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修鍊危機
房間里陷入長久的沉默,許久之後南宮哲才從震驚和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
他幽幽的說。
「逆血之麟,簡單說便是逆鱗。「他低頭看著桌上白紙里繪製的圖案,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被火焰包裹的菱形鱗片,是家族聖獸火麒麟的逆鱗。能夠烙上這鱗片圖案的地方,估計也只有家族的七大禁地了。」
「那小子去了禁地。」南宮岳一愣,扭頭看著南宮哲,似乎再說你是不是弄錯了。
「他確實去了禁地。」南宮哲點頭確認。
「可……怎麼可能?」
「有可能,有一個禁地確實有可能。」南宮哲臉色嚴肅,看著南宮岳一字一頓的說,「火......麟......窟。」
「火麟窟,原來如此。」南宮岳恍然,「難怪大公子不敢親自出面,要借我們的手來對付他。」
南宮哲也是一臉瞭然,他輕聲說。
「火麟窟向來是家族培養火麟衛的秘密基地,那小子能夠在尚未覺醒血脈前便被選中,說明他的天賦極其強大,可以百分百確定覺醒血脈。這樣一來他以後成為火麟衛中的一員幾乎是可以肯定的。」
南宮哲猜測道。
「說不定,家族是把他當成下一任火麟衛統領的繼承人來培養呢。」
「那我們,還要幫大公子嗎?」
「自然要幫。」南宮哲笑容詭異,「但我們不可完全按大公子的吩咐付諸行動。那小子既然被選中了,背後必然有家族長輩在關注,說不定連大公子的小動作長輩們也一清二楚。」
「這……」南宮岳大驚失色。
「不必擔心,長輩們雖然知道,但我想只要我們的動作小一些,他們應該不會出面干涉,畢竟大公子身後也是有家族長輩支持的。」
「嗯,那就好。」南宮岳鬆了口氣。
「小岳,你跑一趟,去告訴小山我們之後的行動按第二計劃進行。」南宮哲笑著說。
「真的要用第二計劃嗎?」南宮岳擔心地說,「大公子那邊發現的話……」
「別擔心,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問題。」南宮哲神色一黯,「走一步看一步吧,那小子那邊我們也得罪不起啊。」
「嗯,我知道了。」南宮岳起身離開。
「火麟衛。」南宮岳看著紙上的圖案面露恐懼,他把紙張放到燭台上燒成灰燼,然後慢慢坐回方椅里,神色陰冷。
「大公子,要找炮灰的話,這次你似乎找錯人了。」
太陽西垂,盛夏晴天一點點陷入黑暗,夜空里明月高懸,滿天繁星光芒閃爍,像是成千上萬的螢蟲匯流成璀璨的天河。
夜幕降臨后焱麟城燈火通明,繁華喧鬧的主街區與年代久遠的老街形成對比。
城市中心的南宮家府邸,走廊和諸多院落燈火不滅。某條懸挂著紅紙燈籠的走廊,身著赤紅色戰衣的南宮青步伐沉穩的朝府邸深處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本該戒備森嚴的南宮家府邸深處竟連一名守衛也不存在,相反的卻是外圍區域布置了諸多守衛。南宮青一路走來,甚至沒有在這裡見到過一名僕從。
奇異的是府邸深處交錯縱橫著成千上萬條完全一模一樣的走廊,這些走廊似乎以某種古怪的規律布置,蘊含奇異的陣法玄妙。
南宮青穿過長長的走廊,一路左拐右拐的在走廊中兜圈,又走過數十條走廊后才終於到達一處景緻優美的獨立小院。但那是一處極其古怪的小院。
明明時值盛夏,這裡卻雪花飛揚,地面上落滿了白皚皚的積雪,那些積雪在院落上方懸浮的十幾顆白色光球照耀下,明亮得像是融化的白銀。
不大的院落里長著一顆開滿櫻花的櫻樹,櫻樹巨大的樹冠完全被鍍上了一層粉紅色,繁盛的櫻花一簇簇的聚攏在一起,抵禦著被神秘力量營造出的寒意。光彩盛極的櫻花隨著飄雪落下,像是一場盛大的冰與火的舞蹈。
櫻樹下是一張圓形的小石桌,石桌周圍均勻的分佈著四個石凳。
穿著妖艷的火紅色長袍的男人靜靜的坐在櫻樹下自飲自斟。男人漆黑的長發隨意散披著,星目劍眉,薄薄的嘴唇,稜角分明的臉,瀰漫著掩飾不去的滄桑……還有濃濃的悲傷。
那是個極為俊美的男子,略微冷傲的眼睛里透著可以讓任何女子都為之心動的溫柔。
南宮青站在院落入口仔細的端詳著那個男人。院落里的寒氣似乎完全被某種力量封鎖,沒有一點向外逸散。他,竟然已經老了嗎?南宮青看著男人臉上歲月留下的痕迹,心中嘆息。
「你來了。」男人收回看向櫻樹的目光,向石桌上的另一個酒杯里斟酒。
南宮青邁步穿過無形的結界,踩著積雪走到石桌旁坐下。他拿起白玉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扭頭看著一樹繁櫻。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吧?」他低聲問。
「嗯,是一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日子。」男人露出一絲溫柔的笑,他聲音很輕的說,「是我和她初次相遇的日子。」
