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討厭的單身漢

第九十二章 討厭的單身漢

蘭妮兒給自己挑了一身碎花布,給萍萍買了一身,還想給丈夫買。謝晉元不耐煩的說:「我就不需要了。每天上班都傳工作服,有新衣服也沒機會穿。快點走吧。」

出了布料店,蘭妮兒轉身進了百貨商店。

謝晉元一看蘭妮兒這樣逛街可不行。一家接一家,一個都不落下。這是掃大街的節奏啊。再這樣磨蹭下去,要逛到什麼時候?他沒有陪妻子逛過大街,也沒有注意到逛大街的女人們,基本上都沒有男人陪著,不知道逛街對男人意味著什麼。他很不高興的就對妻子說:

「你太慢了。看上什麼東西,買完就走。怎麼這麼磨蹭。」

「知道了。」蘭妮兒心不在焉的答應一聲,繼續挑選雪花膏。女人逛街,樂趣不是在於買東西,是在於增長見識。增長見識,就要多挑選,多逛。

謝晉元忍不下去了。萬一那家的新酒賣完了怎麼辦?自己不就白跑這一趟了嗎?他對蘭妮兒說:「你買完東西,出門在馬路對面的飯館等我。我去去就來。」

蘭妮兒全神貫注在眼前的東西上面,沒注意自己的丈夫說什麼,也沒有注意丈夫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終於覺得有點餓了。抬頭看看商店裡懸挂的大鐘表,已經過了十二點。這時她想起丈夫的話,在馬路對面的飯館,於是就出了百貨商店,朝對面飯館走過去。

然後就傻眼了。

對面一連串有五六家飯館,糊塗麵館、東北大燴菜、山西刀削麵、羊肉泡饃、醉香樓·····

丈夫說要自己在飯館等他,在哪一家呢?

她在麵館門口向裡面張望找人。夥計熱情的迎上來,問道:「大姐,吃飯啊?請進來坐。」

她搖搖頭:「我找人。」

夥計見這個女人不是吃飯的,就冷下來,揮揮手:「不吃飯就別再門口晃悠,影響我們做生意。」

蘭妮兒正在尷尬,只見陶鋸走過來,見到蘭妮兒一個人站在大街上東張西望,就過來問道:「這不是謝大嫂嗎?怎麼自己在這兒?謝師傅呢?」

蘭妮兒有些氣惱的說:「老謝讓我在這等他。自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陶鋸說:「我知道他去哪兒了。謝大嫂,我帶你去找他。」

陶鋸在來之前,也聽到周圍幾個人說過,今天要來市內買酒。他想起謝師傅愛喝酒,心想可能去買酒了。

果然,來到一家店鋪,看見謝晉元正在排隊,正好輪到他打酒。一個店員正在用酒提子朝玻璃酒瓶里灌酒。

蘭妮兒過去,氣呼呼的說:

「晉元,你看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這裡。要不是陶鋸帶我過來,我還找不到你。」

謝晉元看見妻子過來了,尷尬的笑笑說:「我買點酒。今天酒少人多,我一直在排隊。這才剛排到我。」

謝晉元買到酒,蘭妮兒買到新衣服的布料和香氣撲鼻的雪花膏,二人都心滿意足。他倆來到一家飯館,吃了東北大燉菜,又買了幾個驢肉火燒帶回去給孩子們,然後高高興興的坐上火車,回家了。

回到家裡,蘭妮兒到鄰居家謝過徐家大嫂,給孩子們每人一個驢肉火燒,包括徐家的兩個孩子,得到一片歡笑聲。她關心的問,孩子今天有沒有搗亂調皮,孩子們異口同聲的說今天玩得很開心。當然了,大人不在家,孩子們沒有了管束,當然開心。

獨樂了不如眾樂樂。謝晉元買了酒,就邀請幾個酒肉朋友來家喝酒。下班后,姜滬生、陶鋸、李遠來帶著職工食堂打回來的幾樣菜,來到謝師傅家。

蘭妮兒從門后拿過一張圓木桌支起來。這張桌子,是謝晉元抽空做的。廠里的機器設備到了之後,帶來很多包裝木材。這些木頭質量都非常好。謝晉元看見家屬們撿回去燒火,覺得有點可惜,就動手拼了一個桌面,又做了摺疊桌腿,也算是自力更生給家裡添點傢具。

蘭妮兒擺好杯盤碗筷。然後帶著孩子到裡屋里去了。幾個人開懷暢飲。幾輪酒下去,打擊的話就多起來。陶鋸說:

「謝師傅,還是你的日子過得好啊。老婆孩子,一家人熱熱鬧鬧的。」

姜滬生反駁說:「這有什麼好的。老謝一個人的工資要養活一大家子人,一個大老爺們,花起錢來縮手縮腳。哪兒有我們單身過得瀟洒。每個月工資都隨意花。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李遠附和說:「是啊。咱們單身好啊。不操心別人,也不用別人操心。過的自由自在。」

