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拜師
一個奴隸有一個真名字,這已經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了。
要知道奴隸除掉能直立行走
比牲畜更加聽話外
可就什麼都不懂了。
而熊淍
不僅是個有真名字的奴隸,
還是一個有想法的奴隸。
跪在逍遙子面前,熊淍心裡是很害怕的。
你看看他顫抖的手,看看他起伏的胸部,特別是他的臉頰,說起話來都是在哆嗦。
然而,如此的害怕逍遙子,熊淍卻還是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逍遙子將他帶進江湖。
將他帶進江湖。
說得好聽點,那就是將他領進江湖。
說的直白點,那就是逍遙子將他變成一個真正的江湖人。
熊淍的這點小心思,逍遙子何嘗不能看出。
只是,逍遙子對自己對江湖了解的更為深入。
難得讓他遇到一個有意思的人,他當然想將一個有意思的人變的更加有意思。
可你要知道,逍遙子是殺手組織的叛徒。再有意思的人與他扯上了關係,最終那人的命運結果都會是一樣的。
逍遙子道,「不用跪著了,起來吧!」
熊淍道,「那你是答應我了,那你是要收我為弟子了。」
逍遙子道,「我會考慮的。」
這時,逍遙子露出的就是平靜、安詳的笑容。
這笑容與逍遙子的長相是不相符,明明看上去很年輕,笑容中卻是盡顯滄桑。
江湖
說起江湖,
那就少不了
江湖人。
逍遙子對江湖、江湖人都不陌生。
正是因為對江湖、江湖人熟悉,正是因為對江湖、江湖人了解透徹。
逍遙子才是能夠活到今天。
然而
相對熊淍想入江湖的迫切心情
逍遙子更想知道
熊淍心中的江湖是什麼樣的。
當然
逍遙子沒有打算即刻讓熊淍回答他這個問題。
讓一個人回答
一個會改變命運的問題,
那是需要給那個人充足的時間考慮的。
有了充足的時間,回答問題的人
才能夠說清楚自己真正的想法。
而逍遙子也是一個有著自己性情的殺手,他更喜歡給一個有意思的人
一個去能夠完全表現自己的機會。
那樣他才能道的清他的心想,那樣他才能道的明他的目的,那樣他的話才有可能打動他自己的心。
那樣他才可能有機會被他帶入江湖。
一匹骨瘦老馬,
一個裝著稻草的破舊板車。
熊淍躺在藏著逍遙子那把劍的稻草堆上,直到回答好逍遙子的問題前,他可以一直這樣躺著。
「你心中的江湖是什麼樣的?」
「一個一輩子被關押在牢籠里的奴隸,他的牢籠就是他的江湖。有一天他翻出了牢籠,天下就是他的江湖。有一天他拿起了劍,他手中的劍就是他的江湖。」
逍遙子道,「你說的很好,你的確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這話配上逍遙子的笑容
平靜、安詳的笑容
是讓熊淍非常高興的。
逍遙子第一次露出這個笑容時,熊淍隨逍遙子出了王府。
逍遙子第二次露出這個笑容,
那可就意味著
他願意與熊淍建立師徒關係了。
破舊板車上
熊淍一個翻身便是要跪拜。
逍遙子道,「沒傳授你劍術前,你只要跟著我就行了。」
熊淍道,「師父,為什麼?」
逍遙子道,「沒有為什麼?我只是覺的這樣會讓我更舒服些。出了這座山,前面就是牛山村了。牛山村村民樸素,那裡還有很多好人家的姑娘。可以的話,我們會在那過上一夜。」
熊淍道,「師父,你是沒將我當人看,還是沒將我當男人看。」
逍遙子道,「這話怎麼說。」
熊淍道,「牛山村是好,牛山村是有好姑娘。但我已經是你的徒弟了,那你給我的這條路,就算我會死我也會一直走到黑。」
逍遙子道,「我還算是個人,你也還年輕。我起初殺人只是為了能夠活著,但我不是一個嗜血狂魔。」
熊淍堅定道,「我是個男人,我沒殺過人。師父授了我劍術,他日我會昂首挺胸的活著。」
逍遙子道,「就這樣吧!你是我的徒兒了。」
逍遙子卻也是一個好玩的傢伙,
做起人事來
說起人話來
倒是讓人想起他的長相。
非要用語言來形容他,
只需兩個字
矯情。
熊淍一直是奴隸,
熊淍一直不是人。
他肯用自己的命換來一個師父。
他肯拿自己的命去換一個未來。
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個有決心的人。
他的心
又豈是那麼輕易被動搖的。
而真正讓逍遙子下定決心收下熊淍為徒,卻正是被逍遙子質疑內心會因普通人的幸福生活而改變的熊淍所說的最後那句話。
『師父授了我劍術,他日我會昂首挺胸的活著。』
昂首挺胸的活著,
說的簡單,就是那麼幾個字的一句話。
可昂首挺胸的活著,就是光明正大的活著。
你見過殺手光明正大的活著的嗎?你見過哪個殺手能夠光明正大的活著了。能夠光明正大活著的殺手,那還是殺手嗎?
