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能靠的,只有我們自己
元浩聲調高了幾度:「你說什麼?紅月山?」站了起來,面有慍色:「那豈不是說?」
一個胖子與元浩相對而坐,面色沉凝。
其身材矮胖,面官整潔,鬚髮皆白,雙眼如綠豆般,頗為喜感,雙下巴,烏黑寬鬆長袍,大腹便便,如懷胎五月,淡黑色短靴。
席地盤坐,雙手搭在膝蓋上,聲音略顯渾厚:「沒想到大皇子殿下竟敢綁架三公主殿下,這還真是,,」他一向很是喜歡元蓮兒,其性格雖跳脫了些,可總體還是善良溫順的,這樣的性格雖說有皇室庇佑,沒人敢明面上動手,但暗中的手腳恐怕是不會少,如今這,,,
不知道是被刺激到了哪一根弦,元浩原先溫文爾雅的面官驟然變得猙獰,沉聲道:「這個小兔崽子,當初就應該直接掐死你,還留你到今天?」氣息外泄,他死死看著太師炎:「不知道國師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避免損傷將小女帶回來?」內心歇斯底里,一個掌控欲極強的人手中突然出現了無法掌控的事情,還是自己身邊之人,內心的不適讓他多年以來的涵養被攪亂。
太師炎有些為難:「陛下,老臣在空間上的造詣雖然不低,可基於對紅月山情況和大皇子性格的了解不是很多,無法確定那紅月山上是否布置有禁斷空間的陣法。」無奈嘆了口氣:「若是我強行突破陣法,若是突破了還好,或許會為三公主尋得一線生機,可若是那禁斷陣法的等階到了一定地步,一旦失誤,被大皇子察覺,到時候三公主的安全恐怕就無法保證了。」
元浩搖頭:「他不敢殺蓮兒的,屆時不需要一炷香時間,就會被朕手下的軍隊撕成碎片!」驀的想到了什麼:「可以那小兔崽子的謹慎,明知是死,肯定留有後手!」眉頭緊皺,周圍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恐怕,,,」太師炎綠豆般雙眼變成兩條細線:「大皇子綁架三公主是為了實現某個目的,一個不得不實現的目的,一個迫不及待的目的。
皇上可以想一想大皇子到底會為了什麼目的,不惜冒天下之大不韙綁架帝國三公主?」
太師炎的建議讓元浩陷入沉吟,臉色越來越難看,壓抑著嗓子:「小兔崽子難不成是為了那個賤人?」『賤人』兩個字咬的很重,其中所蘊含的厭惡幾近實質。
太師炎在炎霜數百年,自是知道元浩口中的『賤人』指的是誰,帶著遲疑道:「可為什麼等到現在才想起身處冷宮的母親?」
咬牙切齒已不足以表現現在元浩的怒意:「恐怕,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吧?」眸光帶著殺意:「我倒要看看,一個小兔崽子到底能蹦躂到什麼地步?」
「不好!」元浩的神情讓太師炎暗道糟糕:「陛下現在想的恐怕不再是救下三公主,只是想殺了大皇子和冷宮裡的那位,,,」
壓抑內心的憤怒,元浩自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看著太師炎:「那個小兔崽子固然要殺,不過小女也要救,如此,只希望國師早早做好準備,到時我會派人通知國師,做好出手的準備,不知道,,」眼底泛著森寒:「國師聽清楚了沒?」
太師炎身上肥肉微微顫抖,眼底泛著一絲掙扎:「陛下,若是真的決意要殺大殿下,恐怕哪怕是我出手,也,,,」
站起身來,拍打一下身前長袍下擺,語氣平淡:「國師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好,我在這裡最好還是提醒你一下。」走出幾步,正要再次踏出一步,腳步停頓在半空:「我說你是國師,你就是國師,我說你不是國師,你不過是我手下的一條狗。」
若是尋常如太師炎這般強者,哪怕面對的是一代帝皇,高階王者,也早已忍耐不住,可詭異的是,太師炎一聲不吭,雙目愣愣的看著元浩離去的方向,沒有一絲神采,和先前的靈動比起來,就好像是一具,,,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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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武?」歐陽青蓮原本壓在心底的想法在聽到侍者的回話后,壓抑不住,氣息炸裂,受過陣法加持的皇后寢宮都是顫了一顫,身前負責傳話的侍者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身為帝皇身邊的侍者,他的修為可是玄靈後期巔峰,可即便如此,還是承受不住歐陽青蓮氣息的衝擊。
嘴巴磕磕絆絆:「沒,沒錯,陛下就是這麼說的。」忍住雙腿止不住的軟勁,侍者連忙道:「還請皇后冷靜一下,冷靜一下。」但話一說完,他便後悔了,冷汗欻欻的往下流,度日如年,整座寢宮就像被浸潤在海底,氣氛凝滯,壓抑無比。
歐陽青蓮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是,臣,臣告退!」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如獲大赦的跑出殿門,他絲毫不懷疑,再在這裡呆一會,自己會變得自閉。
「主人,現在,該怎麼辦?」陰影中,一個女人走了出來,心事重重:「這些年來,青蓮衛流離於煙街柳巷,從那些達官顯貴口中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關於元武的雖然不多,可不可否認,他在私底下不斷經營自己的底子,那紅月山上又不知道被其經營了多少年,想把小姐安全的帶回來,哪怕是我等拼上性命,恐怕,,,」
這女人正是憐依,歐陽青蓮麾下青蓮衛的衛隊長。
憐依看了一眼歐陽青蓮,旋即又偏過頭去。
「有話就說,什麼時候連你也變得這麼磨磨唧唧了?」
憐依深吸口氣,沉聲道:「我就是不明白,連我們都能得到的消息,陛下不可能得不到,可為什麼,,,」
吱呀!
殿門打開,歐陽青蓮站在殿前,看著外面不知何時變得灰濛濛的天空:「你是想說,為什麼不趁著元武羽翼未豐時,永絕後患?」
欲言又止,憐依點了點頭。
面上露出一絲苦笑,歐陽青蓮語氣漸顯冰冷:「憐依,你不了解那個男人,他強烈到恐怖的控制欲讓他不會容忍任何事情超出他的掌控,也覺得任何事情都會超出他的掌控,你,我,元武在其眼中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難以想象,一個棋盤上的棋子擁有了自我意識,不再聽棋手的指揮,尤其是像他那樣的棋手,回事何等的難受,他現在想的,恐怕不是換掉這顆棋子,而是,,,」言語中壓抑著憤怒:「將這麼棋子摧毀,為此,他不會理會這顆棋子到底吃了多少個棋子,或許棋子摧毀,剩下的棋子會獲救,也或許隨之毀滅,他根本不在乎這些。」
憐依跟在歐陽青蓮身邊不知道多長時間,自能夠體會到此時她內心的痛苦:「您的意思是,,,」
玉手緊握,歐陽青蓮有些憤恨:「沒錯,你以為他是為了我,或者是為了蓮兒才回去找國師的嘛?或許的確是,但最終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所有事情重新回到他的掌握,僅此而已。
你以為他真的疼愛蓮兒,愛我嗎?不過是因為歐陽家族是如今帝國第一大族,只要將第一大族掌握在手裡,下面的那些跳蚤就不敢躁動,僅此而已。」
憐依欲要走上前,安慰主人,可最終還是沒有跨出一步,繼而詢問:「所以,您其實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靠陛下的力量就會蓮兒。」
玉足輕輕抬起,跨過門檻,聲音在殿門前飄蕩:「沒錯,在這種時候,能靠的,只有我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