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君有疾,不治則死
「好了!都不要再難受了,我陳一夫今年八十有一,死不為夭!我一生行事無愧於天地良心,無論是放到古代還是現在這個年齡都算的上是高壽了,呵呵...」自稱陳一夫的老者洒脫的說道,說完以後他再次開口:「我死之後,你們都要按照我在遺囑上面所說的去做,陳氏集團每年必須拿出百分之三十的利潤在內地做慈善;多建校舍,多修橋鋪路,多為貧困山區捐款捐物...」
跪在地上的囡囡一邊抹去眼淚一邊連連點頭,另一邊的中年人也連連稱是。態度恭敬之極。
「祖奉,你是我最小的兒子,我死之後,你和囡囡將會擁有陳家一半的財富和產業,你要好好照顧囡囡,你大哥是廢了,整天在『南澳』吃喝嫖賭,哼!」陳一夫說著話,似乎想起了什麼人,變的惱怒起來。
「是!父親大人放心,我一定照顧好家侄女,不讓她受委屈。」被稱作奉祖的中年人說道。
中年人名叫陳祖奉,是陳一夫最小的兒子;小兒子大孫子,老人家的命根子。目前看來,孫女也一樣是命根子。
陳一夫抽出手拍了拍陳祖奉的手臂說道:「你去忙吧,晚上還要參加內地方面組織的酒會,留囡囡在這裡就行了;保鏢也全部帶走!我才不信還會有誰來殺我、來綁架我這將死之人,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酒店。」
看著小兒子陳祖奉離開總統套房,陳一夫微笑著看向孫女說道:「扶爺爺去床上躺一會兒,晚上推爺爺出去走一走,不知道『阿福燒烤』還在不在,好多年沒吃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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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夫?你好像對這個香江來的什麼陳氏集團考察團很有興趣?你看著報紙想著事情的這段時間已經喝了三杯茶了。」雪中雨再次將一杯綠茶放到良濤面前,有些不解的問道。
良濤推開了眼前的報紙,微笑著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后看向雪中雨說道:「陳一夫,八十一歲,他的陳家是香江特區十大家族之一,大慈善家,每年都會將其家族企業的利潤拿出來百分之三十為內地做慈善,堪稱整個華夏慈善界第一人!」
「哦?妹夫你調查過他?」雪中雨顯得更詫異了。
良濤搖搖頭沒有說話,他不知道怎麼說。說調查過嗎?當然沒有,良濤不可能說自己之所以知道這個人是他在上一世的報紙上看到的。
沒錯,良濤的確是在報紙上看到的;那是他上一世來到深鵬以後購買的第一份報紙。那份報紙報道了陳一夫去世的消息,並歌頌了陳一夫一生光榮的慈善事業。在那份報紙上,詳細介紹了陳一夫出生於華夏國『閩南省』,十四歲跟隨父親去到香江,從一個鐵匠鋪的學徒工做起。但少年時的陳一夫聰明好學,頭腦靈活,很快的利用做學徒的工錢開了一家小商店,**鐵器製品。又賺到錢以後,陳一夫開辦作坊,然後開辦工廠、碼頭、金店。在陳一夫六十歲那年,成功躋身香江十大富豪之一。
開放以後,陳一夫將家族產業大舉遷往內地,並喊出了實業報國的口號。很快,陳一夫在『華人圈子裡』打響了名氣。陳一夫在生意上不但有著敏銳的頭腦,他更是一位愛國商人,在致力於國家中興的道路上,陳一夫更是一位遠近聞名的大慈善家,他每年都會投入巨額資金捐款捐物,,尤其是熱衷於教育事業。據統計,數十年來,陳一夫和他的家族共計捐獻錢財和物質折算成華夏幣達到一百五十億......