而能夠這樣活著,也是逍遙子或者說很多其他殺手曾經生過的奢望。
但熊淍卻可以
熊淍卻能夠做到
逍遙子可以授他殺人的劍術,逍遙子可以授他殺手殺人的方法,逍遙子可以授他殺手辨別獵物的能力。
但熊淍卻可以不是一個殺手,他可以擁有殺手的能力,光明正大的活著。
山路崎嶇,山路顛簸。
骨瘦的老馬搖搖晃晃的拉著破板車上的逍遙子與熊淍到了山的另一面。
山的另一面
的確是有一個村落
村落里還燃燒著炊煙。
馬上會進入一個村落,熊淍是特別高興的。做奴隸以來,這可是他第一次與這麼多真正的人近距離的接觸。
天空依舊是灰暗的,
可能是老天感受到了熊淍的心想,
竟也是飄起了零星小雨。
只是,與熊淍心情正好相反的逍遙子,表情是異常嚴肅的。
就像周圍出現了極大危險,就像他的生命受到了嚴重威脅,就像一場你死我活的逃亡戰即將開始。
可能這一切都是來自半山腰的群馬嘶啼聲,可能這一切都是來自半山腰那群正在喝茶的神秘人。
而擁有敏銳的嗅覺
擁有敏感的聽覺
時刻警覺的逍遙子
已經察覺到了彌散在空氣中的威脅。
半山腰是有馬匹,不是一匹、兩匹、三匹或四匹,而是六匹。
六匹馬有五種顏色,一匹黃金色的,兩匹棗紅色的,剩下三匹是深棗色的、白色的、乳白色的。
六匹馬旁邊是一座涼亭,涼亭是牛山村建的。
這個涼亭可以供人乘涼,可以讓路人停下解渴。
是的,在涼亭位置,你是能解渴。
涼亭旁就是一個山泉,活的山泉。
口渴了,用手捧起那清澈甘甜的泉水你就能解渴。
陌生人與馬匹,
最先進入視野的會是馬匹。
六匹馬是在涼亭外的山路邊上。
六匹馬
每一匹都是大不相同,但卻都是好馬。
單是看著六匹駿馬,逍遙子心中就是忐忑不安。
江湖上,馬是最常見的。
但像眼前毛色為黃金色、白色、乳白色的駿馬,卻是不多見的。
更何況那匹棗紅色馬
還是汗血寶馬。
零星的小雨
打在汗血寶馬濕熱的身體上,
那一滴滴殷紅的血
正沿著它的毛尖下墜。
江湖人會相信汗血寶馬的存在,可卻少有人親眼見過。
江湖人都聽過汗血寶馬的故事,卻少有人質疑那些傳說。
汗血寶馬
是價值連城的存在了,
更是地位的象徵。
若是論江湖地位,那絕對會是屬頂尖存在。
若是論權貴地位,那也絕不是簡單的江湖人敢去觸碰的。
畢竟汗血寶馬是沙場中的利器,沒有絕對的實力是很難駕馭好它的。
耐人尋味的是
涼亭外有六匹馬
涼亭里卻只有五個人。
逍遙子長的是很靦腆,但卻是一個老練的江湖人。
老練的江湖人,可不僅是眼力好,腦力也好。
逍遙子道,「百米外的那個涼亭是不是長得很奇怪。」
涼亭長得很奇怪?
