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細說前因（上）

見到姚敏安然無恙的站在自己面前，劉明只覺得一顆心都歡喜的像要炸開，此時束縛一解，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忘情的將姚敏緊緊的摟在懷中，像是生怕這只是一個短暫的夢境一般。

「敏兒，我好想你……」

姚敏平日里便是極容易害羞的，此時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劉明摟在懷中，一張俏臉更是漲的通紅，剛要抬手把他推開，卻給劉明這一句飽含深情的話弄得全身沒了力氣，那伸出去的手最終軟弱無力的搭在劉明的肩膀上，她將頭深深的埋在劉明的懷中，用一種蚊蚋般的小聲說著：「敏兒，也想你……」

一句話還未能說完，她便覺得一張微微張開的濕潤的嘴唇落到了自己的脖頸上，一種甜蜜與**混雜的感覺瞬間貫穿她的全身，將心中僅有的那一點矜持也驅散的一乾二淨。

「咳咳咳……」終於，在太乙真人那宛若重症肺炎般的咳嗽聲中，劉明戀戀不捨的放開了懷中的玉人。雷小仙走過來笑吟吟的看著手足無措的姚敏，忽地開口道：「敏妹妹，原來這傍晚時候天上的星星就有三百九十六顆之多呢，可數的我脖子都酸了。」

姚敏聞言一愣，隨即便醒悟過來這話中取笑的意味，不由嚶嚀一聲，剛要往劉明身後躲藏，卻被雷小仙一把拉了過來：「好了，以後你們親熱的時候還多，先來陪姐姐說會話。」說著隨手將正在撓頭傻笑的劉明推開，拉起姚敏便走。

劉明此時的大腦正處在當機狀態，下意識的便跟在姚敏身後，誰知剛走了兩步，便聽到一聲滾雷般的大咳在耳邊響起。他茫然回頭，正迎上太乙真人那似乎想要吃人的兇橫目光，這一下劉明總算醒悟了過來，連忙滿面堆笑的湊了過去：「師祖，您老找我有事？」

太乙真人被這一句話氣得差點背過氣去，看著這個一臉諂笑的便宜徒孫，只覺得平生最為丟臉的時刻莫過於此。好在站在他身邊的一個身著玄青色道袍，腰挎葫蘆的年輕道人及時出言為他解圍：「劉明，我來問你，當日你是在那裡遇到的哪吒，之後又如何來到仙界的？」

「好好好，」劉明一疊聲的答應著，定了定神之後，便將自己如何被化名李殷的哪吒騙到仙界來的經過從頭到尾詳細的敘說了一遍。這件對劉明而言並不光彩的往事卻引起了在場眾人的極大興趣，甚至那個一直陰沉著臉的普賢真人都一而再再而三的反覆詢問起當時的細節來，只把劉明累得口乾舌燥猶自不肯罷休。

等到這一輪如同警察查案般的詢問好不容易結束之後，所有在場的諸人或是木然呆立，或是低頭沉思，連同那個滿臉得色的太乙真人一起全部約好似的再不發一言，倒是把那喉嚨幾乎要冒出火來的劉明給丟在一邊不理。這種過河拆橋的行為自是讓劉明大為不滿，只是在場這幾位說起來都算他的長輩，這個悶虧說不得也只能暗自吞下。他一邊努力的吞咽唾液來安慰自己的喉嚨，一邊四處尋找姚敏的去處，然而他最終卻無奈的發現姚敏與雷小仙不知何時已經在這雲台的一角處湊成一堆，正嘰嘰咕咕的說個不停。雖然不知道具體談論的是什麼，但看那情形自己**去卻無疑是大大的不妥。

就在劉明百無聊賴的將天上那寥寥幾顆星辰數到第三遍的時候，終於有人開口打破了這一片沉寂：「太乙道兄，你可知道當日哪吒是如何去人間界？」

「我當然知道，」太乙真人極為肯定的對開口詢問的普賢真人點點頭，「早在百年之前，我便著哪吒去無間星系那裡用心尋找，直到前不久才由這個徒孫那裡得到確信，那通道，必定是在無間星系中無疑！」他說著頜下那尺許長的銀須無風自動，正是一副如假包換的得道真人模樣。

