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個女的是誰
由於正在跟旁邊的女生說著複習題,陳浩的身子微側著,稍稍背對著窗戶這邊。但是以凌天愛對陳浩的熟悉,不要說背面,即使只有十分之一個身子,她都能清楚地一眼辨認那到底是不是陳浩。而旁邊的女生,不用看也能猜到定是沈馥君無疑。
兩人的頭挨得很近很近,陳浩一臉認真冷酷,沈馥君一臉嬌羞幸福。凌天愛站在窗邊,竟慫得雙腿發軟,把來這裡以前所有說服自己的借口都忘得一乾二淨了,連站都站不穩,更別說光明正大地走進自習室裡面了。
此時,沈馥君的餘光看見有個人影在窗外晃動,下意識地往窗外看去,發現了凌天愛。這一對視竟然讓凌天愛連連倒退了幾步,瞬間躲到了牆背面。
那是凌天愛嗎?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來這裡做什麼?她是來找陳浩的嗎?她要跟陳浩說什麼?她會把陳浩帶走嗎?
凌天愛的突然出現,也沒讓沈馥君好受,一連串的疑問讓她異常揪心,陳浩跟她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沒法聽得進去,手指甲已經插進肉里滲出了血都不自知。
此刻在沈馥君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不能讓陳浩和凌天愛見面,只要他們見上面,陳浩的身邊就不會再有她的位置,這兩個多月以來的幸福時光就會宣告終結,她所有的付出都會化為泡影。
沈馥君站起身,借故要上洗手間,走出了自習室。當沈馥君轉身面向走廊之時,牆壁之後的凌天愛也同時注意到了她。
兩人就那樣對視著,許久,許久。
這是從前認識的沈馥君嗎?凌天愛疑惑地看著眼前的沈馥君,從她的眼神里,凌天愛看不見她以往的乖巧、柔弱、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讓人不寒而慄的冰冷感和陌生感。凌天愛都要覺得自己不認識眼前的這個人了。
隨著沈馥君的一步步靠近,凌天愛感覺自己已經被她的氣場所包圍,冰冷的感覺壓迫得她快要窒息。眼前的沈馥君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開始對她進行無情的謾罵:「都是你!都是因為你,陳浩才會受到這樣的傷害!你為什麼要出現在陳浩的世界里?你為什麼要讓他喜歡上你?如果沒有你,陳浩就不會死!你根本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應該離開的人是你!是你!」
凌天愛被沈馥君「罵」得昏了頭,一下子就倒坐在了地上,黑暗夢境里那股極度悲傷和自責的情緒湧上心頭,瞬間充斥和支配著她整個人,就像她自己親身經歷過什麼似的,就活該被沈馥君如此謾罵。
凌天愛抱著頭,承受著心如刀割的錐心之痛,沈馥君的罵聲一直回蕩在她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那股一直醞釀在身體裡面已久的能量,竟然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達到了狂暴的狀態,「鍋蓋」再也無法抑制凌天愛心中慾望的火種。就在一瞬間,一股熱流在她的身體里肆意亂串,通達全身,骨頭裡、血液中,全是滾燙滾燙的炙熱感。藍光瞬間消退,凌天愛全身上下儼然變成了一個紫色的光球。
情緒接近崩潰的凌天愛根本就無暇理會這股能量的爆發,更別說要去控制它了。就在熱流匯聚於頭頂的一剎那,凌天愛的腦子突然一閃白,罵聲停止了。
出現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古老的洞穴,中央的位置放著一個祭壇,祭壇上畫著一個奇怪的圖案,像是一顆滾圓的眼珠子,又像是一張裂開的大嘴巴,四周的蠟燭燃起著熊熊的火焰,現場似乎正在舉行著什麼嚴肅的儀式。一個穿著著粉紫色輕紗長裙的女子,正一步一步地走上祭壇,一群穿著古樸的人正在向她下跪。女子手持一把鑲嵌著巨大貓眼寶石的古老權杖,高高舉起,光芒萬丈。而在祭壇的一邊,站著一個穿著碧霞羅衣臉蓋輕紗的女子,一雙大眼睛艷麗迷人卻冰冷得讓人發瘮。
迷迷糊糊之中,碧裙女子的一雙冷眼與沈馥君的重疊在了一起,凌天愛從幻覺中回到了現實。她目光獃滯,淚流滿面,緩緩站起身,一步步走近沈馥君,雙眼始終盯著沈馥君看。
沈馥君也是一臉疑惑,從剛剛碰面到現在,她什麼都沒有做,也什麼都沒有說,可是凌天愛表現出來的狀態卻有些奇怪,像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眼淚「嘩嘩嘩」地不住地流,突然之間,又安靜得嚇人。如今這個迎面而來的空洞的眼神,沈馥君也是看不透。
本來還打算故技重施,以「女主人」的姿態先下手為強,把凌天愛逼退。可現在,沈馥君反而顯得被動起來了,也不知道凌天愛會使出什麼樣的「招數」,讓她惶恐不安。
隨著凌天愛的起身,兩人在自習室外的動靜終於引起了陳浩的注意。順著餘光的指引,陳浩望向了窗外,漸漸進入到陳浩視線的那個側著的身影,飄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眼角還泛著一抹讓人憐惜的淚光。
「小愛!」陳浩馬上跑出了自習室。
聽見陳浩的一聲叫喊,凌天愛像是突然回過魂來,眼睛才有了焦點。她一把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看著被她帶得有點懵的沈馥君,還有正在向她跑來的陳浩,突然一個轉身,飛奔跑走了。現在,她滿腦子都是對沈馥君謾罵聲的疑惑。
「小愛!」還沒跑到凌天愛身邊的陳浩看見撒腿就跑的凌天愛也驚呆了。看著凌天愛的狀態就不太對,剛剛明明還哭來著,陳浩已經緊張到神經繃緊,路過沈馥君的時候,一手便用力抓緊了她纖細的胳膊,大吼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小愛怎麼哭了?她為什麼要跑?」
沈馥君委屈地甩動著胳膊,想要把陳浩的手掙脫卻不得,也不知道是疼哭了還是急哭了,眼淚也開始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嘴裡不住地說著:「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有做。」
陳浩氣急了,把沈馥君的胳膊一甩,轉身就往著凌天愛離開的方向奔去,留下了沈馥君孤身一人,還有胳膊上無法平復的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