什麼時候涼亭都有長相了。
涼亭只是乘涼用的,四個柱子撐起一個頂,涼亭中還有一個石桌子,石桌子四周有四個石凳子。
逍遙子又道,「你不覺得涼亭中多了什麼嗎?」
熊淍道,「涼亭是乘涼用的,戶外乘涼用的涼亭中很少會有桌子和凳子。有桌子和凳子,那肯定就是留給人喝茶用的。也就是說涼亭旁還會有一個活山泉。」
逍遙子道,「人不奇怪嗎?」
熊淍道,「涼亭里有五個人,三個男的兩個女的,好像都很厲害的樣子。」
逍遙子道,「沒有其他奇怪的地方了嗎?」
熊淍道,「師父,還請你給徒兒點說清楚。」
逍遙子道,「倚靠在涼亭東南柱子的碧綠著裝女子不奇怪嗎?她環抱著雙手,仰望著涼亭北側的山坡上。」
逍遙子道,「那是山泉向山下供水的方向,也是最容易被人設下伏擊的地方。難道她不是在防守山坡方向嗎?」
逍遙子道,「可她手中卻是沒有劍沒有刀,你卻是看不到她有任何武器。」
逍遙子道,「她只可能是暗器高手,只有暗器適合遠程防守。」
逍遙子道,「環抱著劍倚在涼亭西南柱子上的那個男子不奇怪嗎?他的眼睛是在看著遠方,他看起來是在欣賞著遠空霧蒙蒙的美景。可要是只為了欣賞美景,為何他還要劍不離手。而他所看的方向不是他處,卻是六匹正在進食的駿馬方向。」
逍遙子道,「那六匹駿馬並沒有吃地上的青草,它們吃的全都是放在它們面前袋子中的糧料。」
逍遙子道,「涼亭里那個批發白衣女子不是很奇怪嗎?她倒茶水的姿態看上去明明是那麼柔弱可親,一把利劍卻是豎在她的面前。江湖中行走,特別是披著散發的女俠客,她披著的散發很容易變成她致命的弱點。生命攸關時遮擋住自己的視線、被人從背後抓住等。可高手卻是不同,高手常常喜歡在自己身上製造出一個讓人誤以為的致命弱點,這個明顯的致命弱點卻往往會要了對手的命。」
逍遙子道,「坐在西面石凳子上的那個男子不奇怪嗎?特別是他面前的那把刀,幾人可見的兵器中,唯獨他的刀是用布裹著刀刃沒有刀鞘的。」
逍遙子道,「沒有刀鞘的刀,是能夠第一時間砍向對手的。或者說喜歡這種用刀方式的人,會是一個快刀手。」
「至於面朝北坐的那個人……」
熊淍道,「師父,怎麼了?那個人特別奇怪嗎?」
逍遙子道,「是的,他是五人中最奇怪的一個。」
逍遙子道,「他面朝北坐著,東西南北方向都是被其他四人守住了,要是有人突襲他們,五人中他將是最安全的一個。」
熊淍道,「難道他是五人中最弱的一個嗎?」
逍遙子道,「當然不是。你仔細看他的坐姿,他的雙腿一直是繃緊的,一旦出現突髮狀況,他能夠第一時間援助其他四人中任一個。」
熊淍道,「師父,那你剛剛說話為何遲疑了。」
逍遙子道,「我沒有遲疑,我只是覺的他是五人中最有威脅的一個。」
逍遙子道,「這種人你只需記住他的特徵就好了,遇到他就避開他。」
熊淍道,「避開他嗎?」
逍遙子道,「是的,避開他。但要記住他身旁斜靠在石桌上的那把劍,那把劍劍身被黑布裹住了刀身。可明眼人都是能看出劍身的寬度,三到四指寬。當然,你要記住,那把劍還有一個明顯特徵,劍柄上有個栩栩如生的鷹頭刻紋。江湖人送其名『鷹王』。」
破舊的馬車
搖搖晃晃的從涼亭旁走過。
涼亭中的五人沒有誰對逍遙子與熊淍感興趣,他們只是原地站著或坐著。
馬車遠去百米
涼亭中刀客道,「一身白衣男子也是有年紀的人了,長得卻是儒雅俊秀。」
面朝北坐著的男子道,「是那個殺手嗎?」
環抱利劍男子道,「不會錯的,就是他,他還活著。」
白衣女子道,「要不要跟上去順手將他除掉。」
面朝北坐著的男子道,「將他活著的消息散播到江湖上吧!殺他這個級別的殺手會耽誤很多時間的。將那件事做好,才是為天下百姓謀福。」
身上看不到任何利器的女子道,「再有半天路程就到灣道口了,有我們五人在,那件事一定能辦成。」
