,她定不會更改主意,因此他沒有出聲勸阻她前去盟主大會,他也知道一般人是傷不到她分毫的,但他還是不放心。
何況上次易少默打傷自己后私自出庄一事,她非但沒有懲戒他,反而越加縱容他,這怎能讓他不忌憚。
「莊主,無論如何,請讓屬下一同去吧?」
綰罌走至羽邀面前,單手扶起他,委以重任道:「你和青都是我最信任的人,好好為我守護山莊。」
這次若是能遇到血宮主,恐怕她一時半會還回不了山莊。
血宮的勢力與血琴山莊一樣神秘未知,不容小覷,她需要羽邀和青留在庄內確保血琴山莊的安全。
只有這樣她才能毫無顧忌的解決她與血宮主之間的恩怨。
羽邀眼露幾分猶豫,最終還是認真的應了句:「是。」
這時,綰罌的餘光瞥見了一道紫色身影,她淡淡的對羽邀命令道:「退下吧。」
待羽邀離開后,易少默無聲的出現在綰罌的身後。
「我似乎對你太過縱容了。」綰罌神色不悅的撥弄著青絲。
「我會守護你所有的秘密。」易少默堅定的望著她答道。
綰罌轉過身,眼眸深邃望向他:「要不是確信這一點,你以為你還能活著站在我面前嗎?」
聞言,他複雜的凝視著她,臉露幾分猶豫。
「怎麼?有話想問我?」她饒有興緻的盯著他。
「我的心思你早就清楚,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的心裡究竟有沒有我?」他低低的問道,語氣里隱約帶著絲傷感與不安。
她嫣然一笑,伸出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開心的說道:「你說呢?」
她輕輕吻上他冰冷的唇。
在他的記憶里,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感受到她的體溫。
他眼露一絲驚喜,情不自禁的回應著她的吻,徹底陷入了她為他親手打造的情網裡。
良久,她離開了他的唇,面帶微笑的望著他。
他溫柔的揉緊她的腰,高興的問道:「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當然。」她的右手愛不釋手的撫摸著他俊美的容顏。
他眼露深深的激動,卻在下一瞬變成了濃濃的痛心。
因為她說:「這麼俊的臉,我當然喜歡。這麼多美男子里,我最喜歡的就是你了。呵呵呵......」
她妖媚的輕笑著,眼眸里再無一絲一毫的溫度。
他緩緩鬆開她,側過頭,避開了她的右手,默默的垂下了眼帘。
她的心裡沒有他,原來她一直都在戲弄他。
「在你眼裡,我就真的與其他男人一樣?」他不死心的問道。
她不屑的答道:「天下男人一般黑。沒有哪個男人能抵禦得住美色的誘惑,你不也經不住我的誘惑嗎?」
「你知道的,我並不是愛你的真容。」
「哦,是嗎?那你能做到一生只有我一個,始終信我,至死不變心?你能為我放棄你的一切,包括你的生命?」
他認真的凝視著她:「我能。」
「哈哈哈......」她諷刺的笑著,好似聽到了什麼笑話似的:「我了解男人,男人在想得到一個女人的時候最會花言巧語了。」
「你不信我?」
「我為何要信你?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也越是覺得自己有多麼的深愛。說穿了,只是你們男人的征服欲在作祟罷了。」
「你若不信,我可以證明我的心。」
她冷哼了聲:「你即便證明了又如何,我不會愛你,這輩子都不會。你想知道原因嗎?」
她貼近他的胸口,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因為我不需要男人的愛。愛是拿來利用的,你若不想被我利用,就別再愛我。」
她留下這句話后,微笑著轉身離去。
「對了,武林大會你隨我同去。」遠遠的,傳來她不容違背的聲音。
他望著她的背影,任由心口的痛持續的蔓延著。
夜晚,他運輕功飛上屋頂,一個人坐在屋檐處心煩的喝著酒。
都說一醉解千愁,可他就是怎麼喝也喝不醉,反而越發煩悶,整個腦海里都是她的影子,揮之不去。
他用力將酒壺砸了個粉碎,抽出腰間的軟劍,飛下屋檐,發泄似的開始練習劍法,一招一式凌厲輕快,卻缺少了用劍之人的冷靜,致使劍法略顯凌亂。
他忽然收回軟劍,冷漠的看了眼站在屋頂上的綰罌,也不知道她來了有多久了。
「你來幹嘛?」他面無表情的問道。
綰罌腳尖輕點,飛身而下,落在他面前:「本想一個人走走,聽到有人在練劍便好奇過來看看。」
綰罌走近他的身邊,仔細聞了下,隨意的問了句:「你喝酒了?」
他冷著一張臉,一聲不吭著。
綰罌見他不願搭理自己,便故作好奇的問道:「有煩心事?」
他複雜的看了眼她:「你都知道,何必問?」
「我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綰罌一臉無所謂的笑了下。
一陣夜風吹過,飄起二人的髮絲,帶來一絲涼意。
綰罌攏了下衣衫,望了眼夜空:「今夜的夜色不錯呢。」
她高興的掃了眼他,轉身離開了。
他看著她一副滿不在乎、好似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心中不禁燃起一絲怒火。
他快步走至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雙肩,赤紅著雙眼,憤怒的問道:「很好玩嗎?看到我為你借酒消愁,你很開心,是嗎?」
「放手。」她命令道。
可他非但沒放手,還加重了手裡的力道,讓她的雙肩一痛。
「想做我的男寵嗎?」她盯著他動怒的雙眸,輕聲問道。
他眉頭一緊。
她慢慢解釋道:「你不是愛我嗎?我現在給你機會。」
他若應允,他將是她的第一任男寵,同時也意味著他將為她折去身為一個男人所擁有的驕傲與尊嚴。
他痛心的望著她說道:「你果真絕情。」
他鬆開她,目光恢復冷漠,背對著她離去。
她望向他,大聲問道:「你不是想證明你的心嗎?」
不知為何,她突然很想知道他能為她做到何種地步。
他口中所謂的愛究竟經得起多少考驗。
他自嘲的一笑,腳下的步伐沒有一絲停頓。
他終於明白他愛上的是怎樣一個女人。
武林的傳聞很對,血琴美人就是一個離經叛道、殘忍狠心的魔女。
他不該對一個絕情的女人動心。
其實她就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壞女人。
天下那麼多女人,他就不信自己非她不可。
他不會再愛她。
綰罌目光詭異的盯著他的背影,對暗處的血邀問道:「血邀,你說他會心甘情願的做我的男寵嗎?」
血邀恭敬的答道:「他不同。」
易少默是他見過的最傲氣不凡的男子,他不會輕易愛上一個女人,更不會輕易為一個女人折去一身傲氣,若他這麼做了,那麼那個女人在他心裡的地位必然比他的生命還重。
他太了解綰罌有多絕情,愛上她的男人註定會痛苦一生。
他也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能抵擋得住她的誘惑,但他還是希望易少默會是個例外,易少默若是現在收心還來得及,他不希望看到這個絕世不凡的男子就這麼被毀了,因為太可惜了。
「不如和我打個賭,若我贏了,你就做我的秘密男寵,若你贏了,我便放你自由。如何?」綰罌玩世不恭的問道。
「好。」血邀應道。
他的聲音依舊透著蒼涼,聽不出有半分的喜悅。
其實於他而言,這個賭無論輸贏都沒有區別,他的身心已註定得不到自由了,何況她根本不可能放他自由。
秘密男寵也好,暗衛也罷,對他來說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