「無間星系？」普賢真人默默重複著這個名字，一時失神。那個腰胯葫蘆的道人的眉頭卻是一皺，介面道：「當年一場大戰之後，我記得原本通往人間界的那條通道已經徹底被毀了，請問道兄，哪吒具體是在那裡又找到一條新的通道？」

「我，那個，那個，」太乙真人這回卻不敢像剛才那樣肯定了，支吾了半天才道：「通道肯定是有的，要不哪吒那小子怎麼去的人間界，反正那地方說大也不大，誰想要過去的話慢慢去找好了。」

「太乙師兄！」一聽到這話，普賢真人那一張老臉瞬間又陰沉了下來，「那通道的位置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太乙真人終於在普賢真人那無比認真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卻是把一腔怒火都撒到了哪吒身上：「那小兔崽子找到了就自己溜了過去，不通知我不算，還順便弄上個廢物徒弟來這裡氣我，真是不忠不孝之至，看我日後怎麼收拾這混蛋小子……」

劉明在一邊聽得大翻白眼：「師祖，我可也是受害人之一，你把我也稍帶進來做什麼？」

「稍帶個屁，能拜入我太乙門下，是你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太乙真人這下可逮到了撒氣筒，當下也顧不得保持自己辛苦經營的形象，衝過來便揪住劉明的耳朵一通大罵，非要劉明乖乖承認自己從祖上數輩開始，便為了能拜在太乙真人門下而一直修善積德才肯罷休。

看著這一對耍寶似的師徒，普賢真人頗為無奈的長嘆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回頭吩咐一直跟著她身後的玉頡仙子道：「去法台上將你木吒師兄替換下來，記得若是覺得精力不足便及時通知為師，千萬不要強撐。」

玉頡應了一聲，雙肩一晃，整個人化作一團白光沖入了當中那座法台之中。片刻之後，一點搖曳不定的淡黃色火光從法台上徐徐飄落，在堪堪就要墜落到地面上的時候猛地爆散開來，現出一個身著黃衫的少年。

「木吒？」正在太乙真人的魔爪下苦苦掙扎的劉明無意間見到這一幕，不由驚呼出聲。這前後才不過片刻功夫，原本風神俊朗的木吒此時竟然瘦的有如骷髏一般，面色也蒼白如紙，尤其那一雙暗淡無神的雙目，怕是只有在瀕臨死亡的病人身上才能見到。

太乙真人冷哼了一聲，似乎很為這個沒見識的徒孫「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要想煉製這血河七寶，必須要活人的元氣精血，這孩子能堅持這麼長時間已算難得，要是換了你，恐怕一轉眼功夫便會被徹底吸干。」

他嘴上雖然說的十分不屑一顧，但扭住劉明耳朵的雙手卻鬆開了：「去，找馬師皇要兩丸乾元再造丹來給他。」

劉明終於得脫苦海，卻哪敢說個「不」字，從馬師皇手中接過兩丸紅白交替的丹藥后，又乖乖的來到那木吒面前喂他服下。足足過了一盞茶工夫，木吒的臉上才算有了一絲血色。

「師尊，那血河元胎之中又有一面天羅幡被分離出來了，」雖然木吒的聲音依舊虛弱不堪，但其中那種歡喜之意卻每個人都察覺的到，「照此下去，最多只需百日，這血河七寶便能全部練成了！」

普賢真人無言的點了點頭，伸手一拂，一陣紅光閃過後，還要掙扎著再說什麼的木吒終於安然睡去。看著他臉上那憔悴不堪卻又是喜樂無限的神情，在場眾人一時無言。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良久之後，那個腰挎葫蘆的道人一聲長嘆。普賢真人面無表情的抬起頭，看著頭頂那莽莽星空，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終於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