搖搖晃晃的馬車到了山腳,山腳位置剛好能夠看見半山腰那個涼亭位置。
馬車停下了,逍遙子回頭望去。
逍遙子道,「是不是想對我先前說的的那些話做些補充。」
熊淍道,「是的,師父。」
熊淍道,「先前那幾人都不是江湖人。他們走動帶著小茶爐,他們走動帶著小茶壺,他們走動還帶著茶葉,江湖人解渴不會那麼講究。他們口渴了,他們卻也是擠出時間去享受。」
沒錯,涼亭中五人是在進水解渴,但他們喝的卻是茶水。
一個小茶爐就放在涼亭中的石桌上,一個小茶壺剛剛就在那白衣女子手中。
逍遙子道,「還有呢!」
熊淍道,「他們是在趕路,這麼講究的人會選擇在山裡停下來解渴,肯定是為了避人眼目,肯定是有著重要的事情要做。五個人六匹馬,那匹黃金色的駿馬背上連馬鞍都沒放,只能說他們的目的是一個重要的人。見到了那個人,那匹馬才會披上高貴的馬鞍。」
逍遙子道,「孺子可教也!」
牛山村是一個正經的小山村,村子還算大,三四十戶人。
一個小山村能有幾十戶人家已經不錯了,至少說明這片山能夠養活他們,至少說這片土地非常適合人類安居。
清水溝算是牛山村的特色了,牛山村並不大,但一兩米寬的清水溝卻是有四五條。
而清水溝兩側的土壤可不像水溝里的清水那樣,
清澈無比外
沒有任何營養。
牛山村的人活的不僅自在,看上去更是滋潤。
不信,你可以看看前面十米處蹲在清水溝岸邊洗衣服的姑娘,零星的小雨濕了她的臉,宛如她被無形中一抹天然的靈氣沾了身,讓她看上去更加的如花似玉。
姑娘長得是如花似玉,姑娘臉上是散發著靈氣。
你瞧逍遙子,看到了牛山村的姑娘就像丟了魂。
這會他看上去哪還像殺手,這會給他一把劍他看上去倒會像一個採花大盜。
逍遙子有一張文雅秀氣的臉,他要真的對女人特別偏好,說他是採花大盜
說他變成了採花大盜
相信你也是能夠接受的。
而能讓殺手丟魂的女人,肯定就是美人了。
與蹲在清水溝岸邊的姑娘擦肩而去,你不要認為逍遙子看上了姑娘
卻什麼都沒做,
你看逍遙子拘謹的臉,你看逍遙子異常空洞的眼神
那哪還像看到了傾心的姑娘,簡直就是一頭狼
將那姑娘看成肉了的一匹野狼。
逍遙子道,「沒想到會在牛山村遇上不想見的人。」
熊淍道,「師父,是你的朋友嗎?」
逍遙子道,「你要記住,真正的殺手就是一個奴隸,他只會聽從組織的使喚,他只會是一個殺人機器,他只會是一個人。」
熊淍道,「師父,徒兒明白了。可是徒兒沒發現異樣,徒兒沒看見任何奇怪的人,師父怎麼會說會有不想見的人出現。」
逍遙子道,「這個人很特別,一旦被他看上了的女人,他人未到的地方,他的花瓣會先到。」
熊淍道,「江湖中還有這種奇人嗎?」
逍遙子道,「奇人嗎?我看是怪人吧!原本他可以是一個人,現在他卻是世人眼中的畜生。」
逍遙子道,「明白我的話了嗎?」
熊淍道,「師父,徒兒有些明白了。」
熊淍又道,「先前那個洗衣服的女人面前的清水溝水流中就是浮著花瓣,也就是說那個女人被盯上了。那麼現在她不就很危險了嗎?」
逍遙子道,「她怎麼會危險,被那個人盯上的女人只會是江湖人,那人只對江湖中的女人感興趣。」
熊淍道,「師父,牛山村中也有江湖人嗎?」
逍遙子道,「牛山村的人很樸素,所以牛山村才會有好姑娘。一旦你在牛山村發現不是好姑娘的女人,那她就不是牛山村的人。這一點你也要謹記住。」
熊淍道,「那個柔弱的姑娘長得很水靈,看上去很像好姑娘。」
逍遙子道,「你見過修眉的好姑娘嗎?你見過修指甲的好姑娘嗎?你見過只會洗男人衣服的好姑娘嗎?我可不認為好姑娘只有男人,沒有婆婆沒有嫂嫂沒有妹妹等。」
逍遙子道,「重要的是她的腕力、臂力出賣了她。捶打衣服時,她手臂上使出的力道是和她的長相不符的。有這麼好腕力、臂力的人只會是一個暗器好手,而江湖上即懂易容又懂暗器的組織就只會是[唐門]了。[唐門]的女人可不好招惹,因為她們都不是女人,她們都是要人命的毒蛇。」