這些,都是在上一世陳一夫去世以後報紙上報道出來的。
如果不出意外地話,陳一夫會像上一世一樣離開這個世界。而且,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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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鄉鎮港龍大酒店的後面是一大片商業區,高樓林立,商業氛圍濃郁。但是千萬不要認為商業區都是乾淨整潔,一塵不染。商業區裡面一樣有狹窄的小巷子,小巷子裡面一樣有老鼠出沒,一樣有蟑螂從下水道裡面進進出出。
華燈初上,港龍大酒店後面的一條巷子,巷口處有一間燒烤檔,門口擺放著一個燈箱,燈箱上面有四個字:『阿福燒烤。』
熊熊炭火燃燒著的烤爐擺放在門店門口右側,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在賣力的烤著手上一串串的食物。中年人大腹便便,一張肥臉在爐火的映照下油光閃閃。檔口裡面,已經坐上了好幾桌客人,他們一邊擼串一邊喝著冰鎮啤酒。在這炎熱的夏天,在這濕熱的沿海地區,在華燈初上之時飲一瓶冰鎮啤酒,擼幾根烤串,實在是莫大的享受。
陳一夫坐在輪椅上,推著輪椅的是他的孫女囡囡。少女囡囡穿著一身套裙,她身材高挑,身段婀娜多姿,即使戴著口罩也掩飾不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青春氣息,引得路人頻頻回頭觀望。
輪椅停在了燒烤爐的旁邊,正在賣力烤串的肥胖中年人卻沒有看向他們,依然忙活著手上的活計。
即使是一台『仰著頭』的大風扇將煙氣棑向了高處,依然有餘煙在四周擴散。推著輪椅的囡囡皺了皺眉頭,吸了吸口罩下面那小巧的鼻子,似乎不太習慣油煙的氣味。正當囡囡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
「喬老闆?生意不錯嘛?還記得我么?」坐在輪椅上的陳一夫努力仰起頭來,看向正在忙活的肥胖老闆。
「你?」肥胖的喬老闆瞥了輪椅上的陳一夫一眼,目光沒有做過多的停留。也許他由於盯著爐火看的太久,也許他被烤出來的油煙迷離了眼睛,喬老闆似乎沒有一眼認出陳一夫。
沒有認出自己,陳一夫沒有生氣,到了他這個年紀經歷了這麼多的風浪,再加上余日無多,已經很少有什麼事情值得他生氣。陳一夫呵呵一笑:「好幾年了,好幾年前我來過你的檔口,吃了幾塊『豆瓣醬煎豆腐』,那個味道真好啊!好!...」
「你、您?是您?」沒等陳一夫把話說完,喬老闆似乎想到了什麼,他一把丟下手上的烤串快速來到輪椅邊。借著通明的燈光在陳一夫臉上仔細觀望一番后,喬老闆一把抓住陳一夫的一隻手臂:「恩人?您?真的是您?我找的您好苦啊。」死死地抓住陳一夫的手臂,喬老闆的眼淚流了出來:「七年前的那一天晚上,您來到我的小店;當天晚上生意比較清淡;我給您做了豆瓣醬煎豆腐,您一邊吃一邊和我聊天,在知道了我的愛人得了疾病需要三千塊錢的手術費以後您就給了我三千塊錢,如果不是您的錢我愛人怕是無法逃過那一劫,您是我『喬來福』的恩人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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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龍大酒店噴泉旁邊,良濤已經站了很久,一旁的雪中雨被良濤提前告知不要打擾他。良濤放出神識在酒店各個樓層各個房間掃了一遍又一遍,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良濤沒辦法,將神識延伸到酒店周圍去,龐大的人流量在經過良濤的神識識別篩選后,終於在一家燒烤檔找到了一位長相『神似陳一夫』的一位老者。良濤當然記得一些陳一夫的長相,還是因為上一世在陳一夫『去世時』報紙上刊登了他的照片。
「這老頭,還真是找死!走,吃點燒烤喝點冰啤降降溫。」良濤朝著雪中雨招呼道。
雪中雨當然唯這個妹夫馬首是鞍;令他詫異的是:這個妹夫應該是第一次來深鵬吧?為什麼感覺他好像對深鵬比自己都熟悉的樣子?真是怪了!