陶鋸說:「自由倒是自由了,但是逢年過節的時候,沒有一個家庭,總是孤孤單單的,感覺有點凄涼呢。」

姜滬生鄙夷的說:「陶鋸,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逢年過節的時候,不是正好可以睡個大頭覺嗎?睡覺睡到自然醒,這麼舒服的生活,到你嘴裡,怎麼就成了凄涼?」

李遠也說:「對啊。我可是聽人家說過,結婚是愛情的墳墓。家庭就是單身的墓碑。老謝,你自己說說,自從你結婚後,你和你老婆之間,是不是都被孩子和家務事佔滿了,沒有愛情了?」

謝晉元看見幾個人瞪著自己,就搖搖頭說:

「我老謝是大老粗,不如你們有文化。我不知道你們說的愛情是什麼。我也不想過你們的單身生活。確實,就像老江說的,我有了家庭之後,生活負擔比較重,過的不如你們自由自在。你們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我這裡是反過來,全家吃飽了,我才會不餓。」

「我覺得,我現在這樣的生活,是我應該過的生活。我養活老婆孩子,老婆孩子給我家庭的溫暖。每天下班后,我都想著要回家。家庭讓我感覺到,我有了負擔,同時也有了生活的依靠。」

「我不懂你們說的什麼墳墓和墓碑是什麼意思。但是我知道,如果沒有家庭,沒有孩子,將來清明節的時候,就沒有人給我燒紙。」

李遠說:「老謝,都新社會了,你還相信清明節燒紙,還這麼迷信啊。」

陶鋸聽了謝晉元的話之後,若有所思的說:「謝師傅的話我大概聽懂了。謝師傅說的是說,結婚是愛情的墳墓,但是若沒有這個墳墓的話,將會死無葬身之地。家庭是單身的墓碑,要是沒有墓碑的話,時候就不會有人記得。」

大家正在說著,忽然一陣煙霧瀰漫。謝晉元大聲問道:「蘭妮兒,怎麼回事?爐子怎麼冒煙了?」

蘭妮兒從裡屋出來,說:「我看看。」

家裡的煤爐子就在牆角,正在冒出滾滾濃煙。蘭妮兒打開頂蓋一看,說道:「不知道是哪個孩子放裡面濕木頭。」說著,從裡面取出幾塊冒著煙的木頭塊。

「開窗戶散散煙。」蘭妮兒說道。

這個時候是初冬,外面天氣寒冷。這要是一開窗戶的話,屋裡起碼一時半會兒沒辦法暖和起來。姜滬生心思敏感,覺察出了什麼,他對謝晉元說:「老謝,今天也喝的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說完,幾個人站起身來,告辭離開了。

幾個人走後,謝晉元氣惱的問道:「蘭妮兒,是不是你搞得鬼?」

蘭妮兒說:「是我讓二孩兒乾的。怎麼啦?」

謝晉元氣憤的責問道:「為什麼?我們的酒還沒有喝完,你就用這樣的方法趕人家走?」

「你還問為什麼?」蘭妮兒理直氣壯的說:「你聽聽他們都說些什麼。家庭愛情墳墓墓碑,凈說些晦氣的話啊。他們要是覺得咱家的墳墓,幹嘛要來咱家!」

謝晉元這才知道,是姜滬生和李遠的話惹怒了妻子。不過他也理解。妻子這麼多年為了這個家,辛辛苦苦,功勞苦勞一大推,卻被人說成是拖累,放在誰身上都會不滿。可惜了這幾個好朋友,看來以後這幾個人再來自己家裡,蘭妮兒不會像以前一樣歡迎。

他心裡也有些埋怨,姜滬生說話不經過大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喜歡就好。但是也不要去批評別人啊。他說的單身好處,也不是不對,只是立場不同、場合地點不對。特別在自己家裡,妻子在裡屋監聽的情況下,更不應該說這樣的話。

沒辦法,幾個酒友在一起,幾杯酒下肚,嘴上就沒有把門的了。

他趕緊安慰妻子,說道:「蘭妮兒,你不要理他們。那個姜滬生,他到現在還是一心想回上海,所以也沒打算結婚。二十六七歲了,這麼多年一直是單身,根本就沒有體會過有老婆的好處。」

蘭妮兒聽了,肚子里的氣稍微小了些。百里他一眼:「你知道老婆的好處?那你說說,有老婆哪裡好?」

「哪裡都好。」謝晉元這個時候心眼很靈活。

「不行,說具體一點。」聽見這話說的太敷衍了事,蘭妮兒不放過他。

謝晉元被逼無奈,只好說:「沒有老婆,就沒有孩子。沒有孩子,就不算個家。沒有家,我活著就沒有意思。蘭妮兒,你是我的生命。」

蘭妮兒知道丈夫在誇自己,高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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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脾氣的老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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