熊淍道,「她表現出的腕力、臂力只是和女奴差不多大。」
逍遙子道,「她已經刻意的控制力道了,但她還是不能夠將自己的發力力道控制如普通農家姑娘。正是不能做到這一點,她才不會是頂尖的暗器高手。頂尖的暗器高手不僅會一眼認出我,頂尖的暗器高手更是會在我手中沒劍的時候偷襲我。在殺手的江湖裡,只有殺死了比自己排行靠前的殺手,才能成就他的名成就他在殺手排行榜上的地位。」
逍遙子道,「我和唐門是有血仇的,知道我為什麼沒有順手除掉她嗎?」
熊淍道,「師父,為什麼?」
逍遙子道,「她出現在這裡是有目的的,她不是沖著我們來的,她肯定是沖著先前半山腰那五人來的。你知道的,那五人有六匹馬,第六匹馬上的那個人就是她的任務了。」
熊淍道,「看來她接下了一條不歸路。」
牛山村的夜,算是平靜的,借宿在牛山村中清水溝旁一處農家的草棚中
燃起一堆柴火
嗅著夜的氣息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然而
好景不長
才是真正的夜的味道。
逍遙子道,「飄香客,你明白的,要是我出手了,可就是要你的命了。」
熊淍就躺在草棚的草堆上,火堆的火焰
即能除掉空氣中的潮濕
又能照亮他的視野。
逍遙子的聲音並不大,但卻是能夠被那人聽到。
的確是有聲音回應著,你聽,清水溝中就是傳來了聲音。
宛如一顆顆大水滴間斷的打在了流水中
宛如一個一個小腳丫點在了水流上
嘟,嘟,嘟……
來者要真是一個人的話,那可就太可怕了。
什麼人的身體能夠這麼輕,輕到可以漂浮在水面上。
什麼人單單依靠腳尖點著水面就能夠向前行。
是人的話
他就是絕世高手,
他擁有絕世的輕功。
來者是有一身好輕功,他腳尖點在飄在清水溝流水上的花瓣,如蜻蜓般的飛行著。
如此動作輕盈的人,如此步伐敏捷的人。
尚未見到他的真容,你也會想到他會是油光滿面
風流倜儻的壞男人。
然而讓熊淍大跌眼鏡的是
應著水聲出現的男人,步法、身法都是如想象般瀟洒,而他的身形長相卻是真的讓人無力叫好。
來者是濃眉小眼
粗獷的圓臉上
還掛著雙下巴。
你就別看向他的肚子了,看了他的肚子你可能會覺的很古怪,這是什麼朝代的人他都有啤酒肚了。
那人手中飛出了三個花瓣,他是身體一縱,腳尖點在空氣中的花瓣上,出現在光亮的草棚中。
飄香客道,「孽緣啊!孽緣啊!」
逍遙子道,「怎麼?想好了怎麼還債了?」
飄香客道,「逍遙子,提當年那件事你不覺的很傷你我的感情嗎?」
逍遙子冷冷道,「你是在尋死嗎?」
飄香客憨笑道,「這位小兄弟是?」
逍遙子道,「世人眼中的畜生,江湖人眼中的敗類,江湖女俠客的噩夢就是他了,江湖人稱飄香客。」
沒見到飄香客真人,沒聽說過他的故事,單聽他的名字
你就會覺的
擁有這個稱號的人
至少是一個風情萬種的男人。
而能夠在血雨腥風的江湖中留下飄香的美名,他要是殺人不眨眼,至少也是一個帥氣冷酷的美男子。他要是一出現就迷倒眾生,至少也是說明他懂的操控人性的妖法。
可這些他都沒有。
飄香是一個江湖俠女的名字,你要知道她不是殺手,不是一個放蕩的女人,更不是一個想要隨便找個男人成家的農家女。
她既有貌又有才,重要的是她手中的那柄彎刀被她用到了出神入化。
正是這樣一個女人,正是這樣一個江湖尤物,偏偏是倒在了飄香客的身下。
那時的飄香客沒有帥氣的臉蛋,沒有橫溢的才華,也沒有其他出眾的能力。包括他現在出神入化的輕功,都是在那女人死後,他不斷追逐著其他江湖俠女的身影才練就的。
那時的飄香客就是塊木頭,獃頭獃腦都不能形容他這塊木頭的呆笨。
那時的飄香客根本沒法和現在比。
然而,他追心儀的女子的手法倒是和現在一樣,