「她,到底是什麼人?」南宮青再一次問出這個不止一次問過的問題。
男人獃獃的看著櫻花飄落沉默不語。
南宮青輕聲嘆息,沒有繼續追問。這麼多年來,男人對那個地方的事始終隻字不提,彷彿那裡的一切都成了男人心裡最大的秘密,最大的傷痛。
「他怎麼樣了?」沉默了很久,男人開口問。
「放心吧,死不了。」南宮青露出笑容說,「他在弓箭之術上很有天賦,我已經正式收他為徒,準備傳授他真正的殺人箭術了。」
「收他為徒?」男人驚訝。
「嗯,他現在在火麟窟的重力室修鍊弓術基礎。」
「看來他在弓箭之術上的天賦確實非同一般。」男人臉色平淡,「否則你也不會讓他進火麟窟了。」他斜眼看南宮青,「不過火麟窟是培養血麟衛的秘密基地,你這麼早就帶他進入修鍊,是打算培養他成為血麟衛嗎?」
「是有這個想法。」南宮青點頭,「不過,還需要你首肯才行。」
「三個月後我會送他到狩獵場歷練。」男人語氣冷漠,「如果他能活著回來,便讓他正式成為血麟衛候選人。」
「明白了。」
「家族需要的那批靈晶運到了嗎?」男人邊斟酒邊問。
「已經到赤陽城了,最多再有三天時間便可運抵焱麟城。」南宮青端著酒杯說,「事關三年後的大計,所以我並未讓他們使用傳送陣,免得讓其他勢力的人有所察覺。」
「嗯,做的很好。」男人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南宮青抬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天,漆黑的夜空已經慢慢變成了灰白色,隱約可以看到一兩朵泛紅的朝雲。他飲盡杯中的酒,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這三個月的時間,我會讓他留在火麟窟修鍊。」
「好。」
男人看著南宮青的背影,突然揮手扔出一個小巧的黑漆木盒。
南宮青頭也不回,反手將木盒抓住。
「幫我把這個盒子交給他。」
「嗯,知道了。」
重力室里南宮軒璘盤膝坐在地上,臉色難看,四周的火屬性天地元氣近乎瘋狂的朝他的身體里涌去,似乎是已經到了失控的邊緣。
噗,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被十倍重力場狠狠的壓倒在地。
「糟糕,這次玩大了。」南宮軒璘咧嘴苦笑,「想不到一心二用來控制元力運轉居然如此艱難。」
此刻他那比同齡人堅韌數倍的經脈里,熾熱如火的元力彷彿火山噴發般奔涌不息。失去控制后,原本細小的元力瘋狂的吸收四周空間里匯聚而來的天地元氣,體積在短短的時間裡激增了十幾倍。
變得異常粗壯的元力開始對經脈進行擴張,巨大的壓力使得經脈不停鼓脹,劇烈的撕裂感襲上大腦。
南宮軒璘牙齒緊咬,蒼白的臉龐因為強忍劇痛而扭曲。
在十倍重力場和元力衝擊的雙重壓力下,他的身體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瘋狂運轉的元力帶著龐大的能量一寸寸的撕裂他的經脈,那股還在不斷壯大的元力像條擇人而噬的毒蛇,在他的身體里鑽來鑽去,所過之處經脈破碎,一片狼藉。
砰,砰砰,砰砰砰。連貫的爆裂聲在他的身體里響起,每一聲的起落都伴隨著皮開肉綻,鮮血飆飛。
南宮軒璘眼珠暴突,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是要慢慢失去神采。他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控制住經脈里橫衝直撞的元力洪流。可他那弱小的精神力根本無法束縛脫韁野馬般的元力洪流,就像風箏線無法束縛在狂風中遠去的風箏一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風箏線被扯斷,而風箏在狂風中搖曳著墜落。
噗,南宮軒璘不停地吐出鮮血,血滴濺落在他蒼白稚嫩的臉上,落入他的眼睛,他的眼前完全被血紅色充斥,像是世界變成了燃燒的火焰海洋。
他瘦弱的身體一點點撕裂,鮮血染紅了灰色戰衣,整個人好像剛從血池裡撈出來一樣。
他的視線慢慢模糊,彷彿窒息的感覺在他的腦海里縈繞不散。
「就這樣結束了嗎?」南宮軒璘不甘的在心裡喃喃,「明明還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沒有完成。」
他艱難的露出一絲苦笑,隨即釋然。
「這樣死了也好,至少那個人再也不用為我煩心了。」
他緩緩閉上眼睛,面容安詳,像個豁達的老人。
嗡嗡的低鳴聲像是蜻蜓振翅,就在他閉上眼睛失去意識的瞬間,一道刺眼的藍光從他的心臟處爆發,光流在重力室里匯聚成一個極之美麗的藍袍女子。
女子看著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南宮軒璘,黛眉緊皺。
「還真是亂來啊,軒兒。」女子臉色嚴肅的說,「我若再晚點出現,你這具身體可就徹底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