燒烤檔門店裡面的一張桌子上,陳一夫在囡囡和喬來福的幫助下將輪椅抬上了一階台階進入門店裡面。陳一夫面向門口坐在裡面的一張桌子旁;他沒有從輪椅上走下來坐到燒烤店的椅子上去,想來行動已經極為不便了。
喬來福在安排好陳一夫和囡囡就坐后,說了聲先去烤點吃的等一下再好好和恩人說說話,然後就去忙活了。
「爺爺,您不能喝酒,更不能喝冰凍的!」坐在陳一夫身邊的囡囡皺了皺眉頭,雙手按扶住了爺爺拿向啤酒瓶的手。說著話,囡囡怪起了喬來福,自己爺爺要酒喝就給嗎?沒看到爺爺是坐著輪椅來的嗎?就這樣還開店做生意?沒一點眼色。
「乖囡囡,爺爺怕是時日無多了,就讓爺爺再瘋狂一次吧!」陳一夫說著話,帶著一絲英雄遲暮的神色。
「這真的不行!爺爺...」
「老人家,不介意小子一起坐下吃點宵夜吧?」良濤微笑著走到陳一夫面前說道。
囡囡見到陌生人的到來,提高了警惕,在看到是一位大男孩和一位陽光帥氣的青年後,她又放鬆了下來。指了指對面不遠處的一張空閑的桌子,囡囡示意良濤二人去那邊坐。
假裝沒有看見戴著口罩的女孩子將他和雪中雨指向別的桌子的手勢,良濤將目光看向陳一夫。同時,良濤很納悶,這年頭還沒有流行戴口罩啊,難道這名女孩是一位高手?負責保護陳一夫的?應該是,不然怎麼見不到門店裡面和外面有類似於保鏢的角色。在良濤進行神識掃描的時候,看到是女的就直接PASS過去了,以免再次看到在港龍大酒店房間里的那些不該看到的一幕幕。
「相逢就是有緣,小友儘管坐下。」陳一夫微笑說道。
「謝謝老先生!」良濤同樣微笑著向陳一夫道了一聲謝;一邊扯起凳子一邊回頭向雪中雨微笑道:「哥?去點些烤串,再拿幾瓶啤酒,要凍的!」
一聲哥讓雪中雨聽得得勁的要死,連忙哎了一聲準備轉身。
「兩位靚仔?今晚烤不了了;來了貴客,小店準備打烊了。」喬來福挺著大肚子走到雪中雨面前說道。
「這樣啊?那這位老人家什麼時候走我們就什麼時候走,行吧?」良濤瞥了喬來福一眼。
「沒關係,阿福,去做吧,咱們說話不急。」陳一夫微微一笑。
不多時,幾杯啤酒下肚以後,烤串陸續端了上來;良濤和雪中雨邊吃邊喝,吃的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在良濤和雪中雨吃東西的過程中,陳一夫也在旁邊那名女孩的幫助下吃了一些東西,每次張口吞下食物都會細嚼慢咽好久,嚼的累了就端起面前的酒杯沾了沾嘴巴。坐在陳一夫左側的女孩子一直都在為他將面前的食物切得更小塊一些,而女孩子自己卻一直帶著口罩,似乎對面前桌子上香味撲鼻的食物視而不見。
通過陳一夫和女孩子的聊天,良濤這才知道這名戴口罩的女孩竟然是陳一夫的孫女。
「小友為何總是在我臉上來回看個不停?難道老頭子我臉上有花不成?」陳一夫的閱歷何等豐富,對良濤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
感覺到自己吃的差不多了,何況烤串之類的,要是想吃飽,對良濤來說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端起面前的一杯啤酒,良濤一飲而盡,然後正視著陳一夫的眼睛說道:「君有疾、在心臟,不治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