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殺 不殺

如同電影一般不停播放著畫面，楚文浩呆坐在一旁以第三者的目光看著這一切的發生，眼前不斷閃過小時候楚文浩和南宮離開心的笑臉，難道他真的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心魔嗎？

再笨的人多多少少都會猜到一些，只有走出去才能夠脫離心魔的歷練。

但是心魔之所以稱之為心魔，就是它所表現出來的是你最不能割捨的，那是一種即使你知道這是陷阱也會奮不顧身一腳踩下去的歷練。

楚文浩封閉了南宮離所有的記憶，不去想，不去觸碰。他或許在這期間不是那麼痛苦，可壓抑許多年之後的突然爆發不可能能夠輕易釋懷，所以他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待在這裡看著南宮離，即使不能觸碰，只能看著。

記憶片段重複一遍又一遍，楚文浩仍舊在一旁像是入定一般一動不動，滿臉獃滯眼中卻充滿柔情地望著南宮離。

不知多少遍之後，周圍場景忽然發出耀眼的光芒，匯聚到片段中南宮離的身體內，隨後她的身體不斷長大，變成了二十多歲的模樣，直到光芒散去，美麗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那靈動的雙眸同樣充滿柔情的望著楚文浩。

「來了。」靈魂體皺著眉頭站在一旁看著一切的發生，他知道，真正的考驗來臨了。

「離兒。」楚文浩顫抖的聲音慢慢走過去，伸手想要撫摸自己刻在骨子裡的那張臉，他不止一次想象過南宮離長大之後的樣子，如今真實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激動的無法言語。

「小耗子。」南宮離紅唇輕啟，依舊是記憶中的聲音，沒有變。

「跟我一起走好嗎？」南宮離深情說道，聲音中充滿無窮的魔力不斷侵蝕著楚文浩的神經，撥動他的心弦。

楚文浩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清楚眼前的南宮離是假的，想要拒絕。但是看到這張臉，他不捨得去拒絕，所以他猶豫了，腦中不停的浮現南宮離絕望的神情。

「在那個世界我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能夠毫無顧忌的在一起，跟我走，好嗎？」南宮離如同魔音一般響徹在楚文浩的大腦中，影響他的思緒。

場外的靈魂體面無表情的注視著，這個問題的答案將影響考驗能否完成。如果選擇拒絕，那就完成這一次的考驗，就能夠繼續下去。如果選擇接受，意味著考驗結束，楚文浩失去代替玄機盟完成賭約的資格，到時的後果怎麼樣靈魂體就不知道了，反正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只是楚文浩微笑著溫柔撫過南宮離的長發，大拇指和食指不停地摩挲著熟悉的感覺，幸好兩人都不是靈魂狀態，否則絕對是沒有觸覺的。

「離兒，你知道嗎，你死之後我當了殺手，花了兩年的時間把當初參與過那件事情的人全部殺掉了，我還特地將你爸放在最後一個，在我找上門的時候，他和方盛一樣跪在地上求我不要殺他，你說人為什麼只有在危險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才會後悔曾經犯下的過錯？」

「離兒，你絕對想不到，我們生活的世界居然真的有仙魔族的存在，他們居然用我寫的小說作為主體打造出一個世界，我現在被挑選上要幫人間取得勝利，你當時還一直嘲笑我中二，沒想到這是真的吧？」

「離兒，你死之後一年，我有一次到去墓園看你時，突然發現有兩隻蝴蝶耶，當時我在想這會不會是我們下一世的歸宿，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很喜歡的蝴蝶，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每天采采蜜就這樣一輩子過去了。」

「離兒...」

......

楚文浩的嘴巴一直喋喋不休地講著，將十幾年的思念化作無數話語穿插不停講出來，他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即使面前的南宮離是假的。

「好吧，又得忙活了。」靈魂體本來緊皺的眉頭居然鬆開了，頗為無奈地嘀咕道。看著楚文浩越說越堅定的眼神，他已經確定這次的考驗已經束縛不了楚文浩，如今他的作為只是想要給過去一個交代罷了。

隨著楚文浩一句又一句話的訴說，眼前南宮離的身影逐漸變成透明，從頭到腳化成點點星芒消失在他的眼前，飄向空中。

楚文浩轉過身往來時的路一直走，所過之處周圍的記憶碎片同樣化為粉末消散在空中，直到他走到靈魂體的面前，後者以一種極其無聊的神色看著他，嘲諷道：「多簡單的事，弄得像大戰過那樣。」