他喜歡那女人他就跟著她
她無助、她哀傷、她孤獨等時他都會跟著她,或遠處或近處或暗處。
如此一個傻男人,終有一天也是有了收穫。
俠女飄香對他的屈服,俠女飄香對他的真愛,
至此讓一塊木頭得到了江湖人的忌羨,至此讓江湖人相信江湖俠女也是人。
至此江湖多出了一個孤獨的敗類,飄香客。
熊淍道,「師父口中的那個採花賊……」
逍遙子道,「不錯,指的就是他了。」
飄香客道,「失蹤了這麼多年,你不僅沒死,還收了徒弟。你的性情變化倒是很大,可是你的長相怎麼一點都沒變。」
飄香客又道,「你可別這樣瞪著我,我可不會再將你看成女俠了。」
飄香客繼續道,「當然了,喝酒前,作為一個前輩,我要向你這個晚輩糾正一個問題。在江湖上你可以稱呼我飄香客或者採花大盜,但絕不能稱呼我採花賊。你要是這樣稱呼我,你可就侮辱了看上我的那些女俠了。她們可都是江湖中的尤物,只要她們願意可是會有很多江湖豪傑願意倒在她們的石榴裙下的。」
飄香客與採花賊的確是有很大區別。
飄香客看上的都是江湖俠女,飄香客很少會向看上的女人動粗。
自稱採花大盜,飄香客的確是可以。
會被飄香客相中的女人都是有本事的俠女,簡單的採花賊可沒本事享受屬於江湖俠女的那一個又一個風情萬種的夜晚。
飄香客倒是一個古怪的人,不僅長相古怪,說話也很古怪。
明明逍遙子還是冷著臉,明明逍遙子還是很想揍他一頓,他卻是故作淡定提起要喝酒。
逍遙子道,「酒,我是很少喝的。」
飄香客道,「和你們這些冷血的殺手打交道真是難,想喝別人的酒,還要從請酒喝的人身上刮點什麼出來。」
逍遙子道,「我記的白日那清水溝流水中飄著的花瓣是一仗遠三瓣,一般情況下只會是一丈遠兩瓣。要是有人將這件事捅進了江湖中,那女人會變的很受歡迎。飄香客動情的女人,會有很多人想去殘害,江湖中因女人恨你的人一定是說不清楚的。」
飄香客道,「逍遙子,我記的你喜歡喝清酒,這些年下來,我也是越發的覺得清酒好喝,走動我都是帶著一酒袋清酒。」
一個走動都會帶著酒的人,肯定會是一個嗜酒的人。
可是一個走動帶著多個品種酒的人,他可能嗜酒,但卻也說明他是一個講究的人。
對酒的口味講究,
一種口味的酒喝多了
他會覺的膩
覺的厭
覺的燥。
飄香客走動帶著多個品種酒,還帶著下酒菜。下酒菜很簡單,全是干牛肉。
飄香客道,「來,舉起你的酒袋,讓你師父見識一下大男人是如何大口的喝酒大口吃肉的。」
就算喝的是清酒,吃的是大塊的干牛肉,逍遙子的吃法也是和他的長相很像。
細嚼慢咽
舉止儒雅
很不符合他殺手的身份。
飄香客道,「啊……好酒,辣酒的辣味就是爽。小子,這酒辣不辣,這酒爽不爽。」
熊淍道,「很辣,很爽。」
飄香客道,「辣就好,爽就好。來,大口的吃肉。」
逍遙子道,「酩酊大醉前,把我想知道的事說清楚。」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是江湖俠士喜歡乾的事,
熊淍也不例外,他想成為江湖人,更想成為一個能夠撐起一片天的江湖大俠。
所以他喜歡大口吃肉,喜歡大口喝酒。
飄香客也是陪著熊淍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一大塊干牛肉下肚,小半袋辣酒下肚。
飄香客道,「白日的那名女子叫唐燕,她是唐門的人。」
逍遙子道,「你已經享受過她了,為什麼還要跟著她。」
飄香客道,「她已經陪過我三夜了,可她卻想把她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
逍遙子道,「唐門女人的話你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