「我可比不上你，我比較多愁善感。」楚文浩一掃之前的頹勢，臉上露出強大的自信，面對靈魂體的諷刺，他不甘落後的回懟。

「嘴皮子挺利索的，希望待會兒你還可以這樣。」靈魂體並沒有介意，只是輕笑兩聲。隨後一打響指，兩人再度回到之前的城池之上。

「到底還有多少個考驗？」楚文浩問道，在這麼玩下去他可受不了。

「很快了，很快了。」靈魂體直接將他的問題敷衍過去，卻將目光轉向腳下無數行走在城中的人，目光有些令楚文浩捉摸不透。

突然，靈魂體伸出右手憑空一抓，數百萬人中的其中一個男子直接凌空飛起，待他定睛一看，還未叫出聲，就被靈魂體直接打暈。

「殺了他，能救全城人，你殺還是不殺？」靈魂體含笑問道。

「什麼？」楚文浩瞪大眼睛，凝重之色掛在臉上久久不能散去。

「這就是你第四個考驗。」靈魂體眯著眼睛，笑道。

大道輪迴，善惡因果。無論是哪個世界都不能逃脫出天地的束縛，在楚文浩小說中的修鍊體系，修鍊之人是不能夠平白的增加殺戮，因為這會提高晉陞境界的難度。

每殺死一人或者一個生靈，都會對應增加一定的罪孽，等到需要渡劫時，這些罪孽都會化成業火加強渡劫的難度，所以修鍊者一般都是能不殺人盡量都不會殺人的。

殺了這個人，楚文浩肯定會增加一定的罪孽，畢竟是自己親手殺死的無辜之人。可如果選擇不殺，那靈魂體就會殺死腳下全城的數百萬生靈，雖然不會增加自己的罪孽，但是捫心自問，他做不出這種選擇。

「殺。」楚文浩只是猶豫了一下，便作出選擇。如果可以他不會殺死這名男子，不過他沒有任何選擇，最主要的還是他打不過靈魂體，否則哪還有這麼多破事。

靈魂體笑容不變，很顯然他是猜到這個答案，一揮手天空慢慢飄下一把劍落在他面前，隨後將男子輕輕送到楚文浩的面前，示意他動手。

依舊沒有反抗的餘地，只能選擇，舉起手中的劍，懷著抱歉的神色狠狠刺到男子的心臟，噴出來的鮮血濺到楚文浩靈魂狀態上，被很快吸進身體中。

劍刺下沒多久，男子抽搐幾下后就瞪大眼睛沒了氣息，身體表面慢慢脫落，凝聚成一顆指甲蓋大小的血紅珠子，快速彈射進入楚文浩的身體中。

毫無防備的楚文浩被偷襲個正著，正要詢問怎麼回事，卻發現那顆血紅色的珠子進入自己靈魂后直接擴散開來，本來幾近透明的靈魂在吸收血紅色珠子之後竟然凝實了幾分。

「這是怎麼回事？」楚文浩心中疑惑道，又想到考驗之前星海說過這裡的靈魂力量更加適合他，難道就是血紅色的珠子。

「如果說一個人就是一顆血紅色珠子的話，那麼...」楚文浩心中想著，眼睛忍不住看到底下擁有數百萬人的城池，他們似乎並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獵物被肆意打量，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

「不對，不對，是什麼在影響我。」楚文浩連忙搖頭，想要脫離那種對靈魂力量饑渴的狀態，隨後發現靈魂體正用一種戲謔的狀態看著他。

「此問我已經完成了吧？還有嗎？」他掩飾住自己的表情，恢復之前淡定的神色，無論怎麼樣，氣勢不能輸。

「當然有，最後一問...」靈魂體忽然邪笑著看著楚文浩，令後者有一種十分不好的預感。

「殺全城人，能救這個世界的人，你殺還是不殺？」

『嗡』楚文浩的腦袋聽到這一問，直接快當機了，之前那不祥的預感是一點都沒料錯，自己最怕的事情來了。

殺一人都讓他猶豫了一會兒，更別說這全城人。

若是殺，楚文浩會背負數百萬人的罪孽，到了渡劫就是一個死字，沒有第二種結果，因為他的小說中根本就沒有身負這麼多罪孽的人。

若是不殺，全世界人的性命會葬送在靈魂體手中，這樣雖然不關自己的事情，但是多少生靈的命啊，這道題目的性質與剛剛那道題相似卻又不同。

楚文浩可以殺死一個無辜之人的命救全城人，因為他承受的起這份罪孽。但全城人，相相當於是全城人的命加上自己的命換全世界人的命，他根本就沒有信心渡過屠殺百萬生靈形成的業火劫。

「你敢滅這世界生靈？」楚文浩疑惑道，無論怎麼樣，靈魂體這樣的形態已經是屬於踏上修鍊之路的人了，自己真的選擇不殺的話，靈魂體會殺死全世界的人來印證自己的